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确定男人是否被感染，如果感染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立刻殺掉他。

但如果沒有，且對方并未主動招惹她，那麼她并不想無端的沾上人命的因果。

殺戮是滋養暴虐的溫床，它會漸漸蠶食人性，顔朝很清楚這點。

不多時，白清霜拎着滿滿一包晶核回來了，潔白的襯衫上被濺到了一些血迹。

顔朝注意到女人一向冷淡的眉眼似乎帶了些不悅。

“怎麼了？有沒有受傷？”

白清霜搖了搖頭，對方沒有第一時間拿走背包，反而在關心她，這讓她郁悶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們劍修直來直去慣了，不喜歡彎彎繞繞的人，也自然不喜歡那種功利心太強的人。

“這些夠嗎？”她将包遞給她。

顔朝捕捉到女人垂眼看了一下衣服上血迹的位置，嘴角有一瞬間下壓。心裡隐隐有了個推測。

“足夠了。”

顔朝不知想到什麼，聲音裡帶了些清淺的笑意，“你來抽吧，有五次機會，拉下這個搖杆就行了。”

白清霜回過神，似乎有些驚訝，但因為的确有些好奇，所以就沒有推辭。

五連抽，輪盤轉動了起來。

[恭喜！獲得止血繃帶×2，初級體力強化藥劑×1，十萬鈔票×2]

“……”

“嗯…抱歉。”白清霜似乎察覺到顔朝石化住了一樣，直覺這些東西都不太好，突然就有些難為情。

“沒事，都有用的，而且這本來就是你收集的，不用和我道歉。”顔朝輕聲說道，但還是忍不住笑了。

能讓非酋快樂的就是看到了另一個非酋，就是現在的這個快樂有點苦中作樂的意味。

白清霜抿唇，剛準備說什麼，下一秒瞬間轉過身子，利落的擡刀，瞬間捅穿了一個面目猙獰男人的腹部。

正是顔朝剛剛發現的那位。

血液順着刀往下流淌，男人口中發出嘶啞的聲音，眼睛睜的很大。

白清霜眉眼淩冽，剛才那一瞬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被危機感包圍。

她一直生活在弱肉強食的修仙界，殺了就殺了，但顔朝會怎麼看她？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她總感覺對方是個性子很軟又很溫和的人，是不是不太能接受弑殺同類？

白清霜閉了閉眼睛，面無表情的抽回刀，垂眸将刀上的血振幹淨，周身的氣壓突然有些低。

顔朝适時開口，裝作受到了驚吓的樣子，“還好有你在，不然真就危險了。”

白清霜這才擡眸看了她一眼，又慢慢移開，未置一詞。她并沒有感受到對方害怕，但還是莫名松了一口氣。

顔朝彎腰将抽到的獎勵裝進背包裡，小心的把藥劑放進背包隔層，眸子裡裝出的慌亂被原本的冷靜代替。

其實她剛才也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想要動手，但女人的反應比她要快得多。

“你不會覺得我…”白清霜站在原地，微蹙着眉欲言又止。

借着安全屋最後一分鐘的光亮，顔朝用刀尖挑起躺在地上的男人的褲腳，果然有被喪屍咬過的痕迹，且已經開始發黑了。

“這裡不适合說話，先離開。”顔朝打起精神，語氣平靜到根本聽不出一點情緒波動。

白清霜抿唇，眼神複雜，不裝了嗎？

從喪屍出現到如今的斬殺，顔朝都表現的太過冷靜和淡然，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白清霜略帶深意的看了顔朝一眼，快步跟上她的步伐。

醫院大廳的喪屍明顯少了很多，角落裡成堆的屍骸倒是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顔朝餘光看了白清霜一眼，短時間内能有這種掃蕩強度，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強大和危險。

但她總覺得女人還留有餘力，顔朝對她有些好奇了。

返程途中，顔朝開車慢了一些，很平穩。白清霜坐姿直挺，像是一把沒有劍鞘的利劍。

她漫不經心的揉着手腕，現在倒是差不多能适應這個小鐵盒了，但還是想念以前的出行方式。

“你剛剛殺掉的那個，已經不算是人類了，他被感染了。”顔朝突然開口。

“那如果是人類呢？”

顔朝聽出她平靜的語氣裡暗藏的急切，忍不住彎了彎眼睛，“弱肉強食才是最高法則，不是嗎？是什麼都不重要，隻要是清醒且堅守底線的活着才最重要。”

這既是對她的一份肯定，也算是一種信任。

白清霜偏頭看了她一眼，輕聲開口：“我很開心你能這麼想。”

顔朝回視一瞬，就見女人頂着一張冷淡到極點的臉，面無表情的說着開心。

有點可愛的反差。

顔朝眸子裡漾起細微的笑意，好吧，自己其實也很開心。

上一世她緊繃的像是随時要斷裂的弦，如今經曆同樣的末世背景，卻感到久違的松弛，而這一切都是她帶來的。

“白清霜，和我講講你的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