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朝一邊反思自己,一邊去廚房把牛奶端出來,兩杯都遞到白清霜面前。
“……”
白清霜看着她失神的模樣,抿了一下唇,隻接過其中一杯,語氣平淡:“在想什麼?”
“嗯?”顔朝用幹毛巾擦了擦她滴水的發尾,動作熟練的就像做了無數次,“沒什麼。”
白清霜沒有制止也沒有說話。
她不是那種喜歡追問的人,既然對方沒有說的欲望,那她也不會再問。
顔朝去洗澡了,客廳就剩下了三個人。
白清霜擡手将肩膀上快要掉下去的毛巾撈起來,小口的喝着杯子裡的牛奶。
許安甯和唐思晴圍了過來。
白清霜眉尾微微擡了一下,神色不變,靜靜等着她們開口。
“白姐姐,你可以教我一些防身之術嗎?”唐思晴站在桌子旁邊,手指交握在身前,纏的快要打結。
許安甯沒有說話,隻是同樣看着她,其實并沒有抱太大希望,她知道對方是穿越過來的,那種身手也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
白清霜眼睛平靜無波,但内心還是有些驚訝,但她從小就激活靈根,練的也是仙人的功法,明顯不适合教給她們。
再加上她修的是攻伐淩厲的劍道,具體的肉搏防禦之術,她并不擅長。
白清霜目光垂落,她總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變的柔軟了一些。
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的拒絕這種請求,但現在她對上她們希冀的眼神變得有些猶豫。
“等顔朝回來再說。”白清霜泛着粉意的指尖握緊了牛奶杯子。她第一次希望顔朝此刻就在她身邊,幫她應付這種情況。
比起搏鬥術,她更不擅長的就是和人溝通和相處。
白清霜将另一杯牛奶推到唐思晴身前,直接起身去了卧室。
許安甯看着白清霜面無表情的離開,眨了眨眼睛,對方莫名像以前見到的那些社恐人士。
隻是這樣一想,她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怕她了。
“把牛奶喝了吧,小孩子還是要長身體的。”許安甯收回視線,對着唐思晴說道。
小孩子?
唐思晴視線垂落,睫毛遮住了複雜的神色,尖齒咬着下唇内側,乖巧的回答:“好,我聽姐姐的。”
卧室内。
顔朝吹完頭發開門出來,一擡頭就看見白清霜站在不遠處,被吓的瞳孔縮了一下。
原來不隻是從背後突然出現吓人,無聲無息的在身前出現也挺吓人的。
“怎麼了?”顔朝有些無奈的想笑。
白清霜沒有錯過對方眼裡那一瞬間的驚恐,垂眸磨了磨自己的指尖,緩聲說道:“她們要我教防身術,但我覺得教不了。”
“嗯,那你拒絕了嗎?”顔朝輕聲詢問。
她并不覺得女人拒絕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畢竟白清霜不用對她們任何人負責。
“沒有。”
“沒有?”顔朝愣住了,印象裡女人一直是言行合一,幹脆利落的人,現在也會猶豫嗎?
不知道想到什麼,顔朝唇角微微揚起,“所以你是為了躲她們,這才進來找我的嗎?”
白清霜垂眸不語,肩膀上的幹毛巾已經被頭發沾濕,現在有些發涼。
“好了,這個事情就交給我了,我先幫你擦頭發。”顔朝自然卻也生硬的岔開話題,轉身去浴室拿了幹毛巾。
白清霜閉了閉眼睛,微張開唇慢慢呼出一口氣,随後抿緊。她擡起手指搭在心口上,感受着起伏。
陌生的感覺,陌生的情感,自己也變得陌生。淪為肉體凡胎之後,似乎連她這顆心髒也變得柔軟。
劍修之所以情感單薄,更多的是為了揮劍的那一刻能夠果斷利落。
無牽無絆,無紛無擾,道心穩固,隻專注眼前的劍,無所不能斬殺。
但如果……
“是心髒不舒服嗎?”顔朝湊過來,神色緊張又擔心。
白清霜從自己腦海中的設想中脫離出來,放下按在心口的手,但臉色看起來還是不太好。
她擡眼靜靜注視着顔朝,深邃的眸子宛如第一次初見那般,語氣冷淡:“沒有。”
顔朝怔了一下,剛想說的話也被女人無情的眼神壓了回去,堵在喉嚨裡。
她感受到了她們之間好像又豎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明明這幾天經曆了這麼多次危機,明明感覺到拉進了一點距離,為什麼一下子回到了原點。
還是說,這一切都隻是自己單方面靠近的錯覺。
“那還需要我幫你擦頭發嗎?”顔朝聲音依舊柔和,但撤回了身子,甚至後退了小半步,給女人留夠空間。
她将毛巾遞過去,橫在了兩人身前。
白清霜垂眸看着觸手可及的東西,又看了顔朝一眼。手腕剛動了動,就看到顔朝握着毛巾的手指微微收緊。
白清霜不動了,過了一會才輕聲開口,聲音輕飄的像是要融進空氣裡,“你剛剛說要幫我的,是不作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