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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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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動身開始重新行動之前我還特意走到那個紅蟻蟻頭旁,用颚搖下它的正上方的一片草葉子上的一滴露珠,繼而伸開右前肢為這個戰死的勇士殘體洗了洗面。它傷害了我,但我要把充分的尊敬給予它。我相信尊重勇士定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勇猛,反之,屈附奸佞隻能使自己積極向上的意志掉進無恥的深淵而難再有開拓性的進取精神。

和之前的行動配合一樣,我們三個還是輪流開道,交替拖後做氣味的路标。盡管不笑沒有向任何一隻蟻發放工作的目标說明書,但我已經清楚地悟出我們從洞穴裡走出來究竟要做什麼。經曆的那場與紅蟻的殘酷戰鬥使我明白了一些道理,實踐在鍛煉蟻方面的刻骨銘心作用在我的身上完成了一次驗證性的實戰,之後我就成了一個紮紮實實的行動派。我感覺自己成熟了很多,不再像剛爬出蟻穴時那樣天真地認為世界不分裡外,處處皆應是充滿着愛的美好狀況。在我的意識中開始有了“危險”這個概念,行動中就不再相信那種傳說中的“絕對安全”。是啊,連蟻力和戰鬥經驗遠強于我們的那三十二隻紅蟻都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三個小年輕的黑蟻又有什麼理由認為自己前方的道路上是平安無虞的。我必須小心謹慎地對待自己的每一個“下一步”,絕不能大意,因為大意的背後藏着的皆為陷阱,一旦掉落下去後果都是叵測難料的。

穿梭在草林之中的感覺還不錯,至少我的初步體會是這樣的。草林裡沒有暴曬、狂風和幹燥的空氣,有的隻是清涼、靜谧和氤氲的濕氣,對于疲憊的蟻來說這絕對算是個調養身心的好地方。然而比較煩蟻的是我們總得繞着草杆走,這反倒比在光秃秃的荒地上走更加費力。特别是像我這樣的肚子上有傷的蟻,每一次繞步總得搖擺肚子,而每一次搖擺肚子又都會刺激傷口使我疼痛一陣子。這般的刺激真使我有不想要肚子的想法,既然如此幹脆就讓固化或是小頭幫忙,用它們的颚把我的那個讨厭的肚子截斷而使它不能再繼續折磨我。可是,這樣想想倒行,若是真的去做還真的不行。失去儲存和輸送營養并向外排洩身體廢物的器官遲早會死不說,就是活的時間很長也是以殘疾蟻的狀态活着。那樣的話,身體前重後輕便無平衡感,走起路來亦将非常非常的不穩定。那是一種可怕、可笑、可悲、可憐的古怪狀況,對一隻有尊嚴感的蟻來說是絕不會容忍自己以“半截鬼”的狀态生存下去的。我要保全自己的整個身體,為此就要承受生命過程中的一個難熬階段,這是上天在鍛煉我,那就讓傷痛來的更劇烈一些吧!

天上的那個會發光的大圓盤落到了草平面的下方,同時也将一面巨大無邊的黑幕拉開而遮蔽住了整個天空。随後我們便看到無數個亮點密密麻麻的挂在黑幕的各個部位上,并忽明忽暗地閃着或強或弱的光芒。這就是傳說中的黑夜嗎?如同蟻穴的洞頂,區别在于此“洞頂”巨大無邊,而且上面鑲嵌着無數顆亮晶晶的寶石。如此的情景使我相信白天過後的另外一個天色已經來臨,——是的,時間真的推着我們的感受和體會進入到了黑夜。不過,夜色所制造的黑暗妨礙不了我們蟻類的工作,因為我們就是從和地獄一般黑暗的地下世界鑽出來的,夜色再黑還有繁星指路,而洞穴之中的黑卻是徹徹底底的睜眼看不到兩颚的狀況。

還在蟻穴之中的時候我就聽老工蟻們說過外面的天色分為白天和黑夜。白天我們所經曆的一場戰鬥使我明白了外面的世界并不美好,而夜色現在就壓在我的身上,難道它也會給我一份“危險”或是“苦難”的見面禮嗎?像我這樣的闖過了鬼門關的蟻,已開始對坎坷、艱難困苦和赴湯蹈火之類的提神兒詞難生敏感,所以在對第一次看到黑夜而覺新鮮的同時并沒有産生另外的異常感受。事實上我、固化和小頭所經曆的首個夜晚過得非常惬意。我們撿了一些草籽填飽了肚子,随又走了一段路,後來小頭提議大家應該小睡一會,于是我們就爬到一片因幹枯而半懸在離地面兩蟻身長高度的幹草葉子上睡了起來。

我記得自己還在幼年的時候除了吃就是睡。吃上不用發愁,每一回也都睡的很是深入,可到了長成成蟻爬出蟻穴到外面闖蕩的現在竟難以入眠了。翻來覆去的,就是不能讓自己的大腦進入到那種制造幻覺的狀态。老實說,雖然我的身體非常的疲憊,但精神卻異常的清醒,可以說是全無睡意。

睡不着就想事情,反正不能讓腦子閑着。我開始思考我們爬出蟻穴的意義,這的确是一個值得細細琢磨一下的問題。王國的最高統治者,也就是我常說的“上層”,它老蟻家生下了一茬又一茬的蟻卵,而現在我看到包括固化、小頭在内的所有的蟻都是從一茬又一茬的蟻卵裡鑽出來的。這就是說在我們這個一千隻蟻的工作團隊中,領頭的不笑和我在出穴的路上遇到的歪嘴、多嘴等蟻之間全是兄弟姐妹的關系。相同或近似的血緣聯系天然地驅使我們要相互配合、彼此幫助、共赴危難,這就是為什麼不笑會出擊為我、固化和小頭解除紅蟻之危的原因,也是固化暗怪不笑的救援來的不夠堅決的原因。——固化的心思我最能猜到,同胞加好友在心思相通方面所起的作用孕育出了我這樣的特殊能力。

那麼我們為什麼要從地下爬到地面上呢?因為我們的身份是工蟻,出去闖蕩,将收獲之物帶回到王國的儲備庫裡正是工蟻的本分職責。正如草葉負責朝高出伸仰以便更好地進行光合作用,草根專司向低處探尋以達充分吸收地下的水分和養分之目的。而使整根草長得結實、健康并能孕育出優良的草籽,才是草葉、草根功效的合力所要追求的那個本能的結果。

工蟻自己能夠養活自己,并且還要擔負養活王國的其它職蟻的責任。如此,就是說工蟻經營自己的生命不受身體能力或生理缺陷的限制,而王國的其它職蟻則必須依靠工蟻的喂養才能延續和發展它們的生命。悟出這般的道理使我很是驚喜,我真的為自己能成為一隻工蟻而暗自地慶幸。說實話工蟻才是螞蟻王國裡身體最健全的職蟻,其它職蟻的身體或多或少都存在制約性的缺陷。它們要麼是生命短暫,要麼是身體器官的生長發育不能在整體上不平衡,難成一個協調的互補的系統,繼而解決它們的不足或不能的問題就需要工蟻的工作去彌補和克服。從這個意義上說工蟻能離開非工蟻,非工蟻卻很難離開工蟻。

假若我現在的身份不是工蟻,則一定連自我進食的能力都難具備。那樣的話又談何闖蕩世界,難道天天都帶着若幹負責給自己尋食、喂食的仆蟻出去闖蕩嗎。果真如此還不如像上層一樣,天天躺在王榻之上享清福的好。事實上我絕不是一隻喜歡享受的蟻,認為那樣等于糟蹋生命,動和充分地動起來才是一隻有理想的蟻的真正活法。我慶幸自己是一隻工蟻的原因正在于此。

想想當初我一臉愁雲地去找上層要它老蟻家讓我做兵蟻,那真是在一個缺心眼兒的想法指導下的一次傻瓜性質的行動。我慶幸上層沒有被我當時的真誠感化,假若它老蟻家真的答應了我的請求而讓我做了一隻兵蟻,那麼現在我哪能體驗到這麼多外面世界的精彩。做工蟻雖說苦了些,但我們卻是螞蟻王國裡面最見世面的職蟻,也是支撐整個王國存續的基礎力量。我相信假若沒有勤勞的工蟻出穴闖蕩,整個王國都就将沒落消亡下去。因為其它職蟻的衣、食、住、行裡面的之一或之二、之三、之四,全靠工蟻勞動的成果、效果去維持或推動其運轉和實現。

盡管我們因屬于大衆蟻而在個體上總顯得那麼默默無聞,并且貢獻巨大還不被其它的職蟻等看。可這又算得了什麼,我覺得經營好自己的生命,活出自己的特色才是最重要的。飛蟻如果建立不了新的王國,它們的生命必将是短暫的;兵蟻隻會在王國的地下領地裡耍耍威風,它們不會也不敢爬越王國地上領地的邊界,甚至活動的區域也僅限于王國的蟻穴之内和穴口附近範圍很小的地上世界,因為兵蟻一旦跑出了上述的範圍會不會遭遇不測不說,光餓死的概率都非常非常地大,——誰叫它們沒有自己進食的能力呢!至于屬于絕對少數派的雄蟻,我認為它們全是窩囊廢,除了偶去王宮裡之外,其它的時間就不知道躲在什麼陰暗的角落裡苟活去了。

再說到上層,我認為它老蟻家雖貴為一國之主,衣食住行又不用自己操心親為,天天似乎都是在享受舒适而甜蜜的生活,可如此的生命存續狀态又有什麼意思?我雖然尊重它老蟻家,但它的那樣的生活方式絕不是我所向往的,既有如此的匈臆或許與我的軀殼之中天生就裝着一個喜動的靈魂有關吧!

我又想到了不笑,它的确冷漠,而且喜歡裝逼,但不知為什麼我一點也不像固化那樣讨厭它。不笑演講式的說話風格是我最欣賞的,或者說我很喜歡聽它慷慨陳詞,雖然它說話的語調總不免會泛着誇誇其談的成分。當然,我已經看出來小頭非常崇拜不笑,也許像小頭那樣性格的蟻都有崇拜強者的偏好,難怪——恃強淩弱本就是群居動物的生存劣習嗎!但是,小頭為什麼不崇拜固化呢?——在我的判斷中固化肯定要強于小頭。據此,我推斷不笑讓小頭崇拜的因素除了它自身确實強大之外,另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它的職位和與職位對應的權力。——不笑畢竟是一千隻蟻的統帥嗎!與之對應,固化顯然不具有不笑的權力,盡管它也足夠的強大,但光有能力而沒有權力是吸引不住蟻追随的,因為誰都明白跟着無權的蟻混一定混不出希望。而在出穴闖蕩的目的和做事的方法上不笑闡述的不夠清楚,盡管它還真說到了有關這方面的内容,可我對它此方面的話卻很難清晰地理解。

不過在經曆了白天的一系列的事兒之後,我還是無師自通了,工蟻出穴無非就是做尋食這一件事,發現了可食之物就搬着或拖着它原路返回到蟻穴口處,最後再根據可食物的材質、大小決定是在穴口外處理還是将之切割(或整體)搬運進蟻穴之中。想到此我直歎氣搖頭,我們這個工作小組一白天的時間全用在欣賞風景和打仗上了,根本就沒有做有關本職的事,也就是說從收獲的角度講我們的這一天過得非常缺乏效率。我們倒是都填飽了肚子,而且在這一天總共吃了兩頓飯,但卻沒有盡到做工蟻應盡的那份義務。我們遇到或找到了不少可食之物,竟沒能将之拖到蟻穴口,這就等于失職,想到這些我真覺得有忝于自己職蟻的職責,沒有盡到該盡的義務。

不過我們畢竟是剛剛爬出蟻穴的年輕工蟻,年輕就是資本,盡管我們都有着強烈的盡職欲望,但不也同樣具備可觀的能夠浪費生命的富餘活力嗎。以後的時間還長着呢,所以總能争取到機會把這一天沒盡的義務給補盡了。有道是來日方長,剛剛過去的這一天的無效率也許就是我們蟻生經驗的一次學習和積累,我想,年輕的蟻犯錯誤上天也是會原諒的,何況我們在過去的那個白天并沒有犯什麼實質性的錯誤呀。三隻剛出穴的年輕工蟻大戰三十多隻紅蟻,這樣的事其它的蟻應該一生都難經曆,要知道光那場戰鬥就耗費了我們大半個白天的時間。這應該是天意,是老天在用一場慘烈的戰鬥來考驗和鍛煉它的寵蟻,而使之今後變得更堅強和更賦有生存的智慧。事實證明我們仨經受住了考驗,不但用不屈的勇敢精神和敵蟻戰鬥,而且己方還以比對方少得多的損傷生存了下來,如果此種結果還不叫勝利,那“勝利”這個概念就是個定義模糊或者說不夠具體和精準的詞了。

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剛剛過去的那個白天沒有虛度,因為我們年輕的精神和智慧得到了一次速成式的提升,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的收獲是大于将一粒草籽、米粒、小蟲子、甜屑等食物拖回到王國的糧倉的那些蟻的。我很認可“蟻才”是螞蟻王國最寶貴的資源的道理。小頭、固化和我在整個白天所經曆的那些曲折、坎坷和險惡的事,就相當于參加了一次時間短、質量高的業務素質的精英培訓。據此可以說我們仨都已具備了成為蟻才的潛質,或者說我們三個之中的個别的蟻已經成為了蟻才。比如,固化就已經是個蟻才,而我也應該算是個準蟻才了吧。是啊,王國即便是再怎麼“深挖洞,廣積糧。”,沒有或缺乏蟻才一切皆是白搭,總不能指望一群庸才、奴才去支撐王國的存續和發展吧。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仨白天在精神和潛力方面的收獲,比純粹物質意義的那種獲得要強出一百倍。這個時候不但固化自信地認為自己是個超蟻,就連我也堅信自己已非一般的蟻可比。

也不知道是想事的原因,抑或是其它未知的幹擾因素潛伏在我的神經系統裡。反正我就是始終不能入眠,非但如此,我的精力還非常非常的充沛。難道在工蟻出穴闖蕩的季節上天專門在我們的生命程序中設計了一個專司興奮的神經,并使之時時都發揮抑制蟻體疲憊、困倦的作用。果真如此就将意味着出穴之後我就别想再睡覺了,除非是度過這個以勞動為主要生活内容的年段,到了冬眠的季節方可舒舒服服地睡上個幸福覺。

我慢慢爬了起來想看看小頭和固化的狀況,便左右各瞅了一眼睡在我兩旁的他倆。我的兩個夥伴似乎都睡着了,二蟻一個惬意地趴在幹草葉上均勻地呼吸着,另一個則是側卧在幹草葉上——看上去也很享受。這樣的場景使我立刻否定了自己剛剛的判斷,看來上天隻在我一隻蟻的體内植入了抑制睡覺的程序。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我們卧身的幹草葉子微微搖晃了一下,而在我要仔細觀察發生了什麼情況的時候固化就像一隻敏捷的跳蚤似的六腿迅速支起身子,猛地竄到幹草葉的邊緣探頭向下查看。此刻,小頭也被發生的動靜驚醒了,準确地說它是被我和固化制造的動靜驚醒的。小頭依舊延續自己慢熱的風格,懶洋洋翻身爬起,瞅着正趴在和固化的身位相反一側的幹草葉邊緣觀察下面情況的我,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它X的真該是個啞巴!”固化輕聲提醒小頭不要說話。

我也趕忙沖小頭擺了擺前腿,示意它别說話。

小頭意識到當前一定發生了特别的情況,于是它閉住了嘴并學着我和固化的樣子,慢慢地爬到幹草葉頂尖的邊沿伸出腦袋向下探望。說實話,在漆黑的夜晚小頭絕對是個幹窺觇的好材料,它隻有一般蟻的同一部位一半大的那個小腦袋即使探出草葉的邊沿亦很難暴露,因為它的腦袋還沒草葉邊的一個小翹齒大,這使得旁觀者在暮色中看很難分辨出草葉邊沿冒出來的是一隻螞蟻的腦袋還是草葉的一毛翹齒。

“不要看了。”我沖固化和小頭擺了擺右前爪,“我已經嗅到了友好的氣息,在草葉底下爬行的是自己蟻,來了三個我們的同胞。”

“氣味倒是不錯,可是它們是誰?”小頭驚異地看着我。

“它們好像發現我們在這片幹草葉的上面趴着,”我的目光投向連接幹草葉的草杆處,“瞧,它們正順着草杆往上爬!”

漆黑殘光便是微弱的星月之光穿透頂層草葉的遮擋,而灑落在地面表層的視覺狀态。我就是借着這暗淡的黝光制造出的羸弱反射,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三個深色的小點點正攀着草杆向上快速移動。從身形上我就能确定那三個深色的小點都是自己的同類,而對方的身體散發出的友好的氣味更使我緊張的神經立刻就放松開了。當然,這樣的氣味也是一個信号,它使我确信來的一定不是敵蟻。

很快,那三個黑點已經爬到了我們趴伏的那片幹草葉的葉根莖上,這一刻它們身體散發出的氣味也讓我聞得越來越清晰,據此,我心裡對來者的身份的判斷更加确定,——它們應該都是自己的同胞。我的兩個夥伴也和我産生了在判斷上的共鳴,它倆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我。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便是我對它們兩個的回複。對方也像是聞到了我們的身體發出的氣味,并通過此識别并認可了我們,因而,當它們的腿足都踏上了幹草葉的葉面上之後便同時止步停住了前行。

“親愛的朋友,請問你們是哪一部分的!”對方并排站立,位置居中的那隻蟻沖我們喊道。

“我們是不笑長官的屬蟻!”小頭扭過身子望着對方答道。

“你們身上的氣味已經告訴了我這個答案。”對方的語氣中透着少許的無奈,“我想知道你們領頭的組長是誰,是誰帶你們到這個地方來的?”

“我們的組長是小勇!”小頭幹脆地回答。

“小勇?”對方聽到我的名字被小頭報出來後有些疑惑,繼而相互看了看,随又耳語了幾句。

耳語過後,左邊身位的那隻來蟻納悶地問:“小勇是誰呀!”

“我們的組長是小勇。”小頭重複着它剛說出去的話,“小勇是我們這個工作組的組長,我和固化都聽從它發号施令。”

“小頭,你它X的竟說些不着調的話!”固化也扭過身子看着對方,“小勇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是一個王國的蟻。”

“是啊,我們都是骨肉同胞。可是,可是你們的氣味雖使我們從判斷上消除了敵意,——但我們總得認識認識吧!”

“認識!”固化向前爬了五個蟻身長的距離,這一刻它與對方已經很近,隻有三個蟻身的距離了。它繼續說:“我叫固化,那個說話不着調的家夥叫小頭,在我的身後正向你們走過來的就是小勇。我們三個的名字全都報給你們了,可是到現在你們還沒有一個主動報出自己的名字。”

“噢!”居中的那位來蟻聳了聳肩,繼而說道:“我們三隻蟻組成了一個工作組,我是組長,叫‘帶樣’。站在我左邊的是一隻年輕的工蟻,叫‘小強’。我的右邊則是一隻經驗豐富的老工蟻,叫‘全知’。小強很會幹活,全知無所不知,這就是我的兩個夥伴的特點。至于我,請恕我自嘲,因為朋友們都說我好裝腔作勢,所以我的名字就被喜歡我的蟻叫做帶樣啦!”

“帶樣、小強和全知。”此刻我和小頭都走到了固化的身邊,我看着帶樣,補充說:“你們也要到這片幹草葉上休息嗎?”

“我們想要上來看看這兒的情況。”老工蟻全知嗓音沙啞地回答:“老實說,從這片幹草葉下爬過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你們身體散發的氣味。更老實說,你們的氣味和我們的氣味同源,因而它使我聞起來非常非常的親切。——可是,可是你們在這片幹草葉上呆着是為了休息嗎?”

“是的,”小頭繼續着它善于搭讪的特長,“白天太累了,所以我們要在這上面趴着睡一會兒。”

“睡覺!”

“當然!”

帶樣、小強和全知都用驚訝的眼神看着我們,随後它們的這種眼神又相互對撞在一起,再之後我們就聽到它們共鳴的哈哈笑聲。

“笑什麼?”小頭納悶地看着對方。

“難道睡覺也能成為笑話嗎!”說這話的時候固化的腳步又向前挪了一個蟻身長的距離。它應該是因我們被對方嘲笑而感受到了屈辱,繼而正在醞釀向帶樣它們發起攻擊的行動。

“朋友們,我實在搞不懂你們為什麼要笑,所以,請解釋一下!”我也向前移了一個身位,站得與固化并肩,看着這三個笑話我們的家夥。

“你們居然還睡覺!”帶樣止住了笑用顯得誇張的眼神看着我們說:“睡覺這件事情隻有在王國的穴洞裡的時候才能有,但是,隻要是爬出了穴口,這檔子事兒也就自動消失了!”

“世界上從來沒有一隻螞蟻在洞穴的外面睡覺,”全知感歎道:“嗯——,至少在我的生命曆程中這樣的事還從來沒有見到過。我親愛的朋友們,你們今天讓我開眼界啦!”

“那我們瞌睡了怎麼辦?”小頭看着全知問道:“難道——”

“不——難道!”小強沒讓小頭繼續說下去,“在蟻穴的外面睡覺就是失職和對自己性命不負責任。看樣子你們都是剛加入到工蟻隊伍中的年輕工蟻吧,說實話我也就比你們早一年成為出穴的工蟻,但是論在外面生存的經驗我可比你們強太多了。”

“怪不得這個家夥叫‘小強’。它自認為自己很強,不過它的面容表現出來的倒全是真誠,——聽它說下去。”我心裡暗忖。

“螞蟻是個靠整體生存的物種,隻要數量足夠的多,那麼我們集體行動的戰鬥力一定是超強的。但是,任何一隻單獨行動的螞蟻都是不折不扣的弱者。”小強語速不緊不慢地說:“即便我們是三隻蟻一組行動,也連制服一隻小青蟲的能力都不具備。所以,我們隻要一爬出蟻穴就要時時刻刻保持警惕,否則你就是一灘任捕食者宰割的肉。螞蟻的身體沒有多少肉,也不好吃,然而能把我們當作食物吃的動物可多的是啦!稍有放松你就是可能會被不知從什麼地方伸出來的粘稠的舌頭卷走,或是被尖利的硬喙叨進散發着酸臭味道的胃囊裡面去。——說到這裡我不得不佩服你們仨,(你們)居然有如此大的膽量在露天的幹草葉上睡覺,這無疑是在給饑餓的鳥或是貪食的大蟲子提供現餐,即便不當冤大頭的餐食,也有可能會被闖入草林的四腿大動物的堅硬的足爪給踏成扁殼。假若我說的以上兩條(你們)都僥幸躲過了,那麼,我要說夜晚的天氣也是個不露聲色的殺手。它可以刮起一陣狂風把你們吹得無影無蹤,可以突下一場傾盆大雨将你們淹的喘息不得,還可以用靜悄悄的溫度變化讓你們的靈魂凝凍而無任何的知覺。——這都還不是分量最大的悲劇。最最大的悲劇是,在由生到死的過程中你竟毫不知情就下了地獄,當然,如果我說的那些事情真的發生的話。”

“小強,你說的不太對。”全知接過了話題,“死去的方向有很多。有的下地獄,也有的上天堂,當然,還有的既不下地獄也不上天堂。”

“既不下地獄又不上天堂的就是沒死!”帶樣點出了全知話語裡的矛盾處。

全知瞥了一眼帶樣,胸有成竹地開始自己的解釋:“誰說不下地獄也不上天堂就是沒死。任何生物在死了之後,其靈魂都會變成一團氣體飛出作為寄所的軀殼。這樣,就會有朝天堂上飛的,有向地獄墜落的,至于天堂不要地獄不收的脫軀氣團便是傳說中的遊魂。因而,軀殼不死,遊魂怎麼會脫離它呢?我親愛的帶樣夥伴,你怎麼能說這類靈魂的軀殼沒死的話呢!”

“好吧,就算你這個老家夥說的對,反正你是常有理。”帶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有理的自然就會常有理。”全知得意地瞥着我們,“跟有知識的蟻在一起是它倆的幸運,你們都很羨慕帶樣和小強吧!”

我、固化和小頭都顯露出詫異的目光,并相互用這種眼神交流了一下。眼前的這隻老工蟻很有意思,老實說,我們卻沒有看出來它的知識在哪裡。

“要不是不笑把你硬塞到這個工作組裡,我才不要你呢!”帶樣對全知的話很不以為然,“還說我和小強跟你在一起很幸運,你真好意思把這樣的話說給别蟻聽!”

“實力是不需要用語言去表達的。自打你和小強有了我這個高參之後工作就做得順風順水起來,而這就能說明問題。哈哈,缺了我,憑你倆的那副笨樣,——可做不到未蔔先知啊!”

“我們所有的行動都被你拖了後腿,你那種慢半拍的速度我早就受夠啦!你這個天天自以為是的老家夥,拖拖拉拉、慢慢騰騰的,當然是既不逆風又不溯水了!”

“你這個帶樣,真是個沒文化的家夥,這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蟻隊工作組的組長呀!你竟能把穩重說成是拖拖拉拉,——還慢慢騰騰的。哼!我實話告訴你,如果沒有我的穩重作風為我們三個掌控着局面,任憑你和小強的沖動去行事,不知道會有多少的坎坷和危險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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