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滿盈書頁翻的飛快,紙張蹭過素玉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這道很淺的傷口慢慢滲出一滴血來,滴落在書頁中的碧玺劍上。
血滴順着劍身滑落于地,與早先滴落的血迹一起在擂台上彙成一小汪血泊。
那是踏雲門比試道法仙術的擂台,素玉曾在踏雲門遠遠的瞧見過,時隔幾百年擂台依舊未變。
隻此刻擂台上的場景卻吓人的很,橫七豎八躺倒數具屍體,皆是被一劍斃命的踏雲門弟子。
宋白玦手中碧玺劍身已沾滿血迹,不斷順着劍身血槽向下滴落,沒人想到這把如寶石般美麗的劍,能殺這麼多人。
這本是踏雲門三年一次的比試切磋大會,卻因宋白玦的到來,成了人間煉獄。
坐在觀賞席位的葉亦生目眦盡裂,大聲呵斥“宋白玦!這是切磋大會,點到即止,你卻為何傷人。”
宋白玦不語,似是懶得搭理葉亦生,被無視的葉亦生氣得不輕,卻見一旁會須君一動不動,便也不好沖會須君愛徒動手。
此刻又有一弟子高喊着“魔頭我和你拼了!為我師弟償命吧!”邊喊邊沖上前去。
宋白玦不躲不閃,随便一揮碧玺劍又是穿胸而過。
地上屍身再添一具。
宋白玦随手一甩劍身血迹“還有何人挑戰?”
擂台下衆人見他雙眼通紅,臉頰上挂着一串濺到他臉頰上的血珠,似是地獄來的修羅,都膽怯不敢向前,卻不知誰又大喊一聲“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能以一抵百,以一抵千,抵萬。”
事實是宋白玦确實可以以他一人之力抵過千軍萬馬。
這怪不得他,他隻是從久幽那裡聽來了踏雲門舉辦比試大會的消息。
“你之前付出那麼多,不惜與裴溫言雙修,也不惜放我出寒牢,不就是想赢了宗門比試,繼續做會須君首徒嗎?如今機會來了,憑你如今實力,定能一舉奪魁,重新回到踏雲門。”
說完這話,久幽魔君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蠱惑卻在宋白玦耳邊久久回蕩,于是他孤身一人前來參加比試,想證明他配的上會須君首徒之位。
會須君隻是罰他寒牢監禁十年,卻未逐他出宗門,他仍是踏雲門弟子,是有資格參加這次比試的。
他在衆人不屑的目光中上台,卻沒有惱怒,比試前也禮貌的與對方行了見面禮互道了家門。
在他勝第一個人時,他本是笑着的,還揮手叫會須君看他如今如何的出息。
可那人敗後卻想從背後偷襲,舉劍直沖宋白玦命門,嘴中還喊着“消滅踏雲門叛徒。”
“叛徒?”宋白玦唇舌之中仔細品味這兩個字,忽覺心頭一股怒意湧出。
等反應過來時,碧玺已刺進偷襲者胸口。
接着這群人便喊打喊殺,要沖上來找宋白玦拼命。
宋白玦先是短暫慌張一秒,睜着雙猩紅雙眼逆着光看向觀賞比試的高台主位上至今一動不動的人。
他為自保,他沒錯。
他為握住與會須君的緣分,他沒錯。
思至此處,宋白玦不再看會須君,碧玺劍又再次出動,随意貫穿那些企圖沖上來殺掉宋白玦的人。
眼見整個踏雲門就要毀于宋白玦之手,葉亦生已耐不住性子,雙腳接連踩過幾個弟子的肩膀飛至宋白玦身後,趁宋白玦不備,一腳踹向宋白玦後背。
宋白玦被偷襲,向前踉跄兩步,站穩身子後,毫不猶豫回手一劍,碧玺劍已插至葉亦生肩頭。
葉亦生怒極将碧玺劍拔出後也抽出自己的本命寶劍與宋白玦拼命,招招皆是殺招。
宋白玦體内雖靈力深厚,但到底實戰經驗不足,漸漸落到下風。
周圍踏雲門弟子雖傷亡慘重,隻要還有一口氣的便在同門師兄弟攙扶下為葉亦生打氣。
宋白玦怒氣漸漲,碧玺劍上隐隐透出一股黑氣悄悄向宋白玦身體内鑽去,但除了高台上依舊端坐的會須君無一人發現。
碧玺劍以極快速度飛出,瞬間穿過葉亦生心上三寸将葉亦生釘在觀賞台下青石壁上。
宋白玦一步步向葉亦生靠近,身上黑氣也越來越強。
待他拔出碧玺劍,劍尖抵在葉亦生脖頸處時,會須君終于有了動作。
他從觀戰高台飛下,食指中指牢牢夾住住碧玺劍劍身。
碧玺劍見前主,不敢再進分毫。
宋白玦卻硬要讓碧玺劍再向前刺去“師尊,你也來阻我做宗門第一,阻我做你首徒嗎?”
素玉處于會須君視角,似是與書中宋白玦對視。
與素玉一般無二的臉頰上此刻堕魔的黑色紋路已爬滿,加上因會須君阻撓而猙獰的表情,最後配上宋白玦渾身沾染的血迹,真如地界惡鬼。
直視這樣的宋白玦,素玉竟也有些怕了。
宋滿盈一把捏碎書中投射出的宋白玦,拉着素玉的頭發,讓素玉與他對視。
“現在知道你是何等惡毒的嗜血魔頭了吧。”
“你所受的苦難,都是你該得的報應。”
素玉看着宋滿盈眼中的怒火沉默不語,一時不知該從何反駁。
忽然門外一人闖了進來,大喊“公子,不好了,崔公子又發病了。”
宋滿盈聞言合上天書,提起藥箱,就要往崔臻桐卧房跑。
可他走出兩步又将怔愣的素玉一把拉過。
素玉被拉的踉跄倒地,才回過神來。
“今日就是替臻桐哥哥根除病症的大好日子。想你剛剛看完真相便知若能用你之命換崔臻桐的命,也算是你贖罪了。”
不等素玉出聲,宋滿盈已自顧自扯着素玉到了崔臻桐門前。
“非我不可嗎?”素玉最後掙紮一問。
宋滿盈卻忽然笑道,如今已有救治崔臻桐的方法,他便也不着急,若是能讓崔臻桐更病重些,神志不清到誰也不認識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