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咎沒了那副乖巧的模樣,換成另一副桀骜的模樣。
看得裴沫有些頭疼。
楊柳暗戳戳看向自己主子。
“娘娘,要不和陛下坦白——”
“行吧,我說,”裴沫提前道。“我是你心上人。”
霍咎皺眉,明顯是對她的話不滿意。
見少年皺眉,裴沫心裡舒坦一些,對着少年招手,霍咎狐疑靠近。
“之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我才從外遊曆回來,就聽說你要納妃。”裴沫做出一副嬌嗔的模樣,面上泫然欲泣。
“你怎麼對得起我?!”
霍咎定定看向她,然後道:“撒謊。”
裴沫拿帕子擦眼角的動作一頓,眼眸彎了彎弧度。
“也罷,你如今什麼都不記得,我說的話你全當不知道。”
“什麼意思?”
裴沫鄭重道,眼角還有自己用指腹用力搓過的紅痕。
“你可知你如今幾歲了?”
“剛巧束發。”他方聽聞皇帝病危,守夜之後回來,一進未央宮就發覺裡頭多了很多生面孔。
且都對着另一個女人畢恭畢敬,反倒是他才想是未央宮的客人。
裴沫道:“你被下藥,傷了腦子,如今記憶缺失。”
女孩信誓旦旦,好似接受不了,随時要被打擊到,除了那雙眼眸。
雖然流淚,但是看不出愛意,甚至裡頭還藏有戲谑玩弄。
少年懷疑裴沫是個瘋子,畢竟自己的記憶怎麼可能少了這麼多,而且自己不會允許女人近身,哪怕是皇帝的賜婚他都全然不懼。
自己登基便罷了,可突然出來一個皇後,這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霍咎跨出門,外頭灑掃的太監宮女皆是對他恭恭敬敬尊稱“陛下”。
宮裡眼線之多,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對于那個女人的話,霍咎信了七分。
他對着跟出來的裴沫道:“我,朕如今幾歲了?”
“二十有一。”
霍咎抿唇,他有些恍惚,似乎世界和面前的女孩都感覺到很熟悉,又有點陌生。
“你是誰家的?皇帝賜婚還是太後……”
他話沒說完,隻見面前的女孩露出一個腼腆的笑容,然後道:“陛下在臣女訂婚前搶婚,按理說,應該都不算。”
霍咎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
搶婚?!
他居然能幹出這種事情?!
他表情太過于匪夷所思,明顯是不信,女孩附在他耳畔輕聲道:“我知,你霍君鶴,君家少主,這下該信了吧?”
原本七分的信任在她裴沫道出他另一層身份的時候,變作九分,幾乎要完全相信。
裴沫說話的時候還有點忐忑,畢竟這個霍咎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殘暴的皇帝,但同時不清楚霍咎會不會殺人滅口。
另一邊,
霍咎雖然心中震撼,但是他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朕知道了。”
裴沫見他沒有過多情緒,以為他還是不相信,正欲再接再厲。
心中興奮,但是面上仍舊充斥懷念,低聲道:“霍咎,你可知道當初是你親自說心悅的。”
楊柳從外面進來,面色有點不好,“娘娘,慈溪宮的太監又來了。”
“知道了。”
無法,隻能先放下霍咎的事情,先去一趟慈溪宮,太後那頭沒有這麼好糊弄。
希望霍咎能在她回來前想起來,要不然她真的要瘋了。
“你要去做什麼?”霍咎問。
“你好好休息,我回來再說。”
裴沫走出兩步,一股阻力攔住她往前走。
回頭看,衣角被少年抓住了,少年執拗地問:“太後找你什麼事?”
見着少年顔色越發陰鸷,裴沫才慢慢悠悠攥着帕子,哽咽道。
“大概是,因為知道陛下心悅我。”
裴沫說着又要哭泣,楊柳就在一旁看着主子飙戲,哄得那九五之尊一愣一愣的。
“既然你要納妃了,還不如給我一紙和離書,放我自由。”
裴沫說話大膽,楊柳不免捏一把汗。
霍咎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他說完,自己也怔愣一下,然後,面色一頓。
他為什麼心中會産生不舍和不滿的情緒?
明明他現在對她沒有任何記憶,心中卻會産生不舍。
“那好,我現在要去慈溪宮,你在這裡等我回來,晚點再和你說。”
少年心不在焉應到,完全沒有注意她說了什麼。
裴沫冷着臉出了未央宮,帶着明顯的怨氣。
慈溪宮距離未央宮是最遠的,裴沫走出兩步就不打算走了,楊柳差人叫了轎辇。
在前方帶路的太監戰戰兢兢,想到自己後頭是太後,不免底氣又足起來。
對于裴沫的态度也算不得恭敬。
“娘娘,還是下來走吧,若是如此,實在是對太後娘娘不敬。”
“聒噪,霍十。”
不用裴沫多說,下一秒太監就被堵上嘴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