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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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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天亮得早,阮靜秋睜開眼睛的時候,甚至産生了起床号是否早已經吹過的擔憂。一晚上胡來了兩回的結果顯而易見,她此刻腰酸背痛腿疼,渾身像被戰車碾了個來回,起床這個動作對她來說比登天還難。廖耀湘擁着她仍睡得香甜,能讓這位縱橫沙場的将軍毫無警醒地在旁人的注視下酣睡,這隻能是昨晚那兩場體力活動的功勞。她沒力氣動彈,也頗樂得被他如此抱着,便趁着兩人間幾乎隻有毫厘的距離悄悄打量他。

第五軍是一支能打的機械化部隊不假,但它的長官們卻似乎與多災多難緊密相關,杜聿明曾因車禍而落下終身殘疾,此後一條腿長一條腿短,餘生隻能跛足而行;邱清泉的車禍則為他帶來了一道由右臉頰斜穿到上嘴唇的傷疤,以及與“瘋子”齊名的“豁嘴”的诨号。在她的記憶裡,廖耀湘所遭遇的車禍多到接近一隻手的數量,甚至在印度駐訓期間還曾因此拄過一段時間拐杖。他身上的傷痕也大多與之相關,除在東北傷了手臂以外,還有一道傷疤橫亘在他的左眼皮上方,另一回差點兒摔斷他的脊椎骨。平時他都帶着眼鏡,金絲鏡架能巧妙地遮掩住那道險些讓他失去一隻眼睛的傷痕;現在他離她很近,沒戴眼鏡,且安穩地閉着眼睛,那道傷痕便顯得尤為清晰,甚至能讓它對面的這位醫生立刻想象出那片金屬有多麼鋒利。在東北因救她而受傷的手臂已完全痊愈了,憑借她那時靈巧過人的縫合技術,幾乎沒留下一點痕迹。最後是他幸運的脊椎骨——那還是二百師剛到湘潭不久的事情。他難得獲準乘車回寶慶老家探親,吉普車半途翻進山溝裡,他人雖還清醒,但一動也不能動,整個後背幾乎沒有了知覺。急救醫生診斷是脊椎骨裂,要求他在恢複期帶一個鐵架子用作固定,他理也不理,一扭臉又像沒事人似的回到師部來了。

她很後來才聽說了這件事,趁日常保健的時候問起,他隻是擺擺手,既不要她檢查,也不說傷勢恢複得如何。昨晚她暈陶陶地,沒有顧得上留意這片舊傷,這會兒看他仍熟睡,便悄悄伸臂探到他背後,沿着椎體一節一節摸索,果然摸到有兩節骨頭有點兒輕微的凸出和變形。該說是他這個人太倒黴還是太幸運?足夠幸運的人本不該遭遇這樣多的災難,可這樣多的災難竟然隻是在他的脊椎骨上留下了一點兒變形,而沒有使他終身癱瘓,這或許确實是一種幸運。

她邊想着這些,手指邊在他的後背上輕柔地滑動,而脊椎骨的主人雖然也同樣腰酸背痛不想起床,但終究沒法忽略這樣讓人心癢的觸碰。廖耀湘半睜開一隻眼睛,正想着同床共枕後的第一個清早該以什麼話作為開場白才好,一條手臂忽然傳來似電擊又似針紮的銳痛,使他猝不及防,“嘶”地抽了口氣。

阮靜秋吓了一跳,心想自己總不至于摸兩下就引發他的舊患吧?她忙問:“怎麼了?”

廖耀湘仍嘶嘶抽着氣說:“胳膊麻了。”

阮靜秋連忙坐起來,這才發覺他抱着她睡了整晚,期間一條胳膊墊在枕頭底下,被兩個人的腦袋壓了一宿。眼看這條胳膊慘白得都快沒有血色,她忙不疊抓着它推拿按揉一番,廖耀湘則邊由着她擺弄,邊龇牙咧嘴地說:“以後要換個法子,不好這樣抱着你了。我見過無數流血的樣子,卻還是第一回聽見血在我胳膊裡呼呼狂湧的聲音!”

阮靜秋哭笑不得地:“宿舍裡的床太窄了。改天我弄一點木頭來,想法子釘到床架上,悄悄把它加寬一點。”

血液在他胳膊裡呼呼狂湧了一陣後,針紮和酸麻的痛感總算消退了一些。廖耀湘用另一條胳膊攬住她,感歎道:“你真的是個醫生嗎?我有時好像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你不知道的東西,甚至于,許多你了解的事情,我們也都并不清楚。”

阮靜秋微微一怔,旋即彎起手指,在他額頭輕敲了一記,笑罵:“神經,你還沒睡醒呐。”

起床号此時響了起來。兩個一貫勤勉的人雙雙仰面躺倒,罕見地賴了會床以後,礙于對面的醫務室快要上班,隻能唉聲歎氣地一同起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夏日的服裝清涼,穿衣洗漱不需花費太多時間,衣服昨晚也都被他預先整理好了。廖耀湘随口問起她服裝與其他人的差别,阮靜秋輕描淡寫地回應,他這才知道,從陳官莊至今,由于種種原因,她一直都不算是這支部隊或這個單位的正式編制成員,隻是作為地方的醫務人員被軍事學院暫時雇用而已,是以服裝上并沒有相應的徽記。但她好像并不怎麼介意,在她看來,工作本身遠比這個編制更有意義。倆人閑聊着,阮靜秋的手不靈便,仍埋頭和襯衫上的一排紐扣奮鬥的時候,廖耀湘那邊早已穿戴妥當,便順理成章地接下了這件輕巧的任務。阮靜秋擡眼瞄了瞄他的神情,感覺兩個人之間反過來了,這好像通常都是新婚妻子會為丈夫做的事情。

廖耀湘這時說:“這衣服扣子太多,對你很不方便,不如做幾件紐扣少的。”

阮靜秋道:“這事好辦,你下回收拾衣服時,記得少給我扣幾顆扣子就行。”

廖耀湘迷惑道:“什麼意思?”

阮靜秋向他比劃了一下:“隻需解開最上的這幾顆扣子,我就能将它當作一件套頭衫穿。扣子解得少,自然也不用花時間扣了嘛!”

廖耀湘于是大笑道:“虧你想得出來!”

盡管心中仍有許許多多的疑問,盡管她身上還有許許多多的謎團,但他決定改天再說。這一晚過後,他已經完全相信了她的堅決和她的選擇,無論從前她心裡裝着哪一個,無論她後來因為什麼而改變了心意,至少現在他們屬于彼此,這就夠了。

随着這層親密關系而一同浮出水面的是他的另一個擔憂。那天晚上情緒上頭,轉天一早氣氛也很好,使他沒能找到機會将這擔憂對她說出口,于是它就化成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始終懸在他的頭頂上空。他自己當然是不怕死的,可一想到她有可能為此受人指摘、遭人唾罵,他竟感到了一陣生不如死的痛苦。

幸好他的擔憂比預想之中更早得到答案。這天中午,他原本和她約好了在馬房見面,趁大夥兒午飯和午休的時間教她騎馬,小王那裡也早就打好了招呼。但坐等右等,等得午休時間都快過了,也還是不見她的人影。他隻好去敲她的宿舍門,屋裡半晌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灰白着一張臉,搖搖晃晃地打開了門,還沒有和他多說上一句話,眼看就要癱倒下去。

廖耀湘連忙伸臂将她接在懷裡。他急出一頭大汗,立刻就要回頭叫醫務室的人來看病,她心有靈犀地扯扯他說:“不是要緊的毛病,不用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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