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逐漸流逝,短短瞬間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
黃毛忐忑不安等待着臨終前的審判,心如死灰地想,自己今日是要交代在這了。
沒看到灰衣教徒都跪地磕頭,馬不停歇逃走了嗎?
這家夥到底是什麼樣的魔鬼存在啊?!
他話一出口,他們怎麼能不從……命不久矣了啊!
“不不不,我真的不配——”渾身上下都寫着拒絕的黃毛忽地一愣,頓時傻眼了。
“啊,掃、掃把?”
虎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兩手緊握着的掃把,謹慎地勾起手中的物件向對面确認。
“你說的這個?”
然後他們就見對面的青年點點頭。“我的掃把斷了,沒辦法打掃。”
黃毛、虎哥:“……”
接過其中一個玩家遞過來的新掃把,曾默堯道了聲謝,随後掃了一眼手中的掃把頭,這款式與他前不久從前院裡收到的,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看看這厚實的重量,堅硬的質感,根本沒法比!
曾默堯莫名想哭,這兩人要是他沒猜錯,估計也是中平簽往上的簽。
而且……
曾默堯看向對面。
虎哥正裝模作樣擺弄着各種各式的清潔道具,忽然心跳加速了幾分,他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身後,灼熱的難以忽視。
他身形微微一僵,鐵桶不經意從手中跌落地面,發出一聲“晃蕩——”。
曾默堯頓時滿眼羨慕。
多麼心酸,他開局隻有一把破得再不能破的掃把,而這些人開局功能齊全,數不盡數,不開心的時候還能丢着玩!
嫉妒使他面目全非,不能再待下去了!
曾默堯毫不遲疑地擡腿往回走去,走之前也沒忘為自己的名聲澄清。
“我也不清楚那家夥怎麼趴下的,你們别誤會,我隻是個普通玩家。”
二人身形又是一僵,有種身體被看光的羞恥感。
兩人沉默收拾了一會兒物件,耳畔被連綿不斷的低沉鳴叫填滿。鋪天蓋地的鴉群遮掩住了光線,如同洶湧而至的黑色浪潮。
就當二人以為這些烏鴉的目标是前廳,不得不拿出保命道具抵抗如此龐大的群體,它們卻看也不看前廳一眼,從頭頂迅疾飛馳而過,奮不顧身地朝同一方向沖去。
望向遠處鳥追人跑的震撼畫面。
黃毛、虎哥:“……”
黃毛蹲在地上,一臉深沉。“虎哥,你覺得灰衣教徒腳滑的可能性有多少?”
虎哥也是一言難盡。他轉頭看向前廳,那裡無鳥問津難得一片清冷,要不是地面還殘留着死去烏鴉的軀幹,完全看不出先前那群鳥有多瘋狂。
曾默堯對烏鴉的吸引程度超乎他們的想象。
“你當時以為他會說什麼?”虎哥沒回答,反倒是問了回去。
“……”黃毛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那時候腦子太亂,話也沒經腦。你看到過灰衣教徒對領頭行禮的模樣了吧,也是這樣。所以我就……”
聽到同伴的話語,虎哥歎了口氣:“沒事,我也是這麼想的。畢竟今早領頭教徒對他的态度實在詭異……難免會有所懷疑。而且我們都知道,這次副本教徒和玩家之間,可能是敵對關系。”
黃毛猶豫了一下,還是提出猜想。“你說他會不會已經成為正式教徒了?”
“不會。”
見虎哥态度這麼堅定,黃毛頗為詫異,“為什麼?”
“他掃把斷了,還被這群奪命使者追。”虎哥點燃一支香煙放在嘴邊,笑出了聲。“領頭教徒說過神會保佑他,如果成為正式教徒,不會這麼慘吧?”
黃毛成功被勸服。“也給我來根。”
不多時,二人齊力把周圍狼藉收拾的差不多,遲遲不見身影的簡澤終于回來了。
簡澤敏銳地察覺到這裡的不對勁。
太過安靜了。
于是虎哥和黃毛把之前的事情經曆都與對方講解了一遍,并且結尾還開了個玩笑。
托曾默堯的福,他們這就像被清場似的什麼動靜也沒有。要不是之前灰衣教徒讓他們在這裡等待,二人早就起身去找線索了。
二人含笑看着簡澤,卻見對方一臉沉重。
“沒事,是我想插了。”
簡澤面上輕松地笑了一下,暗暗放開緊握着的手指,肉眼難以看到的細微紙屑随之消散在了空氣中。
就在這幾秒之中,最後一張平安符竟也莫名其妙碎了。
哪來的危險?
他今天明明抽中了上吉簽。
“看來你們三人做得不錯嘛。”
幾位灰衣教徒上前一看有些驚訝,又在前廳轉了一圈,發現到處幹淨得不見一根鴉毛。
灰衣教徒對于這場面是萬萬沒有想到過。
他們與那些烏鴉共存同亡這麼久,對它們的習性可謂是了如指掌。
沒道理靜成這樣啊。
這群烏鴉今天是怎麼了,集體吃麻藥了?
抱着這樣的困惑,站在前頭的灰衣教徒心存不甘。
他就是剛剛跑走的那個灰衣教徒,溜走後重新再想起又覺得丢臉,這麼簡單就過去,實在太便宜這些人了。
這不就趕緊回來了,誠心打算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卻意外發現無可施,實在太憋屈了。
灰衣教徒臭着臉,但面上還得對此做出贊賞,不禁有些反胃。
見到同伴匆匆離去的背影,其餘灰衣教徒感到莫名其妙。
不過對方本就不是被領頭教徒選中的帶領者,自顧自來湊上來的,有沒有這個人都不會破壞接下來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