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地球繞着太陽轉,生命圍着地球轉,在沒有推倒既定的秩序而由新的規則開始之前,一切就都是對現狀維持的周而複始的狀态。假若讓我評價一下生命,那麼我要說生和死都不重要,因為這兩個生命指标的存在僅發生在很短的時間裡。相對于生命由産生到消失的整個存在過程來說,生與死所占去的時間幾乎可以被忽略掉。所以我認為生命的最重要部分是存在的過程,而過程的表現形式則是體驗。
是啊,僅在幼年我的生命體驗就很豐富。在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形體上的螞蟻之前我被球形的外殼包裹了兩次,又兩次破殼而出,這對于在地面上生存的那些胎生的大型爬行動物而言簡直就不能理解。小小生命的塑造過程也并不簡單,正如那種兩條腿走路的“大型”爬行動物常說的那句話——“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實話實說,我生命的初級階段的确是要經曆如上的程序繁瑣的各種麻煩事,這是生理的必要階段,祖先适應自然而進化出的既成事實我是沒辦法改變的。自然為各個物種設計由生到死的過程和展現形式就是天命,天命的事年高德劭的領袖尚且要尊崇而我一個小小的子民就更得服從啦。可是有時候我還是不免要想一想,母親生出來的一個殼裡面包裹着我,當我咬破了母生的殼鑽出來以白蟲子的狀态在外面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又要吐絲造一個殼将自己重新包裹進去,随又再次來一個破繭而出,經曆了這樣兩次從球包的殼裡爬出來的過程才具備向成蟻生長的條件。幹如此重複性的“活兒”簡直屬于“吃飽了撐的”之類的事嗎!想到這裡我還真羨慕陸地上生長的那些爬行動物,最起碼它們生出來就和父母是一個模樣的,出生之後它們生命的接下來無非就是由迷你版向成型版的升級罷了。
話雖是那麼說,事情還得按照它的道理運行,畢竟規矩這東西不是說變就可變的。破殼就破殼,不來兩次破殼我怎麼就能成為一隻真正的螞蟻呢,自然給個個物種設計的生理規律要求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我記得在很早的時候說過自己曾經長得很白,皮膚白的就如同蒼蠅的幼蟲一樣。經曆了一段沒有腿的蛆蟲一般寶寶的階段之後我的身體具備了一種吐絲的功能,不過我并不覺得這很好玩,因為我吐出的絲隻有兩種用途,一種用途是被工蟻們拿走當作生存材料使用,另一種用途則是用絲把自己的身體包裹成一個球團。我們蟻寶寶肚子裡的精髓之絲,不是為别蟻做嫁衣就是像傻瓜一樣用它制成“囹圄”将自己包裹其中,如此,具備吐絲的功能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好兒玩的。仔細一想,“作繭自縛”指的不就是我們螞蟻的這個生理階段嗎!當然,它也可以套指蠶、蝴蝶,乃至我最看不起的蒼蠅的生命周期的同一生理階段。我認為創造出這個成語的那種兩腿的“大型”爬行動物,是在借助這樣一個大詞嘲笑我們很多昆蟲的這種所謂的愚蠢的行為。——難道我們的祖先真的就像他們想象的那麼愚蠢嗎?我想果如他們的想象,恐怕今日的自然界會減少很多種類的昆蟲。至今以我們螞蟻為代表的很多昆蟲的生命周期仍舊要經曆卵、蛹再到成蟲的這個特殊階段,說明我們的這個看似滑稽、可笑的生命存續的特殊狀态完全适應進化,不符合自然淘汰的标準,所以我可以驕傲地說我們和那種自鳴得意的兩腿動物一樣都是上帝的寵兒。
上帝寵愛一群小螞蟻聽起來卻有幾分可笑,可是仔細想一想地球都是宇宙中塵埃級的物體,小螞蟻再小不也是那顆藍色的行星上的一個生物性的單位嗎。這增強了我的底氣,因而我還要說上帝也寵愛蒼蠅、蚊子、老鼠、黃鼠狼、貓頭鷹、蟑螂、鳄魚、烏賊等活着的生靈。我的這種判斷的依據就是它們都沒有死,沒有死就是活着,而活着就應當歸上帝管。管死的部門是地獄和天堂,死神才是那裡的判官。
既然是上帝的寵兒,我們也應該能從上帝那裡領到快樂與煩惱、幸福與苦難、勤勞與懶惰、美麗與醜陋等存在的表現狀态。的确,上帝對它的寵兒都不吝啬,那種自認為是最高等動物的兩腿的家夥們受到的上帝的恩寵太多,但是我們得到的同樣的東西也并不少。上帝把地表給了那種自認為智慧的兩腿動物的同時也給了我們,而把地下給了我們的同時卻并沒有給他們。很有意思,也許我的心态是幸災樂禍了,——看吧,慷慨地給他們地下的卻是他們最懼怕打交道的死神。說起來還真是奇怪,唯獨那種兩腿的動物死了之後非要往地下鑽,而我們隻會在活着的時候往地下跑。思想不同喜厭也會不一樣,蘿蔔青菜各有所好嘛!地上地下又有什麼區别,哪個生靈知道靈魂到底是喜歡地上還是傾心地下,除非生靈與靈魂真的能夠溝通。沒有一個生靈見過靈魂,而靈魂那邊的事生靈這邊也從不真正知道。我作為一隻小螞蟻不會想明白這些深奧的道理,哲學家考慮的事旁觀者就不要摻和其中,否則老虎、獅子、獵隼等兇悍的家夥們也會把自己的專業——吃肉改為它們最不擅長的思考了。——噢!又羅嗦了那麼多,算了,還是-回到現實中說說我自己吧!
我像蠶寶寶一樣作繭自縛把自己包裹了一段時間,最後,終于破繭而出搖曳着小米粒大小的身體在蟻穴裡爬行和遊弋。當時我身體的顔色還真的很像小米粒所具有的那種顔色,說的準确一些更像是小米中的陳米的顔色。可是後來黃色就從我和我的小夥伴們的身上退卻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由頭到屁股的紅紅色彩。事實上我并不讨厭紅色,也就是說我完全能接受自己身體的這種非實質的表膚的變化。然而當我的皮膚變成了最紅的紅色的時候,我所認為的不好的迹象也就出現了。似乎殷紅向淺黑轉變的過渡之橋非常通暢,沒過多久我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徹頭徹尾的黑色螞蟻。再看看周圍和我一起長大的小夥伴,簡直是一個比一個黑,我都快認不出它們了。事實上别蟻永遠都是己蟻的鏡子,烏鴉罵猩猩黑醜——聽來也太過滑稽了。我有這樣的自知之明,所以也就沒再用善意的話語去提醒和自己一起親密長大的其它小夥伴們身體的這種奇妙變化。我不想讓自己的體膚變成黑色,其原因則在于我讨厭這種與光明為敵的顔色。雖然我并不認為黑色是世界上最難看的顔色,但是從一出生就與這種顔色打交道的經曆讓我先天就對其有一種因厭而生的抵觸情緒。按照這個邏輯反推,假如我是生長在永遠光亮的空間之中,或許白色就成了最讓我反感的色彩了。
再看看總是從我身旁經過的忙碌的工蟻們體膚的顔色。這樣一來似乎又讓我找到了些心裡的平衡,——它們不也是都一般黑嗎!然而我也開始對比自己身體發育、成長的狀況,而這麼一對比使我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這就是自己的形象越來越具備工蟻身體的特征。
現在可以确定地說我的身體就是工蟻身體的迷你版,反過來講,工蟻的身體就是我的身體的膨脹版啦。這樣的事實告訴我,照此下去,今後我的生理和職能的方向就是現在工蟻和工蟻所做的事情,果真如此我未來的存在狀态将是忙碌不息的。我尊重工蟻,但我根本就不想做工蟻,因為我不喜歡它們永動機一樣的生存形式。我給自己未來的定位是做一隻兵蟻,即使做不了兵蟻至少也得做一隻不是工蟻的螞蟻。幸運的好事總是眷顧少數分子,要不怎麼能稱之為幸運呢,當然,這也并不等于說大概率事情的眷顧所輻射到的多數分子就都是倒黴蛋,畢竟壞事也不比好事更多。很遺憾,我沒有成為少數的幸運分子,而是毫無還手之力地被上帝之手摁在了大多數的行列之中,看來我的生命是注定要背上工蟻的符号而走向終點了。
工蟻是我們螞蟻王國裡的大衆化臣民,它們的數量很龐大,數量多了就意味着平庸,這也是我不願意做工蟻的另一個重要原因。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使自己變得更高貴的螞蟻也一定不是一隻真正優秀的螞蟻。我是這樣的心靈雞湯警句的忠實擁趸,所以我向往着使自己能變得更高貴一些,顯然不做工蟻是讓自己高貴起來的前提條件。在我們的王國裡蟻後就是皇帝,飛蟻則是公主、王子,封爵的名額全部都歸了兵蟻,而可憐的工蟻就是工作和勞動的能力再出色最終也改變不了一介平民的窘境。如果在生理職能定性之前有自己選擇的機會,我想就工蟻的這種階級地位,任何一隻将邁入成年的少年螞蟻都會讓自己的蟻生之路的走向避開了它們屬性的引力拉扯。
我當然明白定了性的事情很難改變,唯能改變的就是物理性的位移,因而隻要固性尚未形成、特性還處于生成的階段就向結論投降未免為時過早了。這樣的心态昭示着我仍舊僥幸地認為自己生理的變化并沒有到無可改變的化學反應的那一步。事實上我也對自己能否挽回基本已是闆上釘釘的事也不抱信心,驅使我要去做改變現狀之舉動的力量盡管積極但卻弱小。然而不管怎麼樣總得試試吧,看不到希望不等于喪失行動力,隻想不做的螞蟻絕不是好螞蟻,為了不使自己堕落成為一隻壞螞蟻我決定用行動去烹饪一回自己的想法。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和心理鬥争之後我擺脫了猶豫不決的狀态,下定決心去找一下能左右我蟻生之路的那隻老螞蟻,也就是之前我提到過的身體肥碩的上層——我們的母親。
我邁着前進式的徘徊步伐走進了王國的最高統治者所在的宮殿。不知道為什麼在門口把守的兩隻身材高大魁梧兵蟻并沒有阻攔我,從這兩隻兵蟻的身前經過時我還有些怯生生地瞥了它們各自一眼,可依舊是沒有一個看門的衛士向我發出退回去的威嚴呵斥之令。想得太多也沒有用,既然是暢通無阻那就順其自然地進去呗。或許是兩隻禦林兵蟻接到了放行我進去的命令,也有可能是它們太累了以至于都站着睡着了,反正不管怎麼說過我的腳步已經走進了王國的宮殿。
我擡頭一看,不由感歎——這間房子可真大呀!上層居住的皇宮颠覆了我對蟻穴的看法,使我抛棄了從出生以來就對自己居住的屋子矮小鄙陋的認識。這是一間有着橢圓形的房頂、平坦坦的地面、光溜溜的牆壁的褐色大房子,——不,這間大房子不是一間而是一套,因為在做出了上述的判斷之後我又迅速發現皇宮四面的牆壁上都有巨大的開口。毫無疑問那幾個像山洞一樣的大口子都是門洞,我相信穿過了那幾道門以後所面對的空間一定都是皇宮的輔室,——也就是俗稱的套間。
如果不是背負着關乎自己切身利益的重事的壓力,我真想閑庭信步地在這座皇宮裡轉悠一圈,欣賞一下其華麗、壯觀卻也不失樸素的内部布局和擺設、裝飾。但是我的頭腦是清醒的,低落的情緒也支撐不起我那閑情雅緻的奢侈欲望,所以當那種不現實的想法剛一浮現于自己的腦海就被時刻都聯系着現實的理智給否定掉了。我收回了邁出去剛有一點點的賞遊的腳步,繼而将行走的方向對準了宮殿正中的那張超大的床榻之上,因為我已經看到一個龐大無比的白胖身軀就躺在上面。
不用猜測,這個躺在床上的大白胖子就是我們的上層、母親和王國的皇上。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王國的最高統治者,看着它像小山一樣的碩大的身軀我實在很難将其确認為是自己的同類,然而,它的身體散發出的氣味又是我們王國的臣民們公認的最純粹的味道,而這正是我們相互認可對方為親緣身份的唯一确認憑據。當然,我也認為這種天生的标識也是一個威脅我們群體生存的理論上的漏洞,可以想象,假若我們的敵對力量獲取了我們王國的這種核心機密那将意味着什麼?大概其造成的影響就是使我們王國裡的每一隻螞蟻都認敵為友,繼而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被敵方發動突然襲擊。如此,後果是不堪設想的。簡單地說,後果小了是兵敗,而後果大了必是亡國呀!——我就喜歡放飛自己的思想去超前想象,盡管我也認為自己是杞人憂天啦,因為我們螞蟻都是誠實的動物,而不像杜鵑鳥那麼卑鄙陰險。
盡管看着自己親生母親的樣子既别扭又可怕,但王國的招牌——那種隻屬于我們的氣味将我對它老蟻家的心理距離壓縮成了一個比“0”還小的點。是啊,相對于我們普通臣民的個頭,母親的身體大到了令蟻恐怖的程度,如果不是氣味識别我還真有可能把其當作是一個彪悍的入侵者。虎毒不食子。它是我們的母親我為什麼要怕它呀,事實上我應該愛它才是呀。于是我繼續控制自己的腳步向前走,如同繞着一堵刷了白色塗料的高堵牆走一樣,我小心翼翼地朝着能讓活動不便的母親看得見我的那個位置走去。正在這個時候我迎面碰上五隻嘴裡銜着蟻卵的工蟻朝外走,我稍側了一下身子為它們讓開了路。有一個細節我必須要說一下,在為工蟻讓路的同時我的眼睛發射出去的神光是蔑視性的。
當我走到了母親的臉前的時候很是吃驚,因為我看到與龐大的身軀組合在一起的是一個相對要小的多的腦袋。飛蟻的腦袋配着鹌鹑蛋一樣的身軀就是母親的樣子,如此的形象與柔美的雌性關聯在一起着實令觀者大跌眼鏡。看着母親的生存狀态我甚至懷疑起螞蟻活着的意義,一隻連行走都困難的大白胖子螞蟻竟然統治着一個臣民上萬的螞蟻王國,它憑的是什麼,就憑自己的生殖器嗎。原始的領導與服從就是如此,上層是我們所有臣民的母親,所以我們都應該服從于它。它生自己的臣民時就把服從的基因注入到了每個卵體的内部,在卵朝着蟲發育的整個過程都幾無可能把這種基因給克服掉,成蟲以後基因也定了型,因而王國裡的每一個臣民終其一生做的唯一一件有始有終的事便是忠誠于自己的母親。
“你有什麼事嗎?”母親依舊躺着,愛答不理的瞥着我問道。
“我是您的孩子,我來看看您。”我怯聲怯氣答道。
“除了我以外,整個王國的螞蟻都是我的孩子。”母親不屑地笑了笑,“請問你是我的第幾批的第幾個孩子呀?”
“我的孩子有兩萬多個呢,”母親還怕我沒有聽明白它剛剛的話的意思又補充說。
我被母親對待我的表現給弄得愣住了。本想它老蟻家見了我應該會非常熱情,誰想我竟被它如此輕蔑地對待,簡直就如同面對着一個陌路的蟻一般。雖然我和自己現在面對的這位生母是平生第一次見面,但我覺得它應當對自己的孩子都很親熱才是,畢竟母愛是地球上最真誠、最偉大的愛嗎。看着它表現出的這副冷漠的樣子,我的心髒的溫度降到了冰點,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散發孤寂的涼氣。這個時候我瞅着自己立身的所謂王國的皇宮就如同一個巨大的冰窟,我恨不得立刻就跑出這個冷漠的策源地而使自己在外面找到些溫暖。不過心冷的另一巨大好處是與理智相伴,被生母冷落的直接結果就是讓我的思想突然不再幼稚,繼而開始冷靜地思考起自己和它老蟻家的角色對比,假若我們兩個在王國裡做一個階級調位,或許我也會像它一樣說出剛才那些凜冽的寒話。
天下的動物當了父母以後都是一樣的心腸。在隻有一個子女時會百分之百地去愛自己的下一代,當有兩個子女的時候會把愛分成兩份的各百分之五十,到了三個子女則各會得到來自父母百分之三十幾的愛,……,可是一旦哪一對父母有了成千上萬個子女,那麼它們分給每個子女的愛在數值上的表現便是微不足道的近零數值了。對了,想開了,我們是卵生動物,不像胎生動物那樣以以質量赢得下一代的生存權。造物主就安排我們這一類動物必須多生卵,以便用數量去彌補類屬的幼蟲生存能力不強的缺點,而這樣的天生秉性就造成我們這一類動物的心腸比之胎生動物要冷漠的多。思忖到了這裡,我終于找到了母親對我冷漠的原因,天性使然的行為終是不易改變的呀。
我的心中因失落而激起的任性情緒像潮水一般退卻了,轉而用一副機器一樣冰冷的眼神看着上層。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已經不再把它當作自己的生母看待,一下子對它抱有的那種美好願望所寄托的不切合實際的幻想也煙消雲滅地不見了。我擡頭看着上層的臉,同時六條腿上長着的觸毛也感受到了它龐大身軀内五髒六腑的運動傳導到地面而振動出來的微波的蠕動。上層不愧為一台标準的造蟻機器。因為在我看着這位王國的最高統治者的時候,也用眼睛的餘光瞥見剛才我碰着的那幾隻工蟻又回來了。那幾隻内伺工蟻繼續着自己搬運蟻卵的工作,它們載負之後行走的非常吃力,一個個喘着粗氣緩緩前行,看來做上層的“接生婆”也并不輕松呀。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上層依舊不屑地瞅着靜默了很長時間的我,“你是我第幾批的第幾個孩子?”
“這——”我根本就無從回答上層的這個問題,隻能吞吞吐吐地應付道:“大概——可能是您的第兩萬多個孩子吧!”
“你是我的第兩萬多個孩子!”上層撲哧一笑,說:“你隻是重複了我給你提供的信息,——跟沒說一個樣!不過我看你的樣子也應該在我的第兩萬個孩子開外,是你稚嫩的長相為我提供了這個信息。好了,請說出你找我的真實目的吧!”
“我不想當工蟻!”這個時候我說話立刻變得利索了,全然沒有了剛才吞吞吐吐的那種語況。
聽我這麼一說上層微皺起了眉頭,說:“我不明白你說這句話的意思,因為我們螞蟻王國的公民隻懂得‘我要’而不是‘我想’。”
“我要當一隻威武的兵蟻。”我又把自己的心臆用另一種說法表達出來。
“噢!我明白了。可是已經定性的事情是改變不過來的,你現在的體質發展的方向隻能是工蟻呀!”上層吃驚地看着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您是國王,也是我們王國無所不能的皇帝。我懇請您把我未來的體質改變一下,這對您來說不是難事。”我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上層,同時也把自己的可憐面相表現出來并展示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