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有緣,你是我命定的徒弟,命定的道侶。”裴溫言面對着少年“你願意和我走嗎?我承諾你,你會是此世最尊貴的人,再無人敢傷你一分一毫。”
“我……”少年有些猶豫,仙君可能找的不是他,可他真的真的不想再在昏暗的地下牢房裡,放血割肉,日複一日的做别人的藥材了。
對不起,那位仙君的師兄,我有解釋過我不是的,是仙君非要帶我走。
等我出去,一定讓他繼續找你。
請原諒我的一點點自私。
“好,師弟。”少年動了點小心思,叫出這稱呼後悄悄看仙君的反應。
裴溫言忽然聽到師兄喚他,呆愣了瞬間,又想起,他要讓一切重來。
看着裴溫言的表情,少年緊張的攥着手心。
裴溫言見少年似是被吓到了,立馬調整表情,複又笑的溫柔和煦起來“沒有什麼師兄弟,你無需如此喚我。對了,你如今多大了。”
少年搖搖頭,不太肯定的說“我不太知道,我自小就在這裡,但大概已經過了冠禮的年紀了。”
裴溫言又是一愣,心裡湧上股心疼,師兄看着瘦小,原來已轉世了這麼久。
他脫下身上錦衣,為少年裹上,卻不知道少年心中惶恐,怕說錯什麼,這位高貴仙君就不帶他走了。
少年急急的答“是年紀對不上嗎?那也可能是我記錯了,這裡沒有太陽,我記錯也是有可能的。我或許再大一些,也可能再小一些。”
“沒關系的,不記得就不記得了。你看起來比我小許多,那我就暫且收你做我的首徒吧。等我們告知了天下,完成所有正規流程,就正式結為道侶。”裴溫言愛憐的将少年攔腰抱起。“我們聊了許久,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僵着身子,不敢讓自己髒兮兮的臉碰到仙君的衣物,小幅度搖了搖頭說:“沒有,他們都叫我甲等丙号的小藥奴。”
“那我給你取一個吧。”裴溫言想了想“叫無阙如何,完美無缺的意思。”
小無阙點了點頭“謝謝。”
有了名字的無阙,膽子大了一些,試探性的将小腦袋靠在裴溫言的胸口上,見裴溫言沒趕他,又試探性的雙手環上裴溫言的腰。
對不起,仙君的師兄,這個名字,我小小的占用一會,如果你回來,我一定立馬還給你。
師兄主動依靠他,裴溫言心裡開心的厲害,情緒一激動,一不小心咳出一口血來,正好滴落在無阙的臉頰上。
他為了尋找師兄的轉世,這些年沒日沒夜的魂魄出竅,耗費幾百年的功力,損了不少壽命,終于在這廣袤的世界找到了他。
如今虛弱的身體,便是他找到師兄的代價,可他不後悔,還恨自己沒再消耗更多的壽命,讓師兄白白受了這許多年的苦。
裴溫言趕忙替無阙擦了血迹“對不起,吓到你了。”
無阙第一反應是伸出手腕來“師尊,你要不要喝我的血,他們說我的血能治百病。喝了我的血,也許你會好很多。”
“不,我不會喝的。”裴溫言拒絕到“以後也不會再有人能喝到你的血。”
“可是,你怎麼辦?”無阙擔心的問。
裴溫言又一次暗自為師兄關心他,悄悄開心“你夫君可是修仙天才,這點小傷,我回去閉關修煉幾日就好了。”
無阙為夫君這個稱呼,小小的臉紅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低頭輕輕恩了一聲。
裴溫言看着懷裡的人,在心底感歎,師兄長的真是國色天香,如今滿身髒污,瘦的身上沒幾斤肉,還是美的驚人,美進裴溫言的心裡。
可這張臉實在是美的過于惹眼,從前招緻許多紛争,為師兄帶來許多不幸,如今也該遮掩些的好,以免重蹈覆轍。
裴溫言又動用靈力,使了個會須君遺留下來的秘法,為無阙換了張普通的臉。
“是幻術,一般人看不出來,你以後也安全些。”
無阙捏了捏自己的臉,沒有什麼感覺,他一直活在地下牢房裡,沒有鏡子,原來的面貌他本來也不知道長什麼樣子。
其實長什麼樣子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你喜歡我的新臉嗎?”
“當然,師兄長什麼樣子,我都喜歡的緊。”裴溫言一時沒注意,又不小心脫口而出師兄二字。
無阙遮掩住心裡的異樣,努力擠出笑容“那我也喜歡。”
也許這張新臉更像仙君的師兄,但沒關系,他願意做這個替身,無論什麼樣子的改造,他都願意接受。
這換臉術法看起來簡單,卻也是逆天而為的禁術,對裴溫言損耗不小,裴溫言為了師兄不擔心,強忍下喉間腥甜,最後為師兄的雙眼施了保護的咒法,叫師兄一會出了地下也不會有任何不适應。
做完這一切,裴溫言忍着各種禁術的反噬,将人抱着走出牢門。
地牢外,立馬有五六位裴家侍從跪地請令。
外圈還有幾十位踏雲門弟子,也紛紛見禮。
裴溫言吩咐道“尋一架鳳鳥鸾架,我要帶裴家少主夫人回宗門。”
侍從與弟子皆一驚,天下人皆知少主為尋夫人已沒日沒夜尋找多年,如今竟真的找到了。
有好奇的擡頭悄悄看了一眼。
隻兩個字,普通,實在普通,如此普通為何能牽動這天之驕子耗費自己性命尋這許多年。
不過他已沒命再想這許多,裴溫言随手一揮,便刺瞎他雙眼“來人,膽敢窺探夫人尊容,拉下去喂狗。”
立馬便有人來拖了這大膽僭越之人,丢去惡犬群。
那人慘叫着求饒,裴溫言看也不看一眼,對師兄不敬之人一個也不能留。
懷裡人卻也被吓得發抖,若是有一日,仙君發現他不是他要尋的人,會不會也拿他喂狗。
裴溫言很快察覺到懷裡人的害怕,安撫他“吓到師兄了嗎?”裴溫言擡頭“拖遠一些去,别讓夫人看見。”
“好了,沒事了。師兄不必害怕,有我在沒人能再欺負你,欺負你的人,我會讓他們挨個痛不欲生,後悔招惹了你。”
裴溫言自以為自己安慰的很好,卻不知道懷裡人因為聽了裴溫言一時改不掉的師兄稱呼,在強迫自己微笑。
無阙隻覺得裴溫言的承諾是給他師兄的,看着那喂狗的侍從,竟有些看到自己未來的害怕。
無阙強迫自己微笑,冷靜,扮演好師兄這個角色。
無論是給誰的溫柔,此刻就當做是自己的,短暫的取取暖,也好過一直處在黑夜裡凍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