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霍淩不可置信,他看着自己的殘臂滾落在地,有被來人一腳踢進雜草之中。
“君……公子?”
不明白面前的君氏少主為什麼要和他作對,即便是死,也該死個明白。
沖進一雙帶着熟悉的冷淡眸子,他看出裡頭摻雜玩味和嘲弄,那種神情他隻有在一個人眼中看到過。
“霍咎!”
少年挑眉,然後爽快承認,一甩刀,血液濺在雜草肥大的葉子上,青綠中點綴紅纓。
神情高傲,冷淡,霍淩最看不得霍咎這個表情,仇怨第望着少年,後者不閃不避,隔着三丈的距離和霍淩遙遙相望,眼中的惡劣不加掩飾,若是有實體,此刻霍淩已經在死亡的邊緣掙紮。
“你是霍咎!”霍淩反應過來,瞳孔驟縮,對自己的猜測不敢置信。
像是想起了什麼細思極恐的東西,“怎麼可能……我說後面君氏怎麼沒落了,原來開始是背後有你撐着。”
他早該知道的,君氏少主,君禾。
君禾,君鶴。
霍君鶴!
記憶中,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他便遭遇刺殺,抓住那人之後,線索往下查,便發覺那是成陽君氏的人。原本是以為君氏沒落了,走投無路決定拉人一起去死。
他最開始還有招安的心思,那些人油鹽不進,還都是些硬骨頭,任憑他派過去的使臣怎麼勸說,帶了多少财寶,都沒有撼動一絲一毫,反而還将人殺了示威。
後面出于無奈,才會找剿匪的由頭清剿了他們。
原來後面是霍咎的人啊,那就不奇怪了,才不是走投無路,是因為主子被殺了,所以才想要報仇。
夜晚的風刮得猛烈,将紅纓點綴的雜草壓彎了腰,帶着一點柔和的溫度在啥後年身邊親昵蹭過,最後轉換成了肅殺之氣,溫熱的血液逐漸寒涼,最後成了衣袍上赤紅的花紋。
霍淩站直身子,眼中笑意逐漸擴大,帶着些許的傲氣。
“皇兄太過于小瞧皇弟了,皇弟離開,怎麼可能就這麼一點準備。”
語閉,外頭又闖進來三五個蒙面的黑衣人,眼中精光乍現,不怕死地往前沖。
交手兩三招,便能清楚知道這些人來自——
“烏塗氏。”
烏塗夕居然把烏塗氏來帶的暗衛來保護霍淩這個廢物,這一點霍咎是很驚奇的。
畢竟在他看來,霍淩就是一個從小運氣好了一點的廢物,若不是運氣好,早就在哪個地“安寝”。
霍咎閃身至霍淩身前,抽刀下劈時,心髒猛地一抽,疼痛不容拒絕鑽進四肢百骸,帶着動作遲緩不少,霍淩輕而易舉從他刀下逃脫。
暗衛衆多,眼見烏塗氏的幾人不敵,霍淩狼狽閃身躲避,側頭時刀刃削斷他的發,霍淩隻能提前道:“去将曲江堤壩毀了!”
暗衛飛身提前烏塗氏一步靠近曲江堤壩,水流湍急,争鬥都變得艱難,曲江堤壩的毀損倒是輕而易舉,隻要靠經堤壩,然後使勁去挖,不稍片刻,便能得到一個豁口。
曲江提拔若是損毀,下面便是十幾裡的村莊全部遭殃,農名百姓還在其中,等着堤壩修築好分流引導好後下田播種。
來不及多想,霍咎直截了當道:“霍九,帶人填補堤壩。”
暗衛速度迅猛,等填補完之後,霍九繼續帶着人沿途追蹤。
“主子,屬下無能,沒追上。”霍九跪在少年身前,低着頭,對自己無能有些懊惱。
霍咎清楚,若不是霍淩和那烏塗氏的人要将曲江堤壩垮塌,不至于追不上人。
嚴州的百姓和霍咎這個心腹大患,還是嚴州的百姓權重。
霍咎召集人手去幫忙修理曲江的堤壩,霍淩則是跟着人逃出生天,逃去南疆。
“加快人手修理曲江堤壩,等引流疏導嚴州的水患,便啟程返回皇城。”
說罷便坐回位置上,本來就捱着鑽心的疼痛,如今神經一松開,便覺得疲勞,仰頭靠在椅凳上,閉目養神。
為今之計,抓捕霍淩隻能暫且緩緩,回皇城從從長計議,那半隻斷掉的殘臂還在草叢裡躺着,霍淩逃亡的時候着急,竟然忘記帶走這個。
“将那截手臂燒了。”斷了霍淩再接上去的可能。
*
裴沫捂住胸口,猛地咳出一口血,端着盞桃花酥進來的楊柳吓個半死。
“娘娘!”
桃花酥落地,在地攤上滾過幾圈,散開些許,碎屑落進地毯的絨毛。
“娘娘,你别吓奴婢……”
裴沫回神,忍着疼輕拍楊柳止不住顫抖的背脊,露出一個笑容,帶着她沒有察覺的孱弱。
“無事,先扶本宮起來。”
楊柳攙扶着女孩上榻,蓋好被子,急急忙忙往外沖,“奴婢去找上宮神醫來,一定能将娘娘治好的。”
裴沫捂着嘴悶聲咳嗽,另一隻手揮了揮,示意她去吧。
鮮血透過指縫落進被褥當中,整個人面色蒼白得好像下一瞬就會暈過去,能感受到四肢開始逐漸沒力,連帶着呼吸變得急促。
楊柳直覺此時的裴沫身邊離不得人,往外喊:“有沒有人,請上宮太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