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顔朝最後一句話落下,房間内徹底陷入安靜。
顔朝也不急,等她們慢慢消化這些信息,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潤潤喉嚨,嗓子燒的快要冒煙。
“那明天需要再出去收集晶核嗎?許安甯咂了咂嘴,眼眸裡卻帶着緊張。
白清霜表情無波無瀾,淡然的掀起眼皮看向顔朝,似乎在等她說話。
“病毒剛爆發,如今的喪屍數量還不算多,再加上安全屋随機不定時出現,所以提前多收集些物資和晶核總是好的。”顔朝清了清喉嚨。
一次性說了太多話導緻她短時間内聲音都有些弱啞。
白清霜看着顔朝用指尖揪着脖子,被揪的地方很快就留下了紅印子,許是她膚色太白,那抹紅色格外明顯。
白清霜移開視線,平靜的開口說道:“桌上的強化藥劑,你看着處理,不必考慮我,我不需要。”
顔朝愣了一下,微垂着眼睛,拉開她身側的凳子坐下,思索了一會,啞聲開口:“謝謝。”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講,她和許安甯的确會比白清霜更加需要強化藥劑。
沒有聽到推诿扯皮的話,白清霜微微收緊的太陽穴放松下來,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讓來讓去。
顔朝将藥劑的三分之二遞給了許安甯,用眼神壓下對方想要反駁的話語。
“我的體能本來就比你好一點,再加上還有上一世的格鬥經驗。所以對于外出行動,你更需要盡快提高自己的能力。”顔朝的聲音輕柔卻又顯得不容置喙。
但說完她就蹙了一下眉,反思自己的語氣是不是太過強硬。
她掐了下指尖,又重新補充着說道:“你不要多想,我不是……”說你拖後腿的意思。
許安甯唇瓣微動,聲音裡帶了些笑意,“我知道的,你隻是擔心我。”
她明明年齡比顔朝還大半歲,但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顔朝在保護她。如果可以的話,她其實也很想去保護她。
顔朝知道她沒有誤會,這才松了一口氣,将剩下的一點藥劑喝掉,喉嚨的灼痛和身體的疲勞似乎都減輕了不少。
初級強化藥劑雖然遠遠比不上高級藥劑,但有總比沒有好。
白清霜緩慢的眨着眼睛,格外安靜,杯子裡的牛奶見了底,細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杯壁。
在原世界,估計所有人都會認為她已經被天道所抹殺隕落,那…也會有人這般真情的去擔心她嗎。
應該是沒有的。
自從她被仙者選為劍道傳人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被寄予着厚望,肩負起除魔衛道的責任。
而她隻能全身心投入,沒日沒夜的修行,隻為讓自己得以配位。
她在他們眼中隻是一把屠盡魔族的利劍。
所以在劍碎的那一刻,他們或許隻會感到可惜而已。
這般回憶下來,她才發覺自己并未擁有過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也并未體會過“情”這個字。
顔朝似乎感受到她沉默,輕聲詢問,“還喝牛奶嗎?”
她目光看向女人緊握着杯子的手,白皙的手背上蜿蜒着清晰分明的血管筋脈,透着生機卻又莫名顯得脆弱。
白清霜松了松手指,偏頭看着顔朝的眼睛,停過幾秒,又慢慢落在她脖子上,那裡的紅痕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這都是應該的,你的玉佩幫了大忙。”顔朝輕笑說道。
白清霜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波動,這個理由倒和她所想的一樣。
果然最穩固的關系就是有求有予的交易關系。
“忙一晚也累了,先休息一會吧,下午再出去。”顔朝起身,後知後覺的困意湧上來。
“你跟我回房間睡吧,或者我睡沙發。”許安甯一臉擔心。
顔朝怔了一下還是拒絕了,一是沙發已經比起上一世的露宿街頭好太多了,二是她實在不習慣和别人躺一張床上。
許安甯又争取了一下還是拗不過她,隻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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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過半,樓下隐隐約約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汽車的警報聲,打破了園區的沉寂。
顔朝瞬間睜開眼睛,翻身起來拉開窗簾的一角,垂着眸子看着底下的騷亂。
似乎是幾個人從小區附近的商店裡搜刮了物資,但回來途中還是被喪屍困住撕咬。
顔朝長睫垂落,放下了簾子,若有所思。
“要下去嗎?”一道清潤的聲音傳過來。
顔朝心髒猛的一縮,轉過身看着又是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女人,無奈的閉了閉眼睛。
白清霜自然看到了顔朝轉身那一刻眼底的驚恐。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動了一下,聲音卻依舊平穩淡然:
“抱歉,我下次盡量提前發出點聲音。”
“沒關系…”顔朝吸了一口氣平複下來心跳,緩聲開口:“我想把樓下的喪屍清理掉。”
“好。”白清霜沒有猶豫,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可行的地方。
顔朝眉尾輕微動了動,知道她這是又要和自己一起了,心裡緊繃的弦松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