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冬的青冥城,冰雪三尺,冷到刺骨。
天蒙蒙亮,一名身穿舊袍子的六旬大漢搓了搓手,又呼了口熱氣。
“這鬼天氣,都二月了還這麼冷。”
戴上手套,老漢利索的幹起活來。
天大亮,疲憊不堪的流星和威嚴互相扶持着,從後門進入了衙門。
“李金琪這該死的,他在屋子裡睡得安逸,讓我們受凍受累。”
“低人一等,沒辦法。”
“我要睡覺,你給他彙報情況。”
“先洗洗,那些奴隸髒的很。”
“你快去快回。”
流星打着哈欠,一步一步向她的房間而去,威嚴俯身捧了雪,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瞬間清醒不少。
來到國君門前,威嚴反複念着要同國君彙報的話,确定沒有纰漏,才輕敲房門。
“君上,醒了嗎?臣進來了?”
威嚴困乏至極,屋子沒有結界,他化作光點飛進了屋内。
地龍燃着,屋子裡很是暖和,威嚴向裡走着,正想叫李金琪起床,就看到趴在桌上的人。
散着發絲的李金琪枕着手臂,桌案上似乎還有幾本折子。
“君上,君上醒醒。”
“誰!”
威嚴還未開口說話,就被醒來的李金琪拽住了手臂。
“威嚴?”
李金琪面露驚愕,威嚴離世多年,怎麼會以如此年輕的面容出現?
“君上,孩子們都安排妥當了,源來和源之也關到了牢裡。”
“源之?青冥源家?”
“君上你睡糊塗了?”
“本君思緒有些混亂,你說說最近發生的事。”
李金琪按了按疼痛不已的腦袋,又打量着四周。
他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君上,你年後同帝君打賭,賭輸了,他趁機要求你替他到利州巡查,我們剛到那邊就收到了匿名信件,信上說利州和青冥販賣人口,一路查過來就查到了源家,有個孩子揭露了源家的真面目,有兩個源家的人逃了,我和星星剛把他們抓了回來。”
李金琪猛地站了起來!
青冥源家,是那個奴役他兒子的源家,他回到了李弘歸家的那一年!
“那個孩子是不是叫從來,眼睛…被剜了?”
威嚴點了點頭。
“是。”
“他在哪?”
“那孩子是地均和的人,執意要回家,他師父已經帶他走了,算算時辰,應該快到安護府了。”
“什麼!”
顧不上其他,李金琪化作光點消失。
“君上,我去睡覺了!”
天氣酷寒,李金琪隻穿了裡衣,他想用靈力禦寒,想到李弘的遭遇,終是放棄。
一路上,他都分外忐忑,他的弘兒苦了一生,他的一生也在不停失去,命運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想換種活法,他要他的孩子快樂一生,他要盡力保全每一個人,更要救贖曾經的自己。
一個時辰,李金琪冒着風雪趕到安護府,可惜晚了一步,昨天夜裡寒若愛師徒已經離開。
“君上,地均和士兵隔三差五就越過界碑過來鬧事,安護府的奸細也多不勝數,臣愧對君王信任。”
看着跪在地上的顧威霆,李金琪想起了前世的他,作為邊城守将,即使安護府條件惡劣,他也從未想過離開,祖孫三代都駐守在邊城。
“起來吧,這不是你的錯。”
扶起顧威霆,圖大幾人也走進了屋,李金琪正想吩咐他們準備藥浴,就見到了啃糖葫蘆的纖纖和蚩少梓。
“你們兩個在利州?”
前世這兩人被魔帝擄走,不曾想今世竟然在此處,看來,他的重生促使一些事情發生了改變。
“君上,那個,我們…隻是想出來玩玩,不是故意欺君,你不會計較的,對吧?”
“不計較,你們來的正好。”
“顧威霆,立刻準備藥浴,再準備些祛疤的藥水,半個時辰内本君要用。”
“蚩少梓,你們二人随本君去趟地均和。”
“有賞錢嗎?”
“事情辦好,你們每人五百萬兩。”
“君上要賣了我倆?”
“少貧嘴,跟上!”
看着神色緊張的李金琪,蚩少梓鬥膽問了句,“君上,你去地均和做什麼?”
“救人。”
“救人?救誰呀?”
“李弘。”
“他…他他他在地均和?君上你怎麼知道?”
李金琪沒回答,以更快的速度越過國門,向多夫利亞而去。
地均和,多夫利亞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大道之上。
從來依偎在寒若愛懷中,小聲道,“師父,我成了這副模樣,你怎麼認出的我?”
“你眉心有道小疤,是你剛到家的時候你師哥不小心弄的。”
“那得謝謝師哥了。”
從來笑了笑,“師父,我這樣子,要花好多銀子吧。”
“你師哥師姐近日賺了銀子,不愁。”
寒若愛将李金琪給的藥粉小心翼翼的撒在從來胸前那些翻滾的皮肉上,眼角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馬車漸漸停下,給寒若愛駕車的馬夫輕輕敲了敲車門,“老爺,路邊有個人。”
寒若愛掀開車簾,果真瞧見了一個渾身血迹的人。
“帶上來吧。”
馬夫将渾身血迹的人抱上馬車,寒若愛才看到,這孩子還活着。
“救救我。”
那人說了三個字便暈了過去。
寒若愛皺了皺眉,斟酌片刻,還是留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