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桐哥哥宅心仁厚,幼時能為了救我性命與我結親,長大能為了全城百姓割肉,可他卻偏偏害過一個人。”
“你要猜猜是誰嗎?”
當初在宋府時宋滿盈提過,素玉很輕易的就想起。
宋滿盈看素玉的表情便知,他已明白。
“對,就是你想起的那件事情,他将第一次走出宋府的你帶至花燈節的人群裡,又将你獨自棄置原地,看着你被人牙子帶走。”
“這是他一生的心病,也是他聖人之名唯一的污點。所以那為何不選你做這第二次的辜負之人,隻是将原來的墨點再塗黑些,總好過再加上一點。”
宋滿盈理由千千萬,每一條都指向非素玉犧牲不可。
于是素玉另辟蹊徑決定從宋滿盈身上下手。“那你呢?你不會介意嗎?他可是你未婚夫婿,你要親手送個爐鼎給他?”
宋滿盈停下動作來,在素玉以為他的話起作用時,宋滿盈卻捏過素玉的臉瞧了瞧。
“哥哥這樣不知檢點的髒爐鼎,确實該洗洗刷洗刷,别有什麼髒病。”
“你!”被羞辱的素玉想要反抗,卻被宋滿盈将雙手捆了起來。
接着迎頭便是一瓶淡綠色藥液潑在臉上,素玉瞬間感覺臉部巨痛。
這卻還沒結束,宋滿盈繼續從自己的藥箱裡掏出各種藥液來,一股腦的潑了素玉一身。
“這些可全是好東西,可去腐肉生新肌膚,平常人求我,我也不一定給他們用,還是哥哥有這個福氣。”
素玉不想沾這些福氣,他感覺渾身的皮膚像被整個拔掉了一般,新長嫩肉的過程又疼又癢。
他想躺在地上打滾卻被宋滿盈牢牢治住,直到他出了一身冷汗,再沒一點力氣,宋滿盈才放了手,任由素玉滑落到地上。
宋滿盈看着他遭受腐蝕還未長出新肉的疤痕如燒傷一般遍布素玉全身,十分滿意的點頭。“這新藥效果不錯。”
原來是拿素玉做了他試藥人偶。
素玉忍着劇痛說道“他若真心善,知道你為救他害了一條性命,定會恨你的。”
“放心,他不會知道是你救了他。他也不會怪我,而是感激我。”
宋滿盈最後為素玉施加上禁語咒,便将素玉推進了崔臻桐的卧房。
素玉拍打着木門,想要出去。
屋裡的崔臻桐正忍耐着魔氣在體内的沖撞,痛苦地掃掉桌上擺的陶瓷茶具。
“是誰?”
素玉後背抵在門上,見茶具摔在自己腳邊,驚的要後退,卻退無可退。
披散着一頭亂發的崔臻桐那還有當日初見時溫文爾雅貴公子的樣子。
素玉張不了嘴,門外的宋滿盈便替他答“臻桐哥哥,是我。我想到辦法替你治病了,你隻要用雙修之法将魔氣渡到我身上,我便可憑借我這麼多年吃各種仙草仙丹的身體把魔氣化出體外。”
崔臻桐已所剩不多理智,眼睛已不可辨物,但他還記得宋滿盈的聲音“小盈,你當真有把握把魔氣化掉?确定不會傷到你自己?”
“我确定。臻桐哥哥,你知道我最怕痛,怕生病,如果沒把握,怎麼可能會铤而走險。”宋滿盈在屋外繼續答着。
“而且我們已訂親百年,也該是圓房的時候了。”
“可我……我。”崔臻桐現在痛苦極了,可他心裡不知為何有個力量在拉扯他不要答應。
“臻桐哥哥為何猶豫?如今隻有渡魔氣這一方法,哥哥若不和我,難道還想和别人試這治病的法子嗎?”
“不,沒有别人。”言罷,崔臻桐突感心肺疼痛,吐出一口血來,他以為是魔氣沖撞心肺,卻不隻是魔氣在懲罰他口是心非。
不能再耽擱,崔臻桐決定放棄抵抗,也放棄理智讓魔氣完全掌控了他的全身。
素玉驚恐的看着崔臻桐将他拽至懷裡,又将他推到在滿是茶具碎渣的地上。
魔氣入體的感覺痛苦非凡,素玉捏着崔臻桐的胳膊忍痛,直将崔臻桐的胳膊掐的青紫,自己嘴裡卻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鼎氣在不斷被吸納,魔氣卻開始在素玉身體裡橫沖直撞,他脆弱的心髒開始難以承受這股魔氣,心悸開始發作。
素玉感覺眼前一陣陣的泛黑,身體裡橫沖直撞的魔氣突然有了人形,化成了久幽魔君。
“擁抱我的力量吧。你感覺很痛苦,不是嗎?”
“擁抱我,就是擁抱力量,擁抱力量你就可以報複所有欺辱你的人。”
“來吧,這個過程不會痛苦,你會為這堕落感到開心的。”
素玉已經感覺要喘不上氣來,卻還是選擇了無視魔氣的聲音。
他顫抖着手,試圖摸索脖子上佩戴的寶玉,那塊裴溫言贈他的寶玉也許還能護住他脆弱的心脈,給他一絲生機。
可他摸了個空,他又慌張的去自己腰間摸索,沒有,沒有……
哪裡都沒有。
那塊玉丢了,也許上一世真的作惡太多,所以此生要如此罰他,叫他死的如此凄慘。
“白玦,擁抱本座吧。我們可以一起君臨天下,做所有想做的事情。”
那魔氣還在蠱惑,素玉眼前卻閃過剛剛天書裡滿臉黑色紋路堕魔的宋白玦。
素玉在心裡回答了魔氣“我絕不會,絕不會入魔的。”
言罷,素玉眼角滴出一滴血淚,而後徹底失去意識,回歸了平靜。
于此同時,遠在踏雲門的裴溫言猛然驚醒,竟在床榻邊摸見了一塊寶玉。
這塊本因被當年那位少年随身攜帶的寶玉,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那日是宋白玦?”
“是師兄?”
裴溫言将寶玉緊緊握在手上,指節都因用力而發白。
“來人,将葉長老請來清靜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