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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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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阮醫生嗎?”

這是一句帶着鮮明的湖南口音的詢問,在人來人往的北京街頭,這樣熟悉的口音讓她立刻停在了原地,差一點忘記呼吸。她想,難道是我在做夢嗎?廖耀湘此時應當在佳木斯,他絕沒有可能出現在這裡,更不會這樣叫她。她猛地回過頭去,有個人從路邊停着的汽車裡探出腦袋,又伸出一隻手掌,向她搖了搖。

“鄭長——”她吃了一驚,幸好及時糾正了那個舊社會的稱呼,“——鄭先生!”

在她走向那輛汽車的過程中,鄭洞國先一步下了車,向她伸出一隻寬大的手掌。以往見面總要互相敬禮,以握手作為一段對話的開場白還是頭一回。阮靜秋用力地和他握了握手,想起她所聽來的他困守長春那幾個月城裡的種種亂象及慘劇,又想,五軍一衆長官如今死的死、關的關,她熟悉的這些人中,唯有他如今可坐着轎車自由往來,更不知該用怎樣的角度來看待他。她心情十分複雜地說:“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

鄭洞國也感歎道:“上一次見面還是四六年,你陪同光亭一起到長春視察的時候。一晃眼,時間已過去六年多了。你現下做什麼工作?住在哪裡?”

阮靜秋如實告訴他自己在南京軍事學院工作,這次來北京是為了拜訪朋友。他聽了,“噢”一聲,說:“那麼,你見到建楚沒有?四八年底,我們曾在哈爾濱見過一面。後來我聽說他先是被送到撫順,又到佳木斯,這兩年又被點名要到南京作軍事教官。他近來怎麼樣?”

難得遇見從前的老長官,阮靜秋本想向他打聽廖耀湘的境況,但聽他這幾句話裡的意思,他隻知道他去了南京軍事學院,對年初的那一場風波還一無所知。她不好再問,隻得點頭應聲道:“見到了,他一切都好。”

鄭洞國說:“那就好、那就好。你要告訴他,叫他配合改造,認真教書,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又自言自語似的歎一聲:“尤其不要像光亭那樣。”

聽他話中有話地提及杜聿明,阮靜秋忍不住追問:“杜先生也在北京嗎?”

鄭洞國點頭道:“在的、在的。隻是……”

兩人正說着話,汽車前座下來一個穿着便裝、但樣子十分幹練的年輕人,對鄭洞國說道:“首長,醫院那邊還在等着,不好再耽誤下去。”

阮靜秋連忙說:“您先忙,我改日再去家裡拜訪。”

鄭洞國先是應聲:“好吧、好吧。”走出幾步,又忽然轉回來,叫住她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光亭?”

乘車往複興醫院去的途中,聽他和那位年輕人一同簡要地介紹了杜聿明的近況,她才知道他早在五零年底就從濟南搬來了北京,如今和黃維、文強、陳長捷等人一同住在德勝門外的功德林戰犯管理所内。這兩年裡,管理所的幹部們為治療他身上的多種結核病耗費了很多人力物力,甚至不惜動用國家儲備的黃金,派專人去香港購買必需的抗生素,再一路快馬加鞭護送回北京。兩年休養之後,他雖還沒有完全作出積極的表态,但至少身體的頑疾已康複了許多。近段時間,管理員們又在他身上發現了一種更麻煩的結核病,不光導緻他時常腰腿脹痛,更使他的脊柱變形歪斜,需要石膏模具慢慢矯正。這次他被送去複興醫院,正是為了定制一副用于矯正脊柱的石膏。

阮靜秋聽明白了一些問題,也産生了許多新的疑惑,比如,她不太理解為什麼鄭洞國要選擇這樣一個時間和場合去探望他。她問:“你們常見面嗎?”

鄭洞國搖頭道:“不。解放以後,我還沒有見過他。”他的目光移向窗外:“領導們希望我去勸一勸他。但說實話,我真不知見了他該講什麼才好。他一向有自己的主張,我更沒有什麼立場規勸。今天恰巧遇到你,不知你有什麼建議?”

阮靜秋隻得也把腦袋像撥浪鼓似的猛搖。車子不久後駛進醫院大門,再拐過一個彎後,正對着的就是住院病房。前座的那個年輕人和一位醫生一同領着他們到樓上,在走廊盡頭的那一間屋子的門外停了下來。屋門半掩着,門上的一扇玻璃半清不楚,隐約能聽到屋裡有人在說話,模糊間可以辨認有個身着黑灰色棉衣、頭戴棉帽的身影躺在病床上。鄭洞國在原地來回踱了踱,不知拿定了什麼主意,忽然對她說:“我還是不進去了。你和他聊一聊,我們去車裡等。”而後竟頭也不回地走了。随行的年輕幹部和醫生自然也追着他去,阮靜秋懵懵然站在原地,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也該一同跟着他走。正在她猶豫的時候,屋裡的醫生打開了病房門,用毫不意外的眼神快速地打量了她一下,似乎是把她當成了前來探視的親屬。他們擡走了石膏,又向她作個手勢,示意道:“你可以進去了。”

阮靜秋隻好走進病房。杜聿明閉着眼睛,不知是醒着還是睡着了,對屋門的幾番開合無動于衷。一隻吊瓶高懸在床邊的輸液架上,她湊近看了看,仍是那種常用的治療結核病的藥。藥液滴速正好、吊針固定合宜,她沒有什麼可幫忙的,又覺得不好吵醒他,就在一旁坐下來,默默地看着。

他的樣子沒有什麼變化,隻是人看起來要比在濟南那時還清瘦一些,顯得身上的棉衣有些寬大。他臉上還扣着一副圓片眼鏡,黑色的鏡框,鏡片很厚,在窗下輕微地反着光。她起身想去合攏窗簾,他這才聞聲動了一下,問:“誰?”聲音低沉而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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