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沫!”少年氣急敗壞,鉗着女孩下巴喝道:“吐出來!”
裴沫吐出來,毒素早就侵入肺腑,唇瓣開始泛紫,眼神有些渙散,說不出一句完整話就軟趴趴倒在霍咎懷中。
“昭曦!”
霍咎一把打橫抱起女孩,眉眼壓得極低,壓得周圍的人喘不過氣。
霍淩見事情有變,直接擲杯為号,層層疊疊的私兵将齊王府裡三層外三層裹起來。
霍淩看着霍咎,嘴角扯出一個笑:“皇兄,大昭該變天了。”
周圍的賓客嘩然,就連烏塗夕目光落在碎了一地的酒盞,不免也有點錯愕。
霍淩挑釁作揖,頭卻沒有低下去,“臣弟大可以給你一個全屍,以留存皇兄最後的體面。”
若非裴沫搶着喝了那盞酒,少年或許還有功夫和霍淩來上一兩回合,如今霍咎抱着人,着急尋找醫師診治裴沫,聞言隻是冷淡道:“滾!”
霍淩也不甘示弱,“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樣子,明明那個位置一開始就是我的!”
無論霍淩怎麼嚎叫,面前的少年巋然不動,漠視面前的一切,在他眼中和蜉蝣無甚區别。
“滾開。”霍咎語氣越發低沉,透着山雨欲來的氣息。
“可以,你現在寫一份罪己诏。”
“當啷”霍淩拿過從小厮遞上來的匕首,“然後再自刎,我可以救救裴二小姐。”
霍咎抱着人沒動,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
齊王當着所有人的面,他撫手,“就這樣耗着,本王無所謂,可……”
“你懷中的美嬌娘可等不得。”霍淩視線掃過隻露出半張臉的裴沫,舔了舔幹燥的唇,酒味似乎還殘留。
“你将她交給我,我有解藥。”
他還有心情安慰:“你大可以放心,裴二小姐醒來後,我會納了她,給她一個好歸宿。”
“呵。”
懷中的人疼痛,哼哼唧唧,沒多久就開始咳嗽,伴随着點點血迹。
霍咎不耐煩,大喝:“霍十!”
一批暗衛從天而降每一個都可以以一敵十,皆是精銳。
一落地便拔出腰間的佩刀,然後沖上前厮殺,剩餘的暗衛則是保護霍咎和他懷中的女孩,望齊王府門口移動。
“霍咎——”
霍淩在後面目眦欲裂,不甘心自己周密的計劃怎會如此輕易。
霍咎趕不及上馬車,将女孩摟在懷裡,翻身上馬,禦馬望皇宮裡去。
霍十則是在前面開道,讓霍咎的馬略過宮門,往裡去了。
“上宮蔚!”
小孩子躺在被褥中,嘴角流着哈喇子,抓了抓露出來的肚皮,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叫自己,看了看四周,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哐啷——”
門被一腳踹開,将小小的人從床上震起來。
“啊?!”
不過是一轉眼,自己已經從床榻上變成了霍十的胳肢窩中,風風火火往未央宮移動。
到地的時候,上宮蔚差點吐出來。
好在霍十眼疾手快,掐住他的嘴。
在霍咎看死人的目光下,上宮蔚瞌睡瞬間消失,顫顫巍巍伸出手,準備把脈。
上宮蔚本來要打的哈欠被斂的沒了蹤迹。
皺着眉沉思,然後再女孩慘白的臉和霍咎陰沉沉的臉上來回逡巡。
“我要開點藥灌下去,讓她将毒物吐出來。”上宮蔚惜命地說,“同時會咳血,你知道吧?”
别到時候床榻上的人吐了一口血,他還沒來得及解釋,自己的腦袋就已經落了地。
“開藥。”霍咎道。
上宮蔚松了口氣。
幸好暴君沒有說什麼治不好她,我要你陪葬這種話。
他迅速開始收拾,颠颠地帶着自己藥箱,開了藥房後,準備施針。
“扶着點人。”上宮蔚道,“需要放血,會有點疼,摁着别然她動,漏針可就不好了。”
立于一旁的少年伸手,将人枕在自己膝上,然後鉗住女孩的手,摁在床榻上讓上宮蔚施針。
一時間,房内的人全都聚精會神,尤其是霍咎,生怕懷裡的體溫涼下去。
上宮蔚額頭布滿汗水,整個人的衣袍都濕濡了,看着像是剛從水裡出來。
包子小臉皺巴巴,“等藥煎好,給她灌下去,直到吐不出東西為止。”
上宮蔚走到一旁的桌上,倒騰小腿爬上去,歪歪扭扭寫下幾株藥草的名字之後,又爬下來。
霍十守在門口,忽地,小腿被戳了戳,低頭對上一張皺包子臉。
“這個給你,早點去抓藥,然後煎着,等人醒了第一時間喂下去。”
霍咎守在裴沫床榻便,直到半夜,霍九才跪在外面禀告。
少年不緊不慢給女号掖了掖被角,熄了兩盞燭燈,隻餘留外間的一盞亮着。
他走出門。
“主子,齊王等人已經全都抓進暗牢,随時等待主子發落。”
“烏塗夕也抓了?”
霍九回答:“抓了,烏塗皇子此刻站在殿外求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