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咎。”裴沫喚。
少年抱着她不撒手,黏黏糊糊地緊貼着她。
裴沫直接捧起他的臉,直視他的眼眸,“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霍咎直愣愣地望着她,沒有言語,臉上難得出現了呆滞疑惑,皺眉想卻一無所獲表情。
這是相識以來就沒有見到的神色。
裴沫有些擔心,本來放下的心又提起來。
不會是發熱燒傻了吧?
霍咎繼續道“昭曦。”
“你認得我?”
不應該啊,明明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為何偏偏隻記得她的小字?
裴沫放慢語速,盯着面前的少年,瞧見少年點點頭又搖搖頭,她心中一片寒涼。
完了,暴君真的傻了。
現在換一個夥伴來得及嗎?
女孩思忖,視線落在緊緊抓着自己衣袖的手,還是歎口氣。
自己選的夥伴,還能抛掉咋滴。
裴沫将自己衣袖從少年手中解救出來,在他慌亂親前拉過他的手腕,往屋裡帶,“行了,早膳吃過了沒?”
沒有等到回答,沒有回答。
女孩疑惑轉頭,看向少年,後者無辜回視。
楊柳在一旁解釋:“娘娘,陛下方醒,早膳還未來得及用。”
比起早膳,裴沫發現了更嚴重的事。
霍咎張嘴,又失望地閉上,外人看來就是少年不想說話,可裴沫看出細微來。
她蹙眉,“霍十,把上宮蔚叫來。”
嘴裡還叼着一隻雞腿,被風風火火沖來的霍十夾進胳肢窩,帶倒了裴沫面前。
“幫本宮看看他。”
上官蔚不屑,完全不看另外兩人,隻顧着自己手中的大雞腿,“我不是說過,沒傻,隻是失憶了,過兩天就能痊愈。”
裴沫拉過褦襶的霍咎,“看看他的喉嚨。”
“不是叫你了嗎?”上宮蔚含糊不清地問。
他指的是霍咎喚裴沫的那一句“昭曦”。
“除了這個,他好像不會說别的了。”
上宮蔚低頭啃咬雞腿,三兩口咽下,油膩膩的手要抓霍咎,被少年不動聲色躲開了。
少年磨磨蹭蹭躲到裴沫身後,疏離的眉眼間透露出不喜和嫌棄。
上宮蔚滿不在乎,伸手要往自己身上的衣袖擦,不拘的行為看得裴沫沒額角一挑,“楊柳,給他洗洗爪子。”
“是,娘娘。”
楊柳上前,一個不注意抱起上宮蔚,一個轉身就按着小孩的小爪子浸在溫水中,細細搓洗。
“幹什麼,我自己會洗!”上宮蔚掙紮,企圖從楊柳懷中逃出去。
楊柳力氣不小,上宮蔚毫無招架之力,眼睜睜看着自己手心手背搓洗了個幹淨。
楊柳:“咦?”
按在上宮蔚手腕的指尖清楚地觸摸到裡處凸起,像是陳年舊傷引新長出來的肉。
上宮蔚愣住了,飛速把自己的手從楊柳懷中抽出來,然後掙紮得更加厲害。
和上岸的魚一樣撲騰,木盆中濺起水花。
“乖乖的,不要鬧了。”
楊柳說完,上宮蔚瞪着她,眼中蓄滿淚水,好像自己被強搶,而楊柳便是那歹徒。
“楊柳,差不多就好。”
上宮蔚“哼”一聲,從楊柳懷中落地,随意在自己衣袖上對着擦幹,哪裡料到身上衣裳材質不吸水,抹了好幾遍卻還是有水珠。
裴沫拽過孩童心性的霍咎,将鬧騰的少年按在椅上,抽出他的手讓上宮蔚把脈。
【話說,暴君真的傻了?】
【不會吧,失憶梗是出現在這裡?】
【這玩意兒還有失憶梗?!】
【失憶梗不是男女主嗎,這倆不是反派和女配嗎?】
【其實……我已經默認他們為男女主了。】
【不瞞你說,其實我也……】
上宮蔚把擦幹淨的爪子塞進楊柳遞過來的帕子擦幹,然後搭上霍咎的腕子。
頓時,少年像個炸毛的貓一樣,擡手就要撓面前的人。
直到裴沫不耐煩将他腦袋按在懷裡,才勉強安靜下來。
好不容易安撫得人昏昏欲睡,靠着女孩的肩垂眼。
裴沫趁機給上宮蔚使眼色,讓他趕緊趁這個機會去把脈。
“唔。”上宮蔚高深莫測地摩挲下巴。
他含糊的态度讓在場衆人提心吊膽,裴沫問:“很嚴重嗎?”
“嘶~”上宮蔚搖搖腦袋。
“唉~”
上宮蔚收回收背過身去,仰頭看天。
裴沫笑眯眯的聲音在後面響起,“你再一個試試。”
寒氣從四面八方蔓延過去,下一個說不好,便會随時就要将人凍成一座冰雕。
頓時,上宮蔚像個鹌鹑樣,縮着脖子不動了。
“怎麼樣?”
在衆人緊張的神情中,上宮蔚道:“無事,隻是燒了一宿,傷了聲帶,調理段時間就好。”
裴沫看着拱在身側的腦袋,伸手蹂躏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