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姚慢慢向前,而侍女則拿起一紙文書宣讀道“今有邪魔歪道宋白玦,□□下賤,勾結魔頭,殘害天下百姓,屠殺修仙人士,霍亂天下,經天下正道共同決定判處魔頭宋白玦斬斷仙脈,惡咒刨心之刑。”
再低頭,那施有世間最毒惡咒的匕首,便被宋白玦相愛六十年的愛人,插進了他的胸膛。
愛他的心,變得好累,惡咒深入宋白玦的骨血,改變他的命數,讓他注定生生受盡折磨,世世早亡不得善終。
李姚猛地将匕首從宋白玦的胸口拔出,任由鮮血從宋白玦的胸口湧出,而後他迅速向宋白玦的四肢揮刀,斬斷宋白玦早已枯竭的仙脈。
宋白玦疼的撕心裂肺,也不見李姚一絲心軟。
隻見那匕首又沒入宋白玦胸膛,随着李姚的動作毫不留情的捥着他的血肉,遲遲不肯徹底将這心拿出來。
“動手吧,反正它已經死掉了。”宋白玦嘴角留着黑色的血,忍着惡咒的侵蝕,大聲吼道“動手吧,六十三年,足夠凡人一生了,我隻當輪回一世終歸塵土,從此與衆生兩清,來世清清白白。”
“快些。”衆人也在李姚周圍催促着,想讓那匕首快些挖出宋白玦的黑心腸。
李姚閉上了血紅的眼,偏過頭,發狂的用力推進匕首,可那匕首卻并未将宋白玦的心捥出來。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本已明确表示不出席此次大會的踏雲門的門主裴溫言竟一掌拍向李姚,逼的李姚後退半步。
匕首脫手留在了宋白玦胸口裡,裴溫言迅速拔出匕首,而後施法止住出血。
李姚站穩身子,便要反擊,被賽皎皎擋了去。
“溫門主有何賜教?”
“自是接這罪人回宗門受罰。”裴溫言一手将宋白玦攬進懷裡,一手持他的本命寶劍“這罪人是本派弟子,不該死于此處。”
衆人面對當今天下第一劍修,無人敢有異議,哪怕有,也都被同行長輩阻攔,最後又是賽皎皎這領頭人出面說道“溫門主說的是,罪人是踏雲門弟子,自是由您處置,如今您便帶走他吧。”
裴溫言也不廢話,抱住宋白玦踏着仙劍便返回層層雲霧處的踏雲門。
留在原地的李姚也悄悄松了口氣。
宋白玦在裴溫言忍着惡咒,勉強說了一句“謝謝師弟。”便陷入昏迷。
再醒來時,宋白玦的處境卻并未好轉,裴溫言竟将他扔回了當年的寒牢,千年不化的寒冰散發着寒氣,順着他的四肢和胸口的刀口與他體内的惡咒,共同折磨他。
“師弟,你在哪?”回答宋白玦的隻有陣陣寒風和空曠寒洞裡的回聲。
直到他睫毛染上白霜,渾身附上一層薄冰,裴溫言才姗姗來遲。
“師弟,為何如此待我。”
“宋白玦,師尊當年判你寒牢緊閉十年,如今隻是補上未完成的懲罰而已”裴溫言面部表情的回答。
“那為何還要用這些鍊子拴着我?”宋白玦輕輕動了動,四肢上的鎖鍊便嘩啦啦的發出響聲“我四肢筋脈盡斷,心還被人捥了一半,何苦如此待我。”
“說了是懲罰,便一樣不能少。”
“師弟還是這麼古闆”宋白玦還想再吐槽幾句他這大家族出身,從小便一闆一眼的師弟幾句,可那惡咒不允他再多說些什麼,黑色的血液又順着他的嘴角流下,在這空曠的寒牢裡滴滴落地有聲。
“師弟能否賜我一顆回魂丹,我好有力氣撐過這懲罰。”
“回魂丹乃是宗門開山鼻祖所留,隻有一粒,用來救宗門貢獻突出者,如何能用到你這罪人身上?”裴溫言看也不看宋白玦一眼,毫不留情拒絕了宋白玦的請求。
“雖說當年師兄我是欺騙了你,可如今師弟就一點不念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當真要眼睜睜看我如此痛苦的去死?”宋白玦不敢相信這是曾與他一起練劍,一起上課,甚至一起睡過一張炕的小師弟,當真是一步踏入魔道,親友皆離他而去。
“那那些亡魂呢,他們死前,可有此等仙藥保命,他們何其無辜,為了你的一己私欲絕望等死,難道到他們便該死,而你宋白玦的性命就貴重?”裴溫言語氣略微起伏,自小便決心修道,匡扶天下正義,保護黎民百姓的他,竟有個欺騙他感情,欺師滅祖又殘害黎民的罪人師兄,這讓他如何不憤怒。
“那門主便刺我這罪人一劍,也給我這罪人一個痛快,我到了地府也感念你的恩情。”宋白玦被惡咒折磨了幾日,渾身骨頭都已酥軟,輕輕一碰便要碎掉一般,冷汗遍布他的額頭,說話也有氣無力,再不想與裴溫言争辯。
“宋白玦,收收你那惡毒性子,生死自是你的命數,本尊隻做本尊該做的,不要想哄騙本尊犯下殺孽。”裴溫言早已不信宋白玦,隻覺得什麼惡咒,什麼痛苦都是編來騙他的借口,言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寒牢。
不過短短幾日,宋白玦卻度日如年,整日被惡咒折磨,痛的他不斷揮舞被鎖起的四肢,幾次将傷口掙開,慘叫聲淹沒整個寒牢。
而裴溫言再聽見宋白玦的名字則是在踏雲門的醫藥堂裡,他守着内枚仙丹,聽着弟子來報宋白玦的死訊,不知心中痛快了幾分。
過了幾日,裴溫言似乎忙完了宗門事務,終于願意再踏入寒牢。
寒牢氣溫低,本應儲存較好的屍首卻也隐隐有些幹癟,想來是弟子來報宋白玦死訊時,這人便咽氣多日,自己又拖延了幾日才來,于是屍斑也爬上了宋白玦慘白的皮膚。
宋白玦死的凄慘,頭發散亂,手心裡都是自己指甲扣出的傷口,鎖鍊磨的手腕和腳腕都可見白骨,胸前的傷口也開裂,黑血流過他的衣服,留下深黑色的印記,在地上彙成一灘,被寒牢的寒氣凍成一小塊濃黑色的冰丘。
“帶下去,埋了吧。”裴溫言淡淡說道,依舊是冷血冷情的門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