“陛下。”
楊柳還要再說,餘光瞥見霍咎進殿,行禮退下。
裴沫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對着霍咎彎彎眸。
按照他對他性格的熟悉,方才他肯定是在門口偷聽了,那番話也有部分原因就是說給他聽的。
“身體怎樣了?”
本以為霍咎會和自己商量霍淩後面的事情,沒想到他一開口便是擔憂自己的身體,女孩不免頓了一頓。
“好多了,隻是有點沒力氣。”
“過兩日太後宴會想去玩玩嗎?”霍咎視線掃過她手中的書信,體貼道:“若是不想去那便不去,莫要為難自己。”
裴沫睡了一覺,恢複大半,除了小腹還有點疼痛,其他多差不多了,上宮蔚被他抓來熬藥,身子不好才有問題。
女孩微微一笑:“想去的,陛下。”
霍咎伸手,按在女孩發頂按揉,“想去便去。”
末了,不放心補充:“你是大昭的皇後,不必擔心得罪人。”
“嗯,知道。”
宴會當天,裴沫閑來無事,早早到了禦花園。
裡頭有很多不常見的花卉,可見姚太後是下了血本。
“皇後娘娘。”先是趙程曦上千來,對着裴沫福身行禮。
她本來是要嫁給霍淩的,後面太後拿出太多補償鎮國公府,這件事情也就這麼掀過去了。
唯一改變的是姚太後和鎮國公府的關系并沒有那麼好了。
鎮國公夫人進宮的次數也少,像是這次的宴會,按照往常,鎮國公夫人肯定是與太後一起交談。
“皇後娘娘,許久不見,越發亮眼了。”
裴沫得體含笑,“鎮國公夫人也是不減風華。”
“哎~”湯慧玲捏着帕子擺擺手,“哪有,人老了,不像娘娘這般青春。”
裴沫直覺她話中有話,引人走向不遠處的亭子裡。
“鎮國公夫人有話直說罷。”
湯慧玲扭捏一下,放開了,“娘娘,臣婦直說了,程曦的兄長三年前已經成親了,如今也有了孩子,臣婦唯一擔心的是程曦。”
“她本就性子腼腆……”
裴沫微笑着,視線移開,落到不遠處和姐妹勾肩搭背的女孩身上。
裴沫:“……”
?
性子腼腆?沒看出來。
趙程曦遠遠看見這邊的裴沫和母親,心中一驚,暗道不好,提着裙擺就往這邊跑。
中途一不留神撞着了人。
趙程曦連連擺手,“抱歉抱歉,我的不是。”
視線不住往那人手中瞟,擡頭便是一雙清澈的眸子。
“趙小姐。”
林賀點頭,手裡拿着兵書,便要離開。
“哎,不好意思,我帶你去換身衣物把,這……”
趙程曦瞧着林賀衣角上的鞋印子,臉上一紅,聲音不自覺放輕了許多。
“程曦。”
趙程曦頭更低了,嗫嚅道:“母親,是我的不是。”
“皇後娘娘。”林賀對着和鎮國公夫人一同前來的裴沫抱拳行禮。
鎮國公夫人矜持地點點頭,見着林賀衣上的腳印,面色一沉,旁邊的趙程曦頭低的更低。
鎮國公夫人歉意道:“林小将軍早些去更衣罷,晚些鎮國公府定會登門道歉。”
“無妨,身子闆硬,挨一腳沒事的,在下先去更衣。”
根據鎮國公夫人的臉色,可見林賀并不在她物色的範疇内。
發覺裴沫看向自己的視線,湯慧玲擺手,“皇後娘娘,臣婦并不是覺得林小将軍不好,隻是……”
裴沫明白,“林家世代武将出身,往後便是沙場戰事,若是天不開眼,馬革裹屍也是極有可能的。”
鎮國公夫人擔心的問題她都清楚,也同樣清楚……
她望着趙程曦蹦蹦跳跳的背影。
——趙程曦的想法。
裴沫道:“何不問問程曦的想法?”
湯慧玲擺手,“我和她父親問過,你知道她說什麼?”
“我就是想上戰場!”趙程曦跑到近處,正巧聽見這句話,插嘴。
她雄赳赳氣昂昂走進亭子裡。
面對湯慧玲的怒視先是瑟縮,而後堅定道:“我想上戰場,無論是馬革裹屍還是……屍骨無存,我都認了。”
湯慧玲火氣上來了,拍着亭子裡的石桌,猛地站起來,喝道:“胡鬧,你知道戰場上多危險嗎?!刀劍無眼!你哪一日被戳個窟窿,我和你爹就得抱着棺材哭了!”
“可我不想被困在後院,隻能等着夫君變換不定的垂憐,我要我自己趙程曦三字,而不是被冠上可笑的夫姓!”
“說得好——”
轉頭看去,烏塗夕撫掌大笑,她靠近趙程曦,眼睛亮晶晶,“不愧是鎮國公大小姐。”
不等趙程曦說什麼,湯慧玲提前将人拎到自己身後。
“烏塗公主。”
“皇後娘娘,趙小姐。”烏塗夕點頭,面色柔和,落在趙程曦的面容隐隐透着贊許。
“我與公主今日第一次見面,公主何故如此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