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着挪動身體,但絕望的發現,他的手腳都不太聽使喚。
“有人在嗎?”宋白玦試探的喊着。
李姚聽了他的呼喚,匆匆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藥進到山洞來“你這傻瓜終于醒了,快,把這個藥喝了。”
宋白玦聽話的點頭,被扶着坐起來,由李姚一勺勺的将一碗藥汁喂完。
“是你救了我?”
“當然,這鬼地方難道還有第三個人?”李姚放下碗,又拿帕子擦了宋白玦嘴角殘餘的藥汁。“我找了你三天三夜,又照顧了你一個月,你才終于睜開眼睛,差點以為這破地方要我一個人呆到死了”
李姚熟練的将宋白玦放平,蓋好一層棉被,便開始數落“你啊你,逞什麼能,現在好了,胳臂腿全摔斷了,以後怎麼辦?”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你把我留在這裡自生自滅就好。”
李姚看着宋白玦可憐的樣子,也不再欺負他“好好養着,我也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相伴而行。李姚動手能力極強,從山裡砍來木頭,搭了一間房,又添了些家具,才讓宋白玦結束了山洞生活。
李姚将宋白玦抱進新家的時候,宋白玦還感到不安,害怕一陣山火,一場地震,毀了他的新家,畢竟天下人皆希望他受苦受難。
夜裡害怕的睡不着,李姚便抱着他,一聲聲哄着,讓他夜裡也有能夠攥緊的手。
若是天氣好,李姚便推着自制輪椅,帶宋白玦去看滿天的星星,吹吹夜裡的風,雖然偶爾有怪物出沒,也被李姚一一解決。
在他們相處的第二十年,宋白玦身體恢複的七七八八,也覺得他們已經是足夠親密的人,李姚大概是對他有些意思的,對他多次暗示。但他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會錯了意,幾次準備說出口的愛意都噎回肚子裡。
誰會喜歡一個天下公敵呢,他自暴自棄的想,以前就不招人喜歡,如今被天下唾罵,更别提情愛。
可李姚對他實在太好,随着他們二人的相處,關系更進一步便理所當然。
一日宋白玦正在他們的小院子裡閑坐,李姚從外邊匆匆回來,一手将他拉起,另一手托着他的後腦,将自己溫熱的唇貼在了宋白玦的唇上。
宋白玦怔愣片刻,才敢小心翼翼的回應這突如其來的溫情。
李姚顯得有些急不可耐,強迫宋白玦立刻承認對他的愛意“若是你也心悅于我,便大聲回應我。”
宋白玦不懂這深情滿是陰謀,隻以為是情愛水到渠成,放棄所有矜持,将心中愛意全盤托出,順從李姚的心意,大聲叫喊,讓極苦獄中萬物生靈皆可知聞。
“李姚,我心悅于你,我願意做你的道侶,此後餘生隻愛你一人。”
卻不知極苦獄外有人笑彎了腰,有人對着玄鏡攥緊了拳頭,捏碎了一把上好的茶盞。
李姚見計劃進展順利,好心情的拉宋白玦坐在山坡上看星星,又用绮夢宗絕學為宋白玦幻化出二人将來退隐山林,在小木屋裡過人界平凡夫妻的日子,甚至養了一隻狗,三隻羊和一隻胖嘟嘟的大肥豬。
宋白玦怔愣片刻,緩緩伸出手,試探的觸摸那隻大黑狗的後背,瞬間一切幻想消失。
“沒有了。”宋白玦呆呆的回頭問李姚“為什麼?”
“一些假的東西,可碰不得。”李姚上前将宋白玦攬入懷中“不過,小傻瓜,别沮喪了,我不是真的嗎?你多碰碰我,我也多碰碰你。”
宋白玦似是想到了些什麼,臉頰發紅。
如此美人美景惹得李姚心癢,他伸出手來用指尖輕輕觸碰宋白玦的臉頰,不由自主的承諾到“等我們出去,一切都會成真的。”
宋白玦聽着開心,笑容又爬到他的臉上,他總是如此容易相信别人的鬼話,就像他曾相信了他母親的鬼話和哪位無惡不作的魔尊的鬼話一樣。
轉眼三百年刑期結束,宋白玦卻不太想出去。
自從有了李姚,極苦獄那裡還是煉獄,簡直是他和李姚的溫馨小家。
他依依不舍的将整間屋子裝進李姚的儲物袋裡,親自系在李姚腰間“雖說刑期已滿,但外面的人大概還是不會放過我,所以我們的家還是由你來守護吧。”
李姚用手攥着那儲物袋,久久不語,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還是率先邁步向前尋找出路。
“真不想出去呢。”在尋找出路的時候,宋白玦歎着氣一直重複着這句話,不知是重複給自己聽還是給李姚聽。
李姚則與之相反,急迫的尋找出路,找尋久違的自由。
宋白玦不忍掃興便緊跟着,幫他一起清除雜草開道尋找出口。
終于,帶着點淡藍色的結界顯現,在邊角處漏出一處裂縫來。
出路已找到,這次卻換了李姚停在裂縫前遲遲不肯往前走。
“怎麼了?”
“宋白玦,你真的想出去嗎?”李姚突然嚴肅地問。
“當然”宋白玦剛剛已經想通自己要做好人,那哪有好人被關一輩子監獄的,更重要的是他怎麼能忍心讓李姚陪他關一輩子。
于是宋白玦滿帶着對未來的憧憬,自己先一步走了出去,而後伸手,将李姚也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