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淩眼中透露出不屑,聞言啞着嗓子,“呵,手下敗将……”
霍咎眼中透露出危險,他想到今日霍淩突然進宮的異常,嘴角咧出一彎。
好整以暇盯着腳下的人,一字一句道:“手下敗将?”
“朕倒是很好奇,你哪裡來的信心,認為朕會輸。”
“你殺不了本王。”霍淩咳嗽,嘴裡咳出血沫,“就憑這一點,本王必定會赢。”
霍咎嫌棄移開鞋子,看着匍匐在地的男人,冷嗤:“朕等着。”
不過是蝼蟻。
“夫君!”
“夫君~”外頭傳開期期艾艾的動靜,是裴瑜。
她扶着太後,隔着侍衛往裡喊,眼角淚水晶瑩。
“陛下,齊王殿下病尚未痊愈,還望陛下看着手足之情,饒過殿下。”
“讓人進來。”霍咎道。
裴瑜被人放進去,映入視線先是高高在上的霍咎,其次才有狼狽匍匐在地的霍淩。
兩者的參差巨大,給來人造成視覺沖擊。
裴瑜撲過去,伏在霍淩身前,啜泣道:“夫君,你挺住!”
她哭得情真意切,眼睛一閉就是嚎。
閉眼的霍淩咬牙:“我還沒死。”
裴瑜擦擦眼角的淚水,身邊經過少年,她跪在一旁,不假思索抓住霍咎的衣角求情,“陛下,求您饒過殿下~”
霍咎隐隐透着嫌棄往後一挪,把自己是衣角從裴瑜手裡解救出來。
冷淡扔下兩個字,“滾吧。”
瞧着霍咎離開的背影,裴瑜還有點沒回過神,怔愣地望着殿外。
“咳咳咳,咳……”
她回過視線,才發現霍淩的兩條腿以不正常的角度扭着,遠遠看去有些恐怖。
“夫君,你等等,我帶你回府。”
裴瑜費力托起霍淩,視線落在霍淩受傷的腿上,心中對霍咎的恐懼盛大了幾分。
外頭的姚太後瞧見裡頭出來的兒子,以及他扭曲的雙腿,心頭一痛,眼睛一翻,暈過去了。
“太後娘娘——”
一片兵荒馬亂,外頭終于寂靜下來。
“昨夜我是怎麼回來的?”裴沫醒來的時候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她本來不是躺在禦書房屏風後面的軟榻上嗎?
再一睜眼,就回到了未央宮。
楊柳積極為裴沫解惑:“是陛下将娘娘抱回來的!”
她還特意補充:“陛下還擔心娘娘受寒,特意拿了件寬大的大氅将娘娘包住。”
眼見着楊柳要說沒完,裴沫及時扯開話題:“霍淩那邊怎麼樣了?”
她昨夜真的撐不住,身子吹了風本就難受,外加月例來了,撐不住。
“齊王殿下啊,後面被齊王妃接走了。”楊柳将主子身後墊了個枕頭,又倒杯茶給她暖手,“娘娘您不知道,陛下昨夜的樣子可駭人了。”
裴沫靠在軟枕上,聽楊柳生動形象描繪霍咎出現時候的臉色。
“陛下那時候面色很沉,仿佛自己逆鱗被觊觎,随時會發怒,陛下登基五載,就沒見過陛下對誰如此上心。”
“娘娘,陛下心裡真的有您。”
這是楊柳最後下的結論。
聞言,裴沫隻是笑笑,心中并沒有相信,她和霍咎隻是互相利用,進一步可以說是合作。
硬要說有情緣,她是不信的。
怕不是在他人面前表現出來做做樣子,有她在身後做靠山,她好動手,其他人想要動手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一不留神人首也落下了。
況且她和霍咎相處這麼久,霍咎要是對她有意思,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當前之急是裴瑜手中最後一次矯正機會,若是不解決掉,恐怕她會寝食難安。
依依帶着一封邀請信件進屋子,見着裴沫醒來,松了口氣:“娘娘您終于醒了。”
“嗯,有點餓了。”
“膳房擔心娘娘醒了會餓,提前炖着湯,我去給娘娘端一碗過來。”依依自告奮勇。
“不急,”裴沫伸手接過邀請信,展開看着密密麻麻的字眼有些頭昏,轉交,“楊柳你讀讀。”
“為烏塗公主早日覓到良人,太後娘娘特在宮中作了宴會,屆時,各家貴女皆可入宮。”
裴沫垂眸,杯盞中清透的茶水,上好的毛尖,除了剛開始的時候,後來直到放涼,她都沒有再動過一口。
念完,楊柳啧啧稱奇。
“齊王殿下這樣了,太後娘娘居然還想着為烏塗公主舉辦賞花宴,真不知道她對齊王殿下真的關心嗎?”
楊柳不解,太後這個時候居然都不在乎自己兒子嗎,之前在禦前鬼哭狼嚎的是誰?
如今反倒興緻勃勃為了一個南蠻公主舉辦宴會,替她往後鋪路。
裴沫動作一頓,楊柳都看出來的,霍咎沒道理看不出來。
或者說他看出來了,想法和自己一樣,亦是不打算幹預。
霍淩重傷,姚太後對霍咎和她的恨意定是達到了最高,這時候要是聽說烏塗公主屬意自己兒子,肯定會動手撮合。
至于裴瑜……
裴沫按揉太陽穴,不過是霍淩爬上山的踏腳石而已。
楊柳驚訝,這些她也是模模糊糊,本以為自家娘娘幹淨如白紙,沒想到居然什麼都知道。
裴沫帶着玩笑的意味,“在我回尚書府前,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為了兒子能往上爬,那些人做得多了,姚太後這點手段不足為奇。
隻要稍微改變一下位置,所有人的目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