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舊事不去新事不來。在處理完倔強霸選事件之後,我的精力、體力和行動力便開始完全投入到對新巢統領競選的監督工作上去。老實說這就是一件履行程序的事兒,因為不笑能當選新巢的統領已經是我想象中的既定事實。已看到明确結果的事情,誰都會以輕松惬意的心态等待着實現它的那個過程的完成。我确信不笑能當選新巢的統領是有理由的。我的理由有二:首先,全知不想做統領;其次,不笑的競争優勢像螞蟻肚背上趴着的小小蚜蟲,——那不是明擺着的嗎!
實話實說,從感情的角度考慮我絕對支持全知做新巢的統領,但是,如若把眼界拓寬到大局的層次,并且讓自己的判斷被理性牢牢控制住的話,那麼,不笑才是我心目中的最理想、最合适和最具有領導能力新巢統領。
想象中的難做的事情反倒順利地做成了,——倔強那家夥在對自己霸選事件的辯駁上沒有個像樣的抵抗就狼狽地敗下陣去。而沒在我的計劃中成為考慮對象的事情,到了這會兒卻把我的思緒攪得是亂七八糟的。感性和理性在我腦殼裡開了戰。它倆是一個支持全知一個支持不笑,進而就讓我的心思逡巡在連接全知和不笑的獨木橋上。然而,當我的目光轉向帶樣、好窺和歪嘴,并且意識到它們的監督身份的時候,在這一刻我的處于忘我狀态的頭腦也就回到了現實之中。
是啊,我和我的三個夥伴一樣都是負責做選舉監督的蟻,依照統領選舉的規則,做監督的蟻必須要在選舉權和監督權之間進行二選一的抉擇。誰都知道,我是放棄了前者而選擇後者。因而,這會兒作用在我心裡的關于支持誰的猶豫就都是徒勞的,——一隻沒有選舉權的蟻瞎操什麼心呀!哈哈,如此一來,用不務正業來形容我剛才的那番心思可一點都不為過。思想就是這麼一個容易被感染的東西,時不時就喜歡讓它的載體融入到某種角色之中。剛才,哦,我想剛才我的思想大概是飛出了自己的腦殼,所以就被那種長着翅膀的幻想肆無忌憚地控制了一陣子吧。
頭腦回歸現實的好處就是重新明白自己是幹什麼的。我在徹底進入到現實的角色之前,還必須使自己的意志經過一個心理上的自責階段。真的很慚愧呀,一隻具有監督身份的蟻居然暗忖要支持哪一隻統領候選蟻。若是這種僭越的想法在行動上體現了出來,那麼我肯定就成了一隻新巢的曆史罪蟻啦!
想想都很後怕,若是我真的做了那樣的糊塗事,以自己的現實身份去影響蟻們的支持傾向,那麼我必然要成為像倔強一樣做了一件大大的,且又充分地體現着頭腦愚昧的蠢事。我始終認為自己是有智慧的蟻,因而,慢慢地就形成了一種頑固的、強烈的和不願被蟻認為是粗俗、傻缺的所謂自尊心。所以,哈哈,脫離了癔症的幻想階段之後,我暗暗地慶幸自己當時沒有丢臉言行的作為,于是乎,剛正、公平、敢說敢為的小勇的形象就得以繼續光榮地維持下去了。
我是我所經曆的故事的主角,哈哈,這當然沒錯,但是,如此并不等于說這部關于我的故事發生的每時每刻的主角都應該是我。事物總能被時間改造的是面目全非,此之彼亦非彼之彼,因而,一個故事的主角焉有永恒不變的道理。我想若是按照階段劃分,無非是我在我的故事的發生的全程中做階段性的主角的次數最多,所以我自然就成了我的故事的總主角。哦,這話的内容理解起來是怪怪的,怪就怪吧,難以被思想理解的事實都有着怪怪的味道嘛!
無論從精神還是物理的角度進行解析,同一隻蟻的中年階段一定不等于它的少年和老年階段。組成蟻身體的所有分子随其出生入死是要完完全全地更換若幹次的,這是個科學的事實,我想我的身體分子的更換周期肯定不會超過十八個月吧。——噢!我始終認為很早以前的那個小勇跟現在的這個小勇不一樣,因為我不再天真、幼稚、任性、莽撞、無知和盲從,并且我的身體和思想也真正發展到了有力、皮實、強壯、剽悍、靈敏,以及有明确的價值取向和成熟的判斷力的那種更高級的層次。既然如此,若是誰再說小勇是永遠不變的,那麼就讓鬼去相信它的話吧。
在我踏踏實實、默默無聞地做自己本職工作的時候,也意味着新巢統領選舉活動的正式開始。這樣的活動的主角應該是競選者和支持或是反對它們的選蟻們。而作為規範這項活動正常開展的監督者,我和我的三個夥伴的存在狀态應該就是這樣的,即,在保證本職工作正常履行的前提下乖乖地做那種隐身的裁判員。換個意思表達,則是我們四個監督隻管瞪大眼睛,甘當那種不介入事态的旁觀者。
放任競選者、投票者自由自在地互動開來。對此,我服服帖帖并且徹頭徹尾地相信,真實來自自由而非約束,那種被領導出來的事實之中總摻乎着一部分的虛假。
全知和不笑這會兒都已經走到了土台的上面。包括我在内的監督組的所有成員見狀皆知趣地走下土台,這說明我們都有把舞台留給需要展示的蟻的那種完全的覺悟。
走到蟻群之中,去紮實地體會和感受選蟻們的行為,而這便是我們讓自己“隐身”的具體做法。事實上我也想靜下心來看一看台上的兩隻蟻的表演,畢竟看它們辯論也是一種别樣的精神上的享受。然而,我不可能讓自己做看大戲的觀衆,至于為什麼——凡是内行都是清楚的,說白了就是幕後英雄往往比台前英雄更繁忙、更操勞和更得要面對諸多的複雜情況。我最大的能力缺陷就是不會“三心二意”。哈哈,一心二用、三用……屬于精神分裂,但卻也肯定不是病,既然如此,我的精神不能分裂的“症狀”就應該不是病。
土台上不笑、全知間對比形成的反差強烈得令蟻驚歎。兩隻身長差不多的螞蟻,一隻是年富力強,另一隻卻是老态龍鐘,僅就托付來說,則讓蟻感覺一隻可托付另一隻難言托付。這便是實力對比懸殊的表征。那隻老螞蟻是要和那隻壯年的螞蟻競争新巢的統領嗎?——不!它是不是在配合它要為大家奉獻一出捧腹的滑稽戲呀。果真如此就應該再找來一隻小螞蟻,那樣老、中、少就都湊齊了,滑稽戲也必然會被它們演得更加的飽滿。
除了小勇蟻團的大部分的蟻,新巢所有選蟻中的更大部分的蟻大都以上述的心态看着土台上面的兩隻蟻。
也難怪,習慣思維是很難改變的,畢竟群居者的生存狀态就是在年富力強者的帶領下活着。所以,當看到一隻老螞蟻在土台站着要競選新巢的統領的時候,台下衆多的選蟻投射出去的目光之中必然是摻乎着詫異成分的。可以說稍有點辨别力的蟻看到這樣的場面後必然要想:那隻老螞蟻根本就不是那隻年富力強的螞蟻的對手,如此,它應該退回到窩裡老老實實地頤養天年才是,竟也跑到這兒湊起這份兒跟它的年齡不相适應的熱鬧來了。
“蟻老心不老,但是它的腿腳、身體和大腦的确已經或是正在老去,就此而論它的餘熱又該如何發揮呀?”。驚歎、詫異的階段推進過去之後,也有一部分的選蟻在相互交流的時候提出了這樣的疑問。當然,既然有嘲笑和懷疑者,那也就應該有靜觀者。小勇蟻團的大多數蟻和不笑蟻團裡的一部分蟻,就是以後一種态度關注着土台上面正在發生的情況。
看着自己的競争對手不笑自信的神态是洩氣不少。它用異樣的眼神瞥了瞥全知,繼而又大搖大擺地搖了搖頭。
“你都這麼大年紀了,該做一些和你的年齡相适應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跑到這裡煩我呀!”。不笑停止了無奈的搖頭,繼而将嘲諷的眼神投向全知。
“你說錯了。”全知不以為然地對視着不笑,“我記的很清楚。我是慢慢走上來的,而不是你說的跑上來的。從這一點上講,你說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慌話。”
“是嗎?嘿嘿,我說謊了嗎?全知夥伴,我并不認同你的說法。”
“那你就問問台下的選蟻們,它們可都是證蟻呀!”
“我說的‘跑’所表達的直接意思是到達,而不是它字面的意思。我感覺說你跑到這裡比說你到達這裡更體貼。”。不笑的話說的很是理直氣壯。
“邏輯從來都不相信感覺。所以,你若是不承認自己說謊,那麼我建議你用‘用詞不當’做借口好了。”
“借口。嘿嘿!”不笑不以為然地看了看台下,“夥伴們,一句日常習慣用語算是撒謊嗎?噢,還有,我用得着為此而找個借口嗎?”
“噢!算了,我原諒你了。你不必為自己剛才犯的錯誤而自責,更沒必要将尋求支持和理解的目光投向台下。”。全知也開始把目光投向了台下。
土台的下面,蟻們開始議論紛紛。大家都認為不笑确實說錯了全知登上土台的方式。那隻老螞蟻明明是慢慢走上的土台,而不笑卻說它是跑上的土台。然而,大家也認為這僅僅是不笑用不恰當的語言描述事實,而非它有意在說瞎話,所以這樣的情況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那種撒謊。編織謊言的蟻往往都懷有某種目的,而謊言就是其目的的遮掩。不笑說的那番針對它的競争對手的開場白的話,雖包含了輕視和挑釁的成分,但是并不具有明确的目的性。不笑事實上是說了謊,可這樣的荒唐顯然對誰都構不成傷害。而且這種口語習慣式的所謂撒謊,日常中每一隻蟻都有不自覺将之說出來的非理性表現。
“你也看到了,選蟻們沒有誰表現出明顯的立場。”不笑得意地将目光由台下轉移到全知的身上,“這就是說大家的關注點是我們倆誰更有益于新巢,或者說誰當選了新巢的統領能給選蟻們創造好處、帶來實惠。噢!我認為從長遠或是未來的角度做評判,我顯然在這方面比你有優勢。哈哈,我是一隻總被謙虛困擾着的蟻,而這樣的心理也壓迫着我羞于向大家展示這樣的事實。可是我不得不說這樣的事實,嘿嘿,在我們倆跑到——噢不,應該是站在這個舞台的這個土台上的時候就已經體現出來了,我想我謙虛的内心即便再張揚地塗抹這樣的事實也無濟于事吧!嘿嘿。”
“我不認同你的觀點。”全知的精神頭比剛才高漲了三倍,這似乎跟不笑連連對它施發的刺激性的言語有着直接關系。它依舊保持着它一貫不慌不忙的言語風格,慢吞吞地說:“盡管我相對于你有明顯的年齡劣勢,但是你可得弄清楚新巢統領隻是個臨時職位,待到新的上層到了這裡,像我們這樣的蟻就得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所以不論大家選擇我倆誰做這裡的統領,都是短暫負責,過渡期一旦推進完畢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哦,哈哈,不笑長官,我說的情況絕對是個事實。當然,我更想表達的意思是長遠和未來不是選蟻們評判我們倆的硬指标,我自信我的生命輕松度過出暖花開的季節沒有任何的問題,而到了那個時候新的上層肯定也已經到了新巢。短短幾十天的時間或許連我未來生命延續時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所以誰若是說長遠或是未來跟我沒有關系,那麼我非常理解它,畢竟目光短淺的蟻的頭腦都是會這麼想的。”
“有做新巢統領的胸懷的蟻在乎的是為新巢的公民謀幸福。哈哈,全知夥伴,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胸懷。——噢!不管你有沒有,反正我覺得我的此類胸懷已經在我的胸腔裡泛濫起來。既然如此,那還在乎什麼做統領的時長嗎?隻要能為土台下的那些可愛的蟻們做好服務,帶領大家充實而又快樂的活着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說到這裡不笑又把話鋒一轉,繼續道:“我看出了,你在玩兒邏輯遊戲,因為你要用你的定式綁架選蟻的虛榮。你的邏輯格式就是誰反對你,那麼誰就是一隻目光短淺的蟻。這就給蟻制造了一種心理負擔,支持你就是聰明反之則是白癡。我遇見過說自己不聰明的蟻,但是自視為白癡的蟻在我眼中就肯定是個稀罕物了。”
“哦——,說得好。我恭喜你今天又看到稀罕物了,因為你面前的這隻老螞蟻就是個白癡。”全知樂呵呵地瞅着不笑,“如果給白癡劃分個級别的話,哈哈,我還應該是個特級白癡呢!”
“你是在貶低我,天哪,我竟然要跟一個純種的白癡競争新巢的統領。嘿嘿,全知老夥伴,你的幽默非常非常的具有自我犧牲精神,為了讓别蟻出醜就先讓自己出個更大的醜。”
“是嗎?哈哈,我可不這麼認為。”全知說:“要想為蟻服務,領着蟻們充實而快樂的活着,我認為就得有白癡的精神。基于此,我光榮地說我是一個白癡,而不是自我出醜說我是一個白癡。白癡的特點首先是忘我,然後是沒有我,再然後則是任勞任怨。沒有這樣的氣魄,哈哈,即便是當上了新巢的統領也一定是不合格的。基于此,哈哈,不笑長官你還認為你不是個白癡嗎?”
“這個!”不笑突然覺悟到自己掉進了全知的邏輯圈套,“這個,哈哈,全知老夥伴,有必要用白癡概括為蟻服務的奉獻精神嗎?”
“隻會索取和逃避責任的蟻肯定不是白癡,那麼,哈哈,它們會全心全意地為蟻服務嗎?”。全知反問道。
“我想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全知老夥伴,你是不是需要我重複一下剛才提到的那個問題?”
“不用。”全知繼續它的微笑,“不笑長官,我的思想一點都沒有老化,甚至還處于跟你的年齡相當的繼續成長的階段。老實說,你的記憶力是什麼樣子,那麼我的印象能力也一定是什麼樣子。——噢!噢!噢!哈哈,瞧我也被你感染,學着用你的激動方式釋放我的激動情緒了。一說到為蟻服務,我簡直興奮的要死,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潛在能量都調動出來而使之投入到這項工作當中。用我的智慧為蟻們規劃美好的生活,用我的體力帶領蟻們開掘出越來越多的财富,用我的毅力堅定蟻們奮鬥的決心,用我的喜悅塑造蟻們的輕松和快樂,用我的道德凝固蟻們團結為它的向心力。——我還用再說下去嗎?關于白癡我想我的上述形容中的任何一項都可以充當它的概念,至于為什非要把白癡和為蟻服務的奉獻精神聯系在一起,哈哈,我則不得不說我實在找不到一個更恰當、更通俗的詞語來表達這個意思了。如果非要給個理由,我就要說這沒有為什麼,有的隻是想這麼着。噢!不笑長官,你還拒絕當白癡嗎?不是白癡的蟻能真心地為蟻做好服務嗎?我想你一定很願意回答我的這兩個問題吧!哈哈,噢!我心情迫切地想得到你的回答呀!”
“噢!”不笑遲疑地掃了一眼土台下面,随又把頭貼近全知竊竊地說:“老家夥,你跟我說話越來越不注意分寸了,這讓我很不适應。老實說我真不願意和你平等對話,可是我還要面對土台下面的選蟻,所以隻能忍氣吞聲地裝出非常非常尊重你的樣子。都這麼大年紀了,你它X的呆在巢穴裡好好地休息到死該有多好呀,卻偏偏要跑到這裡跟我打别。難道你吃糖吃多了嗎?膽量也被甜美的味道給撐得脹大了。”
“沒辦法,我們蟻團的蟻硬把統領候選蟻的資格推給了我,所以不是我要跟不笑長官你打别,而是選我的蟻們的意志讓我來跟你打别。”。全知并未被不笑的傲慢觸動了情緒,它也以竊竊的語調說:“既然已經站在這裡,我就得負責任地跟你搶這個統領當。噢!看什麼看。别這樣看着我呀,哈哈,跟它X的仇蟻似的,不過你的這種眼神兒一點都吓不住我。你可得小心了。不笑長官,你的進攻有多強勁我的反擊就有多剛猛。瞧,你還在傲慢和充滿敵意地看着我,那麼好吧,我原諒你,盡管我在心裡已經原諒了你無數次,再來一次也不多嘛!聽說你的蟻團裡有很多白糖,你一定吃了不少,可是我卻沒有發現你的膽子變大呀!當然,你的膽子本來就大,即使變大一些也不能被明顯顯示開來。哈哈。”
“我這會兒真想把你拉到一個沒蟻的地方,讓你再次認識一下你的不笑長官。”
“不用了。我的記性很好,在第一次認識你之後就忘不了啦!”
“老家夥,你很不像以前的那個你。”
“蟻都在變,所以老蟻也會變。但是我永遠都認為全知就是我,而我從來也沒更改過自己的名字。”
“我覺得你不應該站在這個土台上,更不應作為一名統領候選蟻出現在我的面前。哼哼,老家夥,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走自己的路,讓别蟻說去吧!”全知隐隐一笑,“不笑長官,我們這樣對話的時間有些長了,台下的選蟻們都看着這裡呢!噢——!我怕它們因看到我們倆這樣,想法就會變得複雜起來。”
“你它X的倒是挺坦然的。那就讓我的臉皮再長厚一些,忍氣吞聲、放下身段跟你繼續辯論下去吧。”不笑又把頭轉向土台的下面,“老夥伴問我是不是白癡,哈哈,我的回答是我甘願做一個真心為蟻服務的白癡。當然,我的這個意思并不等于說不想為蟻服務的蟻就自私,畢竟每隻蟻都有自己的價值觀嘛!”
“回答的很好,可是我總感覺你的觀點存在缺陷,——噢!我指的是你說的還不夠具體。”全知也打開了自己話語的公開模式,“既想做統領又不想為蟻服務的蟻是沒有資格做白癡的。噢!我是說既然走到了這個土台上,那就得抱做為蟻服務決心來競選統領,否則,還是請退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啊——全知老夥伴,既然你甘當為蟻服務的白癡,那就請你介紹一下你想怎麼去做。為蟻服務可不是一句空話,說說就算過去了呀!”
“不笑長官問了一個非常具體的問題。”全知的目光也随不笑轉向土台的下面,“我絕對不能敷衍地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它莊重而神聖,不認真地思考就草率地将之說出來顯然是對支持我的蟻的不負責任。并且,并且我是一隻踏踏實實做事的蟻,我認為該怎樣為蟻服務要體現在自己的行動上,而不是這會兒說‘我要怎麼辦,我要如何做,我保證如何如何的……等等。’。噢!我不是個騙子,所以,所以誰都别指望我為大家開出個空頭支票。我競選統領的口号是:‘做該做的事情,讓蟻們看吧!’。不笑長官,競選口号體現出了我的處事風格,我不想不做就說,那樣顯然是在誇誇其談。”
“說‘誇誇其談’就是推脫,在這樣的場合不表達自己的觀點怎麼能行呢!”不笑又把光對準全知,“老夥伴,最起碼你得讓大家知道你要做什麼,這樣選蟻們才有評判和選擇我們倆的依據呀!”
“不笑長官說的對,我們要選擇你們倆誰做統領需要有個思考的依據。如果你們倆誰都不用語言表達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就等于是讓我們憑印象實施二選一,而這跟選美又有什麼區别呀!”。台下的蟻們議論開來,當然,這其中也包含一部分起哄分子。
“要是選美,它倆可都不具備最終站到這個土台上的實力,因為它倆的模樣跟美之間的聯系也太過絲毫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起哄者中有些蟻如是說。
“不笑長官倒是有點小小的資本,能站到土台上展示它的美麗。”。說這話的蟻不知道是在捧不笑,還是對它實施含蓄的貶損。看來也隻有配合這樣的言語的面部表情,才能破解這樣的疑惑。
“是‘魅力’而不是‘美麗’吧!”。有蟻這樣歎道。
“不笑長官的确是一隻很有魅力的蟻,隻是他永遠都不要笑起來才好呀!”。一些跟着蟻附和道。
“全知老夥伴在年輕的時候肯定比現在好看。”。選蟻們又把議論的目标瞄向全知。
“越長越好看——那是花朵。至于螞蟻,隻會是越老越醜,最後就醜的沒有了。”。蟻們的議論是越來越不靠譜。
“可是土台上的那隻老螞蟻長得并不醜啊!”。這樣的話語多少有了點評判的味道。
“如果是選美,那麼它倆都具有通過初選的實力。能不能通過第二輪再繼續前進,這卻是個非常不好說的問題。”。還有蟻給不笑和全知下了這樣的結論。
“算了吧!我們選統領看的是它能為大家做什麼,至于它的長相則并不重要。”
……
此刻,土台的下面竟成了話語的發生源,而土台上面的不笑和全知卻都默然地站着。這兩隻統領候選蟻,誰也不想出面阻止選蟻們亂哄哄的議論。它倆都很享受台下的蟻們的讨論,能成為衆蟻話題目标的機會非常難得,想要知道别蟻眼中真實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眼下的狀況便是送上門的一次客觀的展示……。
“安靜!安靜!請安靜!”歪嘴突然跑到了土台上,“夥伴們,大家要學會在心裡思考,吵吵嚷嚷隻會把局面搞得混亂起來,而這顯然不利于新巢統領選舉工作的開展啊!噢噢!——哈哈,瞧我也學會了二位候選蟻的口氣,感染的力量真是太奇妙了。嗯——,從某種程度上說我們還真像是在開展一場選美比賽。當然了,我們要評判的是兩位候選蟻中誰的心靈更美。我想,擁有更美心靈的蟻自然就是能為台下的諸位提供更好服務的那一個,所以大家需要安靜下來,用自己的理智來評判台上站着的這兩隻蟻嘛!”。
“對!那個做監督的說的對,我們要依據台上的那兩個候選蟻為新巢做事的态度和方法的展示,選擇它們中的一個當統領。”。一部分先安靜下來的蟻這樣說道。
逐漸地選蟻們開始響應歪嘴的号召,紛紛都安靜了下來。大的局面雖說已經安靜下來,可還是有一隻蟻正在用不屑的目光瞅着台上的歪嘴,這隻蟻就是多嘴。多嘴做蟻的樂趣便是跟歪嘴打别,如果沒有這樣的機會它的蟻生就是寂寞異常的。自打選舉監督組成立後,它可真有一段時間沒見到歪嘴了。歪嘴第一次在土台上站着的時候多嘴隻是在台下默默地注視着它,而這一次歪嘴又走上土台并且很出風頭地發了言,于是,多嘴便就控制不住自己跟歪嘴打别的内心沖動了。雖說有威嚴的上司不笑也在土台上站着,但是為了過把跟歪嘴打别的瘾,多嘴就顧不上那麼多了。
“自由評論,交流意見。隻有觀點碰撞了才能把真理的火星點燃,你這會兒站在台上瞎搗什麼亂呀!”。多嘴從沖台上的歪嘴喝道。
“是啊,在做出選擇之前大家交流一下對兩個候選蟻的看法總不會錯吧,這種公開透明的場合還怕有蟻搗鬼不成嗎!”。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