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很好!”
“有道理!”
……
才安靜下來的蟻們被多嘴帶動的重新開啟議論紛紛的模式。
“多嘴!”歪嘴怒氣沖沖地看着台下的多嘴,“這樣的場合絕對不适合鬥嘴、打别、擡扛,你為了自己的私欲竟故意攪亂選舉的秩序,這真是太不應該了吧!”
“歪嘴!”多嘴也不含糊地瞪着台上,“選舉的事情的本來就不應該被号召和管制,而你卻站在那個在目前隻屬于不笑長官和全知老夥伴的土台上像個君子似的要求秩序。請問,如果每一隻選蟻都安安靜靜、老老實實站在這裡,腿腳不動彈,頭腦也不思考,最後就憑着感覺、号召甚至威逼利誘做出選擇,這還能算是平等、公正、理智的選舉嗎!”
“是啊!”
“對!”
“說的太好啦!”
“多嘴說出了我們想說的話。”
……
台下的議論之勢像波浪似的陣陣相接,前浪剛趴下後浪便又跟着拍打出去。
“選蟻們,哈哈,我的好夥伴們,我是最最愛你們的!”。歪嘴用讨好的眼神掃視着土台下面,在這一刻對多嘴話語的駁斥已顯得微不足道,當務之急,它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控制住眼下這又亂起來的局面。它繼續說:“大家必須弄清楚競選者為誰,關于此我是有義務作出提醒的。——不笑和全知是新巢統領競選的候選蟻,所以,需要在這裡充分陳述、竭力演說的應該是它們兩位,而不是台下的諸位熱心的好夥伴。現在,大家務必安靜下來,因為我們需要給兩位候選蟻說話的機會,隻有它倆把各自的競選綱要闡釋出來,大家才能有評判優劣高下的依據嘛!若是像現在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各位隻管自己無憑無據的議論,不給候選蟻以說話的機會,那麼我們的選舉工作就會因此無效率地拖延下去。而更糟糕的局面則是,最終當選統領的那隻蟻沒有經受曆練真理的完全辯論的過程的考驗,這樣的話它可能就是感覺、随附、敷衍、欺騙、壓迫和誤導的産物,如此——請問大家是在做對自己和自己的夥伴們負責任的事嗎?”
“那個叫歪嘴的監督說的有道理,我們應該停止這種缺乏秩序的議論,給兩隻統領候選蟻表達自己競選綱要的機會和時間。”。平時不好說話的喜熱這會兒倒是很冷靜,它的這番話明顯是站到歪嘴的立場上說的。
此時帶樣也走上土台的半坡,為喜熱幫腔道:“我們應該給全知和不笑充分的演講和辯論的時間,然後再議論和評判它倆誰行誰不行。——看!這會兒我們的兩位候選蟻正站在土台上,用尴尬的目光注視着下面的選蟻呢!”
見是帶樣在号召,小勇蟻團的蟻們就率先靜默了下來;随後,不笑蟻團的蟻們也安靜下來;而議論的最激烈的倔強蟻團的選蟻見了此狀,它們起哄的熱情就也開始有了明顯的消退。
所有的蟻當中變化最大的就是多嘴,剛才還吵吵嚷嚷的它這一會兒反倒顯得比任何一隻沉默下來的蟻都要安靜。對于歪嘴,多嘴與之接觸的原則就是無選擇地反對,凡是歪嘴的觀點性言論無論對或不對是一概給予批駁。若是換成了其它的蟻,多嘴就沒了這種為了擡扛而擡扛的勁頭。而帶樣的出現便起到了讓多嘴激情迸發的頭腦冷靜下來的作用,事實上這位生存的第一意義就是跟歪嘴打别的蟻,還是非常能和善地跟歪嘴以外的蟻相處的。想象出這麼一個場景,假若是帶樣而不是歪嘴上台号召蟻們安靜下來,那麼就可以完全肯定地說多嘴絕對是個積極的響應者,而非相反的那種角色。
最讓歪嘴難堪的時刻總算過去,它長長地舒了口氣,随就不敢再在這個已經它認定為是非之地的土台上發言了。這位為了出風頭反倒讓自己碰了一身尴尬的選舉監督,趁着蟻們已經不太關注它的大好時機邁開六腿腳步快捷地跑下了土台。從形式上說歪嘴應該是發揚風格,為兩位統領候選蟻騰出展示風采的場地。可是具體講來,它的這一行為則具有明明白白的開溜的屬性,——它是以逃跑的方式回到了它原來呆的那個位置的。
到了台下後歪嘴碰上了已經先它走回到土台下面的帶樣,并一臉牢騷地看着它的這位監督組同事說自己很後悔到土台上号召大家安靜,結果選蟻們非但沒有停止喧鬧反倒弄的它狼狽不堪。帶樣調侃式地為歪嘴做了一個總結。它說歪嘴的難堪主要是由兩點原因造成:第一是歪嘴錯誤地估計了蟻們的議論能力,以管理者的姿态對蟻的思想實施控制鮮有不鬧笑話的;畢竟要掌握看不見摸不着的存在隻能憑感覺,而感覺往往是靠不住的;第二點的影響要比第一點大上十倍,就是歪嘴忘了蟻群中還有一隻叫做多嘴的蟻,——明知自己的死對頭就在蟻群中站着,還要跑在靶位上昭著地顯示自己,這就是典型的自找虐受。
歪嘴基本認同帶樣給它做的總結,但是它也向帶樣表示今天敗失的這一局,今後它會找機會從多嘴那裡奪回來的。帶樣無奈地聳聳肩,并提示歪嘴說做為了鬥争而鬥争的事很沒意義,即便它找到機會也讓多嘴出了一次醜又能怎樣,這種從和朋友的鬥嘴中得來的快樂算是真正的快樂嗎。
選蟻們徹底安靜了下來,這就是說發言的時間、空間又留給了全知和不笑。事實上這兩隻統領候選蟻也都意識到不能總是這樣呆站着關注别蟻的舉動,它們才是這次選舉活動的主角,所以就需要把各自的存在以各自的言語表達體現出來。剛才多嘴和歪嘴之間鬧的那段鬥嘴的“小插曲”,也使兩隻候選蟻——特别是全知意識到辯論就是必須出現一個失敗者才能了結的鬥争。在辯論過程中,蟻的思想不能參入半點的友好情緒。即便是有對對手憐憫同情的情感流露,這也一定要被思想道德層面的假惺惺控制着,使其發出的量活躍在适可而止的範圍之内,否則,其後果便是在自找麻煩的同時振奮對手的氣勢。
選蟻們的思想很容易捕捉但也更容易喪失,要把這種搖擺不定的靈魂牢牢抓住就必須借助一系列的具有顯著“不要臉”特色的蠱惑性言論的幫忙。事實上,能站在高台之上動用自己的所有言語彈藥轟擊對手的又有幾個是“要臉”的蟻,既要赢得權力還要使自己的行為溫文爾雅的是蟻後。螞蟻王國的最高統治者的那種無暴而威、無嚴而尊的氣質是與生俱來的,後天隻是對它的發揚。至于工蟻——先天的螞蟻王國的下等公民,既沒有好的血統,也沒有代表尊嚴的爵位,還沒有亮麗的公關形象,如此,要想出蟻頭地就隻能依靠自身的實力。實力不會說謊,它的作用一句平淡無奇的廢話就能總結,這就是:有用,而且是非常的有用。
“為蟻服務是一項崇高的事業,它需要做此事的蟻熱情四射、幹勁蓬勃,不是簡單地說說就行了。”全知這回搶在了不笑之前發言,“解決大家的吃飯問題,讓無論選我、不選我的蟻都能食飽力足地活着,我想這是——假若我能當選成為新巢的統領——要做的第一件事。關注團結,讓蟻與蟻都能和諧相處,繼而使新巢的社會氣氛之中充斥着友愛和互助,這是我要做的第二件事。維持新巢對老巢的屬邦關系,盡力從上層那裡争取新巢的選蟻們所期待的利益,我要做的第三件事情便是這個。鞏固現有的穩定局面,積極等待第二代上層的到來,我認為這也非常重要,因為它關乎新巢的未來,所以我把它列為是我要做的第四事情。我的第五件事是建立一個公平、公正的新巢社會環境,既要使每隻蟻的貢獻得到客觀真實的記錄,又要在利益的分配上充分體現公平的原則。事情不用做的太多,我認為承諾五項就足夠了,扯的太多不一定能事事落實,最後不免還落得個誇誇其談。——夥伴們,我願意永遠做大家的公仆,隻是未來新的上層要做什麼我們都不知道,所以我也隻能說若是你們選我做統領,那麼我一定珍惜有限的為你們服務的時間,鞠躬盡瘁地把我的競選綱要上說的内容一一給你們兌現了。”
“哈哈,全知老夥伴說的太好了。我總感覺它是在替我說話,因為我想表達的内容被它部分地表達了出來。”。不笑接過了話,不慌不忙地說:“不過我認為這位老蟻家說的不夠全面,而這正是我說它部分表達了我想說的内容的原因。這也難怪,蟻老了腦子就會越來越不好使,考慮問題就不免要有顧及不到的地方。不過我認真地相信全知老夥伴已經盡力了,它把它的能力發揮到了極緻,這還不夠嗎!我相信這位可敬的老夥伴在今天做了一回最棒的自己,但是,誰都有機會做最棒的自己,而且這樣的機會是無限的多。嘿嘿,如果是兩隻蟻在自己最棒的階段相遇,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最棒的呢?——噢!那就很難說啦!”
“不笑長官剛才的那番表白是虛僞的,它竟好意思說我的競選綱要的内容包含在它的競選綱要之中。它如果語言的功底好一些的話,懂得‘複制’和‘抄襲’是什麼意思,那麼我認為它一定會害臊的,因為自責的魔力會在它的思想之中翻江倒海一般攪得它的靈魂難以平靜。哈哈,瞧,它這會兒倒是裝得很是胸有成竹,可是我要說真正的胸有成竹不必裝樣,因為那樣的狀态都是自動、自然地長到臉上的。”全知看不笑的臉色越來越脫離尊敬的屬性,“我相信如果不笑長官先把自己的競選綱要表達出來,作為競選策略,我應該按照它剛才的話語,套路性地向台下的蟻們宣稱說我也想這麼說。然而,哈哈,我是懂得先入為主的道理的,所以,即便有那樣的想法我也不會真的像不笑一樣厚顔無恥地宣稱自己也準備了相同的話語内容。誰先在公共場合表達或展示自己的創造,誰就具有它的版權,這就是道理,如果不笑長官硬說這不是道理,那麼我隻能理解為不笑長官不講道理了。對于連道理都不講的統領候選蟻,假若我是台下的一隻選蟻,真的想不開為什麼要選擇支持它的理由。”
“全知老夥伴!”不笑的臉上現出不快的愠色,“我原本要說的話被你搶先說了出來,而你竟還在這裡大言不慚地宣稱我是個複制、抄襲者。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噢!大概你是選擇性的糊塗吧。不過隻要不是假糊塗,那麼我就認為你的行為是無害的,最起碼真糊塗和選擇性糊塗都不具有欺騙性嘛。那麼好吧,這會兒就讓我揮發一下自己的善意,認認真真地認為你不是假糊塗吧。既然你是個老糊塗,那我也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盡管如此,我還是堅持你剛才說出了我要向選蟻們承諾的事項裡面的一部分。嘿嘿,這麼說我還是要感謝你呀,因為你讓我少費了說出五個事項的口舌。但是鑒于你剛才說我厚顔無恥,那麼作為對你的抗議,我就免說要感謝你了。——啊,選蟻們,親愛的夥伴們,我非常非常地愛你們!為了表達對你們的愛意,除了剛才全知代表我說的那五項承諾之外,我還要繼續給你們再加兩項承諾——”
“親愛的選蟻們,我可沒有代表不笑做承諾,我剛才說的假若當選了統領要做的五件事情,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表達。”。全知打斷了不笑的話,繼而又補充說道:“你們也都看到了,在我說假若當選統領要做五件事之前,并沒有和不笑有任何的言語溝通,甚至連眼神的交流都沒有。這麼說,我怎麼會代表它給大家做承諾呢!真是豈有此理,至少目前我跟它的地位是相等的,都是統領候選蟻,所以根本就不存在誰代表誰的問題。如果不笑硬說是我代表它,那麼就請它把我剛才說過的要做的那五件事的内容再重複一遍吧。若是它腦子裡原本就裝着那樣的思想内容,我想它表達起來一定準确流利、輕松自然。不笑既然認定我說出了它想說的話的内容,那麼它應該比我能把那五項事說的更明白。——選蟻們,哈哈,大家都有興趣欣賞一番不笑的複制、抄襲表演吧!”
“是!”
“對!”
“我們都想聽一聽!”
……
台下衆多的選蟻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不笑。
“全知老夥伴很會發動群衆,竟然還在認定我的競選綱要内容的一部分是它的。诶——,現在我已經厭煩了跟全知在這個問題上喋喋不休地争論,所以,我就大度地跟這位老夥伴做個妥協,從現在開始誰都不要再提選蟻們都已經知道了的那五個承諾事項的内容了。”不笑似乎已經适應了全知對它的态度由矜持轉向平起平坐,“我最讨厭重複以前做過的事,而這之中就包括重複曾經的思考和由此而生的思想内容。過去和未來比開當然是後者重要,畢竟一切的過去皆已經脫離了現實,而任何一隻蟻都别無選擇地要經曆未來。事實上我要說的第六、第七件事就屬于期待性非常非常地飽滿的未來,我想大家都期待着知道我要說些什麼吧,嘿嘿,對此的興趣也一定遠遠大于要我重複已經是舊知的那五項承諾的事。——好吧,假若我能當選統領,那麼要為大家做的事情除了全知替我說的那些之外,還有更具誘惑力的第六、第七件。噢!嘿嘿,我是一隻喜歡用實惠說話的蟻,所以,我向各位保證,假若你們選我做統領,那麼白糖每蟻三天一粒。噢——嘿嘿,請各位記住,我的這個承諾還不算完,因為關于此我還有個修補措施,那就暫且将它稱為是我的一個小小的奮鬥目标吧!——嘿嘿,若是上層給我足夠多的統領各位夥伴們的時間,我想,每蟻一天一粒白糖應該不是什麼幻想,而是紮紮實實的‘給我和我要。’。我親愛的夥伴們,這就是我向大家承諾的第六項要做的事。——噢!安靜,安靜,請安靜。嘿嘿,我非常理解選蟻們被我的承諾調動出的激動心情,可是你們不要忘了,我還有第七項承諾沒有宣布出來呢!——在要說第七項承諾之前我怎麼不經意間就發現全知老夥伴的嘴巴變得濕潤了。啊,我看出來啦!嘿嘿,是老夥伴的口水冒到了嘴邊。這是怎麼回事?噢!我想對它的這種垂涎欲滴狀況的解釋應該是嘴饞了吧。然而,我們這是在正式的場合,談的話題也跟吃沒有任何關系的呀!——對了,我剛剛說到了白糖,一種所有螞蟻都愛吃的美味,誰都懂得它的味道的精髓。我認為應該是關于白糖的話題在作祟,毫無疑問,它必然是要觸動全知老夥伴的味蕾的。是這樣嗎?全知老夥伴!”
“哈哈,瞧不笑長官的那副得意像,——我的嘴巴是濕潤了嗎?我怎麼一點都沒有沒覺察到呀!”全知用驚訝的目光瞅着不笑,“白糖那東西好吃嗎?它能使我饞的直流口水嗎?我雖然不否定那種白色的顆粒具有不可辯駁的好吃屬性,但是我也看不出來它跟一般的食物在味道上的區别能顯示在哪裡。”
“食物的味道通過眼睛是很難判斷的,嘿嘿,全知老夥伴算是說了句大實話。我不笑的生存經驗足夠豐富,可是至今我都不具備通過眼睛看判斷食物味道的那種能力。全知老夥伴的眼睛周圍不流口水的事實——嘿嘿,也證實了我的總結很是有道理的。——噢!我所說道理是指蟻眼睛看不出味道,但是我們的眼睛卻能看到老蟻家的嘴巴在流口水。嘿嘿!”
“那隻老螞蟻的嘴巴是在流口水!”
“對!噢,好像如此。”
“它也一定在期待着不笑長官的白糖,呵呵,我想一定是這樣。”
“也許它是餓了,所以一聽到有蟻說到食物就嘴饞。”
……
台下衆蟻又是一陣議論。
“夥伴們,啊!我親愛的夥伴們,大家安靜,嘿嘿,請安靜。”不笑得意地瞅着土台下面,“現象我們都看到了,我相信眼睛是不會欺騙它們的載體的。但是,全知老夥伴的嘴巴為什麼會變的濕潤了,任何一雙看到如此現象的眼睛都應該不好解釋吧,而我認為能對此作出完全說明的也隻能是流口水者本蟻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知顯然是在用連續的發笑為自己接下來的應對争取用于忖思策略的時間,“不笑長官非常非常地體恤大家。假設它能當選新巢的統領,——當然,那種情況也隻會出現在我全知表現的非常非常差勁的前提下。若是我在這場統領競選能夠正常發揮,哈哈,我想不笑長官就不用考慮怎樣才能做好統領這樣的具體的事了。啊——,我它X的怎麼覺得這話說的别扭呢!唉——!既然如此,那就湊活着說吧。嗯——,假設不笑長官當選了新巢的統領,它要給大家定期發放白糖吃,作為一隻被它統領的蟻當然是舉颚歡迎的了。對此我必須要說不笑長官做的對,當統領的就應該有讨好自己的選蟻的行動和決心。當然,若是大家選我做統領,那麼我也會這麼做,而且做的一定會比不笑長官出色。一蟻一天一粒白糖這樣的事難不住我,不笑長官說它要努力做到,我全知則說我一定能做到。總之,夥伴們,若是你們選我做統領,那就準備着天天吃白糖吧!”
“全知老夥伴,我認為你的話具有明顯的吹牛傾向。噢!我意識到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在支持率上低于我的狀況根本無法扭轉,進而就喪失了信心,才開始讓想到想不到的言論像秋天的落葉一樣,不計成本地從你的言語之樹上剪落下來。争取不到為大家服務的資格自然就不用擔當和負責任了,所以在這裡肆意地吹吹不用兌現的空牛皮過把亮言豪語的瘾,而後就是該幹什麼幹什麼不該幹什麼不幹什麼。哈哈,我親愛的老夥伴,我充分理解你現在的心理,但是我也有義務代表台下的蟻奉勸你不要把牛皮吹爆了。嗯——,嘿嘿!”
“不笑長官,你向可愛的選蟻們承諾要做什麼什麼的事是競選綱要,而我對着土台下面說要做什麼什麼的事為何就成了吹牛皮啦!我怎麼會不負責任地吹牛皮呢?我全知說出去的話向來都是有着落的,換個方式表達,我是一隻靠譜的蟻——你懂嗎!”
“嘿嘿,嘿嘿嘿,黑,……黑!”不笑也開始玩起用誇張而拖沓的笑掩護思對的戰術,“啊——,一隻蟻靠不靠譜不僅僅體現在它能不能知行合一、說到做到,我認為還要從它的身體指标上進行衡量。我想剛從蟻卵裡爬出來的小螞蟻,或是病怏怏的螞蟻,抑或是垂垂老矣的螞蟻,——關于最後的這一類型的蟻似乎現行就在眼前。噢!嘿嘿,我要說諸如上述類條件的蟻說要幹什麼樣的大事,它的能力、體力、精力和時間會允許嗎?噢!瞧,我為什麼要說‘時間’呢,當着時間不多的蟻說時間夠不夠用的話題,這,這實在是不應該呀!嘿嘿,嗯——看來,我尊重蟻的能力非常的欠缺,當然,今後我有的是時間、精力、體力改善自己這方面的修養,因為不笑的能力離停止增強那一天的到來還早着呢!”
“你不就是不點名卻又明擺着的,向台下的蟻們提醒我全知老了嗎!又像是揭短一樣告訴選蟻們,我能為大家做事的時間不夠多了嗎。哈哈,不笑夥伴,你為什麼不提醒大家我倆無論誰當選新巢的統領,都不會在這個位置上幹太長的時間。新的上層一來,這裡的一切權力就都要歸它所有,這是一個你我都改變不了的事實。所以,時間對我來說不是問題,之前我也說過,我的未來的壽命足夠用于十個以上的為蟻服務的這樣的時間階段了,而我的熱情也足以保證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做最多的為蟻服務的事。至于精力、體力和能力。哈哈,我的熱情就是我的精力,能從初選中脫引而出并且精力旺盛地站在這個土台之上,這說明我的體力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能力是個必須依賴行動才能表現出來的指标,不是言語上說說的那麼簡單。我不想也不願說自己多麼有能力,可是大家想想,一隻經驗、智慧裝滿了頭腦的老螞蟻,它的能力會差嗎!”
“不用大家想,嘿嘿,我不笑就想不明白。能力形成的一個重要要素是鍛煉,鍛煉來自于實踐,實踐則是想法和行動的對接。”不笑似乎是找到了全知話語的破綻,“尊敬的老夥伴,活了這麼大歲數,請問你做過蟻長嗎?”
“沒有!”全知回答的非常果斷,“哈哈,不但沒有做過,而且沒有做過,還一天都沒有做過。”
“嘿嘿!”不笑得意地看着土台下面,“我親愛的夥伴們,你們願意被一隻沒有一天行政經驗的蟻領導嗎?如果是我,那麼我就得考慮自己會不會成為試驗品,要知道,任何的經驗、成果的落實都得經過試驗的階段。從某種程度上說,試驗就等于試錯。成功了,那叫做經驗,失敗了,則是不折不扣的教訓。誰都知道承受後果無異于體驗教訓,而事實的例證告訴我後果往往都是苦澀的,并且有很多的苦澀也必然和痛苦攜行。所以,我奉勸各位不要把自己的命運委托給一個要靠試驗獲得經驗的蟻,那樣你們的機會将是一半的成果加一半的教訓,究竟是哪一種可能最終可以轉化成為現實——真的很難說呀!”
全知被不笑的言語說的心裡發怔,但是它臉上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的情緒表現,還是有效地掩護了它内心緊張而快節奏的忖思。單從辯論的角度看全知暗暗佩服不笑專打漏洞的言辯風格,而把問題上升到風度的層次它也越來越體會到對手出招的偏頗詭谲和不依不饒。辯論不同于随意場合的交談,說到底它就是一個讓參與者互相捕捉對方的漏洞舞台。在這樣的場合誰顧及對手的顔面誰就是在為自己挖坑,結果不是自己自覺地跳下去便是被對手無情地推下去。在這方面不笑做的相當出色,它時時刻刻都在找全知的短處,并不斷地向土台下的蟻衆實施對對手的揭露。而全知此方面的作為顯然不多,除了開始的時候抓住了些不笑話語邏輯的漏洞之外就再也沒有新的作為了。不管怎樣,時時被責問,又處處被動應對總不是好事。為了扭轉局面,全知必須要在捕捉對手的短處方面努努力了。
全知的确發現了自己的問題所在,它的頭腦已經開始針對此思考接下來的應對和攻擊。不能總是讓不笑為難自己,它必須拿出措施并且是連續性地讓不笑為難。
“哈哈,哈哈哈,哈!”全知又在玩兒以臉上的不屑于顧掩護内心思考的老把戲,“當過蟻長就意味着有能力嗎?哈哈,我并不這麼認為,能力如果跟接觸過的權力成正比的話,那麼請問老巢的那個叫迷瞪的千蟻長把它的隊伍帶的怎麼樣?沒有精神上的面貌,沒有工作上的效率,沒有團結上的凝聚力,沒有共同認可上的奮鬥目标,……。哈哈,不笑夥伴,這麼多的劣質指标能說明幹行政工作的迷瞪有能力嗎,若是如此,是不是随便一隻蟻都可以做千蟻長啊!我全知盡管沒有做過千蟻長的蟻生經曆,但是,我也有的是底氣說我是一隻不随便的蟻。哈哈,既然‘随便’都可行,那麼‘不随便’為什麼就不可行呀!還有,你幹了這麼多年的千蟻長,請問,你的成績在哪裡?多的不必說,你就舉出你的十項成績給大家說一說吧!”
“全知老夥伴,我們現在讨論的是面向未來的事情,你不必把過去的事也搬扯進來。”。不笑似乎是被全知問住了,這一刻它臉上的表情也已經顯現出了其内心的被動和倉促。它繼續道:“我當千蟻長時工作的怎麼樣不需要我做自我的評價,跟着我的蟻都有自己的言語表達工具,而我幹的好不好隻有它們的口碑才是最可信的證據。對自己幹過的事做總結,那種形式的事很招蟻煩,我可懶得去做。毫無疑問,做那樣的事是在浪費時間,我不屑于在回憶和總結過去的事情上把自己現在的時間給搭進去。”
“用現在的時間總結過去,這等于是折疊自己的生命。哈哈,那樣的傻事你幹不出來,但是我想迷瞪那家夥一定能幹的出來。噢!它豈是能幹出來,并且還非常善于做總結。我想,哈哈,它越是總結過去的事,就越會把現在和未來的事搞得一塌糊塗。不笑夥伴,迷瞪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千蟻長,請問它有能力嗎?”
“迷瞪是另一個空間裡的蟻,它的事情在我們的這個空間裡不具有現實的意義。全知老夥伴,我們之間的話題應該隻限于新巢這個空間裡發生的事情,而你把老巢的那個迷瞪‘搬運’過來,這可跟時空穿越差不多呀!嘿嘿。土台下面的選蟻要看的是我們兩個的辯論,可并不是讓你在這裡做玄幻的表演。”
“實體的蟻的位移肯定會被空間限制,而事情發生的符号性記錄則不會受制于空間的約束。所以,我不認為道理換了空間就不管用了,恰恰相反,空間隻因道理的存在才相互區别開來。”
“好吧全知老夥伴。我想出于講道理的目的,我得把我當選統領之後要做的第七件事給大家宣布宣布,因為跟現實的利益比起來,我們倆言語上的扯皮是聲勢浩大而意義卻很渺茫,台下的一部分選蟻已經在我們空洞的辯論中昏昏欲睡了。如果老夥伴的眼神不好的話,我可以做一回隻針對你的志願者,把我看到的情況全盤介紹給你。”
“我的眼神不好?哈哈,這怎麼可能呢!”全知用否定的目光瞅着不笑,“我的眼睛是雪亮的,因為我有辦法使它不會變老,盡管我的身體确實已是一副老态龍鐘的樣子。——噢!你的第七件要做的事不就是到老巢找上層要一千隻擄蟻卵孵出的小螞蟻,把它們帶到新巢這裡來做奴隸嗎!哈哈,對于我來說這就屬于那種默默地做即可,無須向台下的選蟻們廣泛宣傳的小小事。看你那副——”
“你,你是怎麼知道我腦子裡計劃的第七件要做的事呀!”不笑愕然地打斷了全知,“我把自己的這種想法默默地壓在心裡,沒對任何的蟻說過,難道你的靈魂鑽到了我的思想之中?嘿嘿,黑,嘿嘿嘿!這它X的太不可思議啦!”
“在沒有斷氣之前我的軀殼和我的靈魂互不認識,而真正讓我知道你要和我做同一件事的‘告密者’是我的智慧。”全知得意地瞅着不笑,“從上層那裡要一千個奴隸的想法很好,那樣能省出夥伴們料理巢穴裡的事情的很多精力和時間,這無疑是對新巢的生産力的一次顯著的解放。但是,我想将來你去找上層,要想辦成這件事,那可需要下一番大的工夫。然而,對我來講,真不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去辦此件事,因為達到這樣的目的是很輕松的。”
“我有我的辦法。”。不笑此刻已經從驚愕的狀态中緩過神兒來,轉而信心滿滿地看着全知,說道:“我相信你辦不成這樣的事,我更相信你沒有機會去辦這樣的事。所以,不需要真的投入精力、體力為大家做的事,許諾起來自然就輕松自如了。嘿嘿,從某種程度上說目前我倆誰都沒有資格去找上層,畢竟誰當選誰落選統領在台下的選蟻們沒有做出正式的選擇之前,也隻是停留在想象的層次的浮雲。所以,嘿嘿,所以你這會兒把話說的太滿了。當然,噢!當然——反正你最終也當選不了統領,把話說的達到那種不負責任的圓滿是完全能夠理解的嘛!”
“我能不能當選統領不由你說了算。”全知已經開始以盛氣淩蟻的目光看不笑,“你還有第八、第九、第十條競選綱要嗎?如果沒有的話,哈哈,我建議選蟻們現在就開始實施投票的站位選擇。不笑夥伴,在為蟻做事的想法、意願都表達出來以後,你和我再在這裡沒完沒了地争辯就是浪費時間。畢竟,新巢的秩序需要領頭蟻的梳理,新巢的事情向積極的方面推進需要領頭蟻的帶動。所以,盡快結束必要性不強的事項,把迫切必要的事情提到日程上來是才最最必要的行為。”
“我的競選綱領除了被你先入為主宣布出來的那五條之外也就有七條。說的多了,不一定就都能做到,我不笑的行動原則就是不對實現不了或是難以實現的事做承諾。”不笑自信滿滿地看着台下的選蟻,“夥伴們!到了你們做出自己的選擇的時候了,大家都是聰明蟻,也就是說糊塗事你們是做不出來的。嘿嘿,我堅信大家的頭腦都如泉水一般清醒,所以你們都看好了,一隻專注于為蟻服務的,名字叫做不笑的蟻站在這個土台的右側,支持我的蟻請站到土台的左側吧!”
“哈哈,夥伴們,我熱烈地愛着你們。不笑請求你們往土台的左邊站,哈哈,不用說,站到土台右邊的蟻就是支持我的啦!”全知像吃了興奮藥一樣沖着土台下面不住地發笑,“啊,哈哈,哈哈,這場耗費時間的辯論的過程終于要推進到它的盡頭了,很高興我們的行為離下一步需要做的一系列的正經事是越來越近,這就是蟻性一直倡導的務實精神。虛事是生命之中最劣迹斑斑的寄生蟲,因為它具有報廢你生命或長或短的過程階段的卑鄙的能力,關于此,凡是有上進心的蟻自然是明白的。我親愛的夥伴們,下面你們的行為所制造的結果對不笑和我來說無關緊要,不就是我倆之中的一個做統領而另一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嘛!哈哈,但是!——噢!我必須用加重語氣的‘但是’特别彰顯我下面要說的話,因為它的意義非常非常——非非常的重要。夥伴們:你的判斷一定會影響到你活着的狀态,而你的決定也會左右你未來的存在是朝向好還是朝向更好的趨勢。所以,哈哈,所以不為别的,隻為了對你自己負責任,那就請讓你的六腿搬運着你的身體到達你的意志所認可的那個莊嚴的位置吧!”
土台上面的兩隻候選蟻各自的表白都已結束,而這也意味着蟻們做出選擇的行動正式開始了。究竟要支持誰做新巢階段性的帶頭蟻,說開——這的确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選擇了就得承受由此而生的後果,支持的那隻蟻一旦成了新巢的統領,對己究竟是有利抑或是相反的情況,關于此誰都不可能達到事前便知的那種神仙級的思考水平。這個時候感覺的操控力,無疑是大于理性的支配力的。所以,用不可知的觀點論說,這就是一次具有明顯的賭博性質的投注。當然,選蟻們承受的壓力比起輸紅了眼的賭徒做最後一搏時,押注的那種心理壓力還是要輕松的多得多。畢竟它們是把自己命運的某一時段的部分内容的制造權交給其選擇的統領,而不是傾其所有、孤注一擲抑或拼死一搏。總之,選蟻們幹的事情從某種程度上說具有賭博的屬性,我們是舉巢參賭,但是,這場“賭博”的參與者又絕不等同于任何意義上的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