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勇長官永遠都是我學習的榜樣,關于這一點是不用懷疑的。——上層要把我們都抛棄了嗎?”。收住了狂笑的狀态之後,喜熱用近乎絕望的目光看着嬌嬌。
“上層不會抛棄它的任何一位子民。——不動腦筋想一想我們都是它老蟻家的孩子,它怎麼能會不要自己的孩子呢!”。嬌嬌的語況變得不再肉麻,“我好像剛才就說過,上層要把最優秀的蟻團放在最能體現優秀的地方去。所以,讓你們留在這裡說明你們都足夠的優秀,這正是上層看重你們這些子民的具體表現呀!”
“吃的問題如何解決?”我平靜地看着嬌嬌,“這可是一座空巢,裡面并沒有儲存的食物。我記得當初消滅了這個巢穴裡的敵蟻之後,我的第三梯隊的蟻們就都把這裡的可食、可用之物給搜掠幹淨啦!”
“這個問題上層已經考慮到了。”嬌嬌說:“調撥一部分母巢的儲備到這裡,嗯——調撥的量在春暖花開之前足夠你們三個蟻團的三千隻蟻享用了。不過,在能出洞的季節到來後,你們就得像以前一樣出穴自己去尋獵食物了。到了那時,你們要把尋獵到的食物的一半貢獻給上層,而另一半可以留在這個巢穴裡享用。嘻嘻,以你們的工作能力,留獵尋到的食物總量的三分之一也就夠吃飽、吃撐肚子了,看來善解蟻意的上層夠慷慨的啦!”
“上層的确是夠慷慨啦!”帶樣也像我一樣已經想明白了現實的問題,“其實以我們的勞動産出率評估,隻要留下五分之一的勞動成果就夠用了。”
“我們并不貪婪。”我接話道:“但是糧足不愁,多多益善的道理誰也都明白。”
“嘻嘻,上層是最懂得下面蟻的心的,有道是母知子之心無盲區嘛!所以它老蟻家就對拓疆開土有功的子蟻們,實施了輕徭薄稅的統治政策。”
“謝謝上層!”
“上層萬歲!”
……
連續不斷的歡呼說明越來越多的蟻把就地駐守的問題給想明白了。是啊,隻要保障了糧食供應,我們每一部生存機器便能正常運轉,進而也就可以遠離死亡的威脅。對我們這種習慣了在奔波中忙碌的蟻來說,住在哪裡并不重要,能夠活着才是最根本的。這就是嬌嬌對我抛出的糧食供應的問題做出回答之後,夥伴們歡呼雀躍的原因。
“我們這個蟻團是第幾個把地道挖通的?”。夥伴們逐漸安靜下來,而争強好勝的秉性在這一刻卻逼着我抛給嬌嬌這樣一個問題。
“第三名。”嬌嬌回答的很幹脆,“不會再有第四個或是之後的第五……第N名了。上層定的規則很明确,它老蟻家隻取前三名,絕對不允許通往這個巢穴的路再有第四條挖鑿出來。哼哼,上層呆在皇宮裡就知道你們每個蟻團工作的進展情況。在第三名——也就是你們将地道快要挖通的時候,嘻嘻,它老蟻家立刻就派出了九路傳令兵,去喊停了逞強以及施工進展最慢的迷瞪等九個蟻團地道的挖鑿工作。——這就是我們的那位共同母親的神奇之處,呆在帷幄之中,王國裡的事情無論大小巨細它竟都能知道。當然,我也恭喜你們,因為你們是十二個蟻團中的三個佼佼者之一。”
“第一名是不笑的蟻團,那麼排在我們前面的第二名是誰的蟻團?”。其實我想知道的正是這句話的後半段所表達的内容。
“我好像也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嬌嬌故作疑态地看着我,“小香到倔強那裡傳令去了,那個騷貨(小香)是上層派出去的第二個傳令官,按照我們出發的順序第二個把地道挖通的當然就是倔強的蟻團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有些灰心地歎道:“祝賀不笑和倔強,恭喜它們的蟻團為王國貢獻了兩條開拓世界的通道。雖然我和我的夥伴們也為王國貢獻了一條同樣的通道,也應該是被蟻恭喜的對象,然而第三名的成績還是難使我高興起來。”
“尊敬的小勇:你和你的夥伴們幹的非常非常的棒,要知道你們挖鑿的這個通道所在的這段土層可是最厚的呀!”嬌嬌認真地看着我,“上層給你們各個蟻團都算過。不笑蟻團挖出的通道的長度是三千個标準蟻身長,倔強蟻團的通道長度是三千二百個标準蟻身長,而你的蟻團挖鑿的這個通道的長度是三千六百個标準蟻身長。嘻嘻,如果迷瞪它們能夠挖通地道的話,其兩個通口間的距離将超過四千個标準蟻身長。真可笑,最笨的蟻團居然幹最難幹的活,上天還挺能開玩笑的。這也非常非常的遺憾,時間不允許迷瞪的蟻團再繼續挖鑿下去,玩笑也就到此為止了。迷瞪它們的那種磨磨叽叽的工作作風,也很難在跟别蟻競争的狀況下搶先把工作完成。綜合了以上的客觀因素,如果你、倔強和不笑三個蟻團都挖鑿一條長度、土質、濕度等條件完全一樣的地道的話,我算不準誰能最終拔得頭籌,但是我覺得第一個把地道挖通的應該就是你小勇的蟻團。噢——,像我這種沒見過大世面的蟻判斷事物全靠感覺,因為我對你——小勇最有好感,所以我要說你的蟻團才是挖通地道的那個我心目中的第一名。”
“謝謝嬌嬌傳令官的擡舉。上層還有其他的指示嗎?有的話請你繼續向我們傳達。”。我有意變向提示眼前的這隻宮蟻把自己的工作有效率地做完。若是它的使命已經完成,我認為它真的應該回去了。
眼下我還要抓緊時間清點一下自己蟻團的蟻數,以便弄清我們在堵住寒風進口的行動中有多少隻蟻凍死了。并且還有不少的僵卧的夥伴需要去搶救,在如此蟻命關天的時刻我真不想被這個娘娘腔兒拖住了時間。它在這裡多說上一句話,恐怕就有一隻奄奄一息的蟻徹底地失去活命的機會。所以我盼着它趕快走,隻要能在我的眼前消失它走到哪裡都行。
“哎呦——小勇,你們不想讓我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嗎?”嬌嬌那種煩蟻的騷樣又表現了出來,“這裡的空氣好好的新鮮,真是沁蟻心脾,在這裡多呆一分鐘我身體的活力就能多抒發一分鐘。我好好的陶醉呀!我可真的不想走哇!”
“這裡的空間也很大,你可以在回去的路上悠閑自得地随便逛逛。”。帶樣把我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可是——,可是路上有那麼多的蟻屍,它們面目猙獰的樣子好好的吓蟻呀!”
“沒什麼可拍的。它們活着的時候是我們的兄弟姊妹,死了一樣和我們是一家蟻。”。我這話與其說是安慰嬌嬌,到真不如說是在催促它趕快上路。
“誰說我害怕了!”嬌嬌故意讓自己的身姿顯出陽剛威猛的樣子,“小勇,‘害怕’真不應該被你用來形容我,若是偶像這樣說自己的粉絲,那麼做粉絲今後還怎麼在這個世上混呀!”
“你不是說路上碰到的蟻屍——‘都好好的吓蟻’嗎!”。喜熱學着嬌嬌說話的樣子,重複了它剛剛說過的話的内容的重點部分。
嬌嬌狠狠地白了喜熱一眼,說道:“我說過那樣的話嗎!——噢!我好像記得自己真的說過那樣的話,可是我說‘好好的吓蟻’是擔心你們害怕,我又什麼時候說過自己害怕呀!瞧你這個家夥的樣子就是那種越熱越向前沖,一冷就精神萎靡的像個龜孫似的——那樣的品種。我就不明白跟小勇混事兒的蟻,怎麼和你們的領頭蟻之間在判斷力上存在這麼大的差距呀!看來你這個家夥至少在今天之前算是白跟小勇混了,要不就是過去的你比現在還要差勁上一倍,——哼!也隻有是這種情況我才能想明白眼前發生的狀況。算啦,有修養的蟻不會跟不懂得修養的蟻計較,喜歡熱的家夥——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往熱的地方沖!”。喜熱被嬌嬌說的連連點頭,而後像是找到了言語投機的朋友一樣殷切地看着嬌嬌,繼續說:“沒錯!空氣一變冷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仿佛有一種凝固的力量把我身體所有器官的活力都給堵住了一般。可是天氣一變熱我就又來了活力,行動起來是精神煥發,身體的發動機制造出無限的力氣向雙颚和六腿的方向輸送。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好了,每一次甩颚、晃腿、搖頭都是及其美妙的享受。我喜歡熱,而你一眼就看出來了,告訴我你是怎麼就看出來的?”
“我有特殊的能力呀!你的長相和氣質告訴了我你的這個特點,這跟小勇的形象告訴我它是一隻勇敢的蟻的道理相同。”嬌嬌得意地昂着頭,“像你這樣的粗蟻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做細膩,所以你就明白不了知覺對自己思想的那種感觸性的幫助。”
“那——龜孫又是什麼意思?”喜熱琢磨着問:“這一定是個很優雅的詞吧!像我這種沒文化的蟻,最大的缺點就是聽不懂上檔次的詞兒,所以,在别蟻之乎者也地談天論地的時候也隻能似懂非懂地站在旁邊做個聽客了。”
看着自己的下屬像個傻子似的被嬌嬌戲弄,我覺得應該主動去終止這種有知對無知的不對等遊戲。另外也是為了向嬌嬌證明我們并不都是隻知道埋頭幹活,而忘記了學習和提高自身修養的蟻。基于此,我便承擔起了解釋“龜孫”含義的責任。我認為很有必要這樣做,一方面是求圖盡快結束這場沒完沒了的話語啰嗦,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免讓事态如此發展下去而出現更加難堪的尴尬。
“龜孫指的是蟻跟蟻之間關系的疏遠,也可以解釋為蟻的輩份非常非常的小。”我的目光在嬌嬌和喜熱之間來回擺動,“還有一個詞叫做‘王八蛋’,從字面上就可以知道它指的是王八下的蛋。這個詞經常跟龜孫連在一起使用,叫做‘龜孫王八蛋’,綜合起來,就是說烏龜跟王八下的蛋之間的關系非常非常的疏遠。也形容烏龜的年齡很大,王八蛋還隻是個有孕育生命可能的卵殼,所以,王八蛋在烏龜的面前就顯得輩份極小了。”
“哦——,還是小勇長官的知識淵博,讓我長了個大大的見識。”喜不自禁的喜熱将目光投向嬌嬌,“傳令官說的太好了,龜孫應該是說我跟冷的關系非常非常的疏遠。嗯——,想一想事實的情況也的确是這樣,哪裡冷我就遠離哪裡,因為冷實在是令我讨厭。”
“想明白了就好。”我面色嚴肅而内心卻在哈哈大笑,“傳令官很忙,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待着它去做,所以我們歡送它回程好不好!”
“我有空閑,我有空閑呀!家裡的事情雖然多,但還不至于迫切的要去做——”
“當然好!”嬌嬌還想解釋下去,而帶樣卻打斷了它。看來帶樣讓嬌嬌從眼前消失的欲望比我更強烈,它繼續說:“好窺在哪裡?哦!那個懶家夥在就在傳令官身後的不遠處。好吧好窺,聽我的命令,你就負責把傳令官送回到我們母巢那邊去。不得有誤,現在就行動起來!”
“好吧,我很願意為傳令官效勞,就讓我的六腿成為貴蟻的探路杆吧!”。好窺走到嬌嬌的身邊,擺出了引路的架勢。
嬌嬌很是無奈,搖了搖頭,遂就不悅地跟着好窺走了。對于它這種常年呆在内室深閨之中的蟻來說,到外面走一走是非常惬意的一件事。而我們卻不歡迎它,并且有失體面地攆它走,如此,它自然是高興不起來。——管它呢!走吧嬌嬌,這裡充滿了艱辛困苦,不可預料的危險随時都有可能會發生,絕對不是你這種在歌舞升平的環境中居久了的、細皮嫩肉的蟻們适宜的置身場所。我們勸你走的方式盡管粗暴了些,但終歸也是為了避免讓你這種見慣了柔鄉蜜境的蟻,少看或是看不到廣闊深奧的現實展示出來的兇險叵測和多災多難……。
我在心中默默地品判着嬌嬌這隻蟻。它讓我看到了妩媚的騷氣、随機應變的狡猾和臨窘境而不亂穩重,當然,它的那種嬌柔做作式的嘩衆取寵也為我們貢獻了挺多的笑料。哈哈,事實上我也覺得我們對待嬌嬌的态度顯得粗暴了些,但願它不要計較,更不要在心中積攢對我們這個蟻團的怨氣。其實我對嬌嬌的印象并不差,這當然有它把我當作偶像所起到的親和作用的原因,雖說如此,可也必須承認從來沒有一隻宮蟻值得我的評判發出貨真價實的贊賞。宮蟻是一群感情豐富、性格懦弱、饒舌快嘴的家夥,膽小怕事、行為做作還喜歡咿呀咋呼,跟這樣一群蟻共事我實在受不了它們濃重的陰柔氣和變态的閹割相。還好,好窺的行進速度極快,它用極短的時間就把嬌嬌引出了我的視線範圍,從這個角度說好窺還是非常非常地能幹的。哈哈,我也真為好窺擔心,帶着那個變态佬走上一路可真夠鍛煉它的忍受力啦!——噢!也許未必,令我反感的蟻不一定會讓我以外的蟻産生同樣的情緒。嬌嬌究竟是惡心了好窺一路還是逗得它哈哈大笑了一路,隻有兩隻當事的蟻知道,既是如此,我妄下結論實在是有以歪心去度它蟻之腹的嫌疑。
嬌嬌走了,而屬于我們的事情還得做,應該的活動仍要繼續下去。帶樣在巡視了一圈之後向我報告說在這次堵洞口的行動中,我們凍卧了有一百一十九隻蟻,其中解凍且又恢複了活力的有九十一隻蟻,而剩下的數目中的蟻則永遠都不可能再活過來了。這就是說我的一千個夥伴裡面的二十八個在這次堵洞口的行動中被凍死,這樣的結果很令我悲痛,可也絕對沒有達到那種傷心慘目的程度,因為在我先前的預計中凡是僵卧的夥伴幾乎都是百分之百要死的,真沒想到它們之中的大多數又都活了過來。我為死去的少數夥伴傷心,同時也為活過來的多數夥伴感到慶幸。兩種心情在我的思想裡一中和則又讓我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事實上這樣的情緒狀況更能幫助我去面對現實,畢竟讓理智指導行動的前提是要有一個冷靜或非情緒化的頭腦。
我要求帶樣領着一隊蟻把過世的夥伴們的屍體運送到這個新領地的地下屍坑裡,我認為對犧牲者的最大的尊重莫過于将它們的屍體安葬到曾經的敵蟻領地的墳場上,隻有這樣才能使它們的靈魂也像活着的夥伴一樣享受到占有的快樂。同時我還必須得向上層申請補充兵員。它老蟻家需要再分配給我二十八隻新蟻,這樣才能使我的隊伍重新恢複到滿員的狀态。我想這應該成為不了問題,就像當年的不笑一樣,到了能夠出巢去地面上活動的季節我就可以去老巢接新蟻回來了。
完成了任務而在新的奮鬥目标還未提到日程上之前我需要放松放松。接下來我就要滿足一下自己的私欲,到我們的這個新家園裡随處轉轉了。這一刻我的心情相當不錯,轉悠起來自然是輕身快步。也就是眨巴三十下眼睛的功夫我就跑到了我們打通的那個通道的洞口處。我停住腳步站在我們的這個勞動成果邊端詳起來。它是圓的,就像一個句号,為我們的施工畫上了還算圓滿的結束标志。看着這個是普通蟻身五倍粗的圓圓的洞口我有些陶醉,但是,這樣的陶醉卻無絲毫的驕傲或是自豪的情緒與之相伴。我本打算是要帶領自己的蟻團第一個把地道打通,可是最終連這項競賽的第二名都沒能取得,這不能不說是個值得看重的遺憾。我不住地搖頭,在為工程剛開始的時候理想化地要求夥伴們開辟四蟻通道,進而拖延施工進度的作為感到惋惜。說實話,要不是多幹的那一部分的活兒消耗掉的精力、體力和時間,我們或許真能在工程的進展上跟不笑它們齊頭并進。——算了吧!結果都已經出來,想那麼多又有何用!我需要面對現實,不能像多愁善感的宮蟻一樣喜歡回味美好的事情,蟻的思想不能在過去停留太久的時間,否則生命就會缺乏效率地重複經曆過的那些事情。
我貼着通道口所在的土壁繼續朝前行。在走的過程中我明顯感覺到自己與老巢的直線距離正在拉近,因為老巢滲入牆壁的那種熟悉的氣味有部分穿透土層飄逸到了新巢裡來。我感覺自己越是向前這種隔壁傳過來的氣味,被身體的嗅覺器官搜集到的就越多。
噢!我的上述表達是想說明一個問題,這道隔絕了老巢與新巢的土壁随着我的腳步向前正變得越來越薄。可以想象,同質的壁體薄的部位的阻擋能力一定是小于厚的部位的,所以,從薄的部位透進來的氣味就一定多于厚的部位,而且其趨勢是随薄遞增、随厚遞減。如此,我就想到了嬌嬌剛才說的那番話,它說上層早已經把每個蟻團挖鑿地道區域的土壁的厚度預估出來了。至于嬌嬌的那番話的更具體的内容我就不重複了,反正此刻感受到的情況使我相信它的話真的是一點不假。哈哈,現在問題不再僅停留在希望的狀态,因為我已經找到了嬌嬌說的那一系列情況現實版的解釋。确鑿的事實就擺在面前,想一想上層估計和判斷的能力也真令蟻欽佩呀。
有了以上的認識,我就斷定不笑和倔強它們挖鑿的地道的出口就在前方。繼續前行——若是土壁不變厚的話,我很快就能看到它們兩個蟻團的工作成果。我任自己的六腿朝前自然挪動。在這一刻我的情緒已變得相當輕松,可以說我是以閑庭信步的狀态朝前走的。
走着走着我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我的蟻團挖鑿的由老巢到新巢的地道的入口是在新巢的一條橫洞的洞壁上,然而,不笑和倔強的蟻團挖鑿的地道通向新巢的入口是不是也在這條橫洞的洞壁上呢?是啊!嬌嬌可沒有說另兩條地道到新巢入口的具體位置。雖然,當初我們十二個蟻團在老巢全是從同一條橫洞洞壁的不同段點開挖地道的,但是這并不等于說最終把洞挖鑿成道的三個蟻團各自挖鑿到新巢的入口,也一定就在同一條橫洞的不同或相同的洞壁位置。
瞧我的頭腦多麼的天真。它是不是不久前被凜冽的寒風凍的尚未完全解凍,繼而才喪失了眼下應該具有的靈敏性。不然,我可解釋不了這會兒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的愚鈍,竟忘記了用不同主體不同對待的方法去分析和解決問題。我想當然地認為不笑和倔強的蟻團挖鑿的地道的出口,也一定與我現在走的這條橫洞的洞壁相交。這又是一次過腦子不充分的小聰明所支配的行為,所以我必須停下腳步重新思考,畢竟冤枉路走的越多就越耽誤事兒嘛。
思想重新緊張起來之後我突然意識到除了由老巢隔壁穿透過來的家的味道,我還應該仔細聞一聞這裡是不是還參雜着同胞們共有的那種識别體味。是啊,這樣的最基本的常識竟都被我忽略掉了,看來,想讓自己不愚鈍都是一件難辦到的事呀!還好,我的頭腦又冷靜了下來,重新開始自己的判斷并不算晚。于是我就開啟了自己的嗅覺器官而使之充分地運轉開來。随就像狗似的,是走一步嗅三嗅。這個樣子的外在表現是既蠢又癡,老實說,僅從形象上看,這一刻的我真的很失一個千蟻長應該有的那種體面。
最熟悉的潮土的味道,深入地下的樹根的清脆香氣,蟻屎、蟻尿的臊臭味,陳糧爛肉腐蝕的氣味,……。許多在老巢裡面非常熟悉的味道都被我的嗅覺器官一一捕捉到,可是我最希望聞見的王國同胞們的體味卻依舊是難以嗅到。盡管如此,可我也并未灰心。而是以狗探的架勢繼續沿着土壁努力前行,期待盡快将不笑或是倔強蟻團成員的體味吸入鼻腔。然而,就在我專心探尋的時候身後卻有了動靜,出于本能防衛的需要我必須立刻轉身看一看發生了什麼情況。而就是這麼一看竟讓我喜不自禁,原來全知老夥伴正喘着粗氣站在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