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李弘,李金琪去往慕容靖天的院子,院中還亮着燈,一家三口的影子透過光印在窗上。
“君上。”
聞言,李金琪轉身,看到陌生的人,眉頭一皺,“你是何人?”
白先勇朝李金琪一揖,“君上,小民是榮安的人。”
“找本君何事?”
“可否請君上移駕别處?”
李金琪一步未動,以最快的速度讀取了白先勇最近的記憶。
“你想讓本君救你兒子。”
“君上,小民能為天蘭貴提供一道消息。”
“講。”
“小民的兒子?”
“消息有用,本君讓他恢複正常。”
白先勇再度朝李金琪一揖,“君上,借紙筆一用。”
“明說。”
李金琪不配合,白先勇也不惱,随手折下一截枯枝在地上畫着圖案。
繁複的圖案畫完,白先勇走近李金琪,“君上,霧都有一種禁術,叫驅邪,名為驅邪,卻能讓人在短時間内入魔。”
“入魔?”
“霧都人重祭祀,他們所用的祭品全是未經人事的少男少女,割耳挖眼,敲骨吸髓,以血為引,以肉養魔,不僅是榮安,地均和境内也有。”
“這圖案有什麼用。”
“這個圖案能迅速進入魔界萬劫不複之地。”
“萬劫不複之地…”
“萬劫不複之地囚有各界生靈,君上可收服他們。”
李金琪飛向空中,将圖案牢記于心。
“君上。”
“你回去等消息,本君會派人醫治你兒子。”
“君上不問問小民如何得知這幅圖案?”
“一隻妖在魔界的地盤盤踞多年,也該有點收獲。”
“岑先生門徒無數,法力高深,卻遲遲不願飛升為神,反倒接觸皇室成員,以真龍命格對抗天庭。”
“自不量力。”
李金琪的身影消失不見,白先勇等了片刻,返回客房,白夫人還未歇息,正在給白活擦拭身體。
“老爺,你回來了,天君怎麼說?”
“天君歇下了,告訴了君上,他答應給活兒治傷。”
“君上有說别的嗎?”
“沒有。”
“老爺,君上一言九鼎,答應了我們肯定會做到,你快看看活兒,他的腿又化膿了,我下不了手…”
白先勇走到床邊,白活雖怕,也知道父親為了他好,主動拿起床頭的匕首遞給他。
“不用剜腐肉,用溫水洗淨就好,爹給你洗。”
“是孩兒拖累了爹娘。”
“傻孩子,爹兇了你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記恨過爹,是爹對不住你。”
“爹能不能說說,為什麼不喜歡我。”
“莊裡的流言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你出生那日恰逢中元,有道士給你預言,他說你命格不順,活不過而立,爹給你取名白洛,名字寫進族譜你就發起了高熱,那夜很奇怪,附近十裡都沒有大夫,你祖父策馬去城裡請大夫,還沒趕到就遭遇了洪水,你祖母覺得你是災星,想把你丢掉,剛抱起你房梁就斷了。”
“真的是我害死了他們。”
“不!活兒,他們的死和你沒關系,白活這個名字不好聽,對你來說能保命,長青山是仙家聖地,你在那裡能過的更好。”
“父親苦心,孩兒辜負了。”
“好好活下去,君上答應為你治傷,爹還等着你成家立業。”
“父親不恨我,我很高興。”
“爹給你清洗傷口,忍着些。”
“謝謝爹。”
“傻孩子。”
白活的傷口還沒清洗完,千顔和雷森風風火火來了門外,敲響房門。
“白老哥。”
白先勇手中有髒污,白夫人上前開了門,見到吊兒郎當的千顔和雷森,不解道,“兩位有事?”
“有沒有空?君上讓我們帶你兒子去治傷。”
白夫人愣了一瞬,反應過來時熱淚盈眶,“有空,活兒在裡邊,老爺,快拿輪椅。”
“輪椅就不用了,我們有擔架,擡過去就行。”
将白活擡着,千顔看向白夫人,“這位嫂子,你怎麼找君上治傷,也不怕疼死你兒子。”
“不能找君上嗎?”
“君上隻會給人泡藥浴,那藥水…啧啧,能疼死人。”
白夫人有些猶豫,白活牽住了他母親的手,安慰道,“娘,兒子有機會恢複正常,您該為我高興。”
“去吧,長痛不如短痛,爹去叫醒你幾個哥哥,讓他們陪你。”
——
漫漫長夜,白活如墜地獄,幾次三番想咬舌自盡,被白先勇阻攔,白夫人泣不成聲,撲通一聲跪在白活面前,才讓他放棄輕生的念頭。
清晨,渾身纏了紗布的白活被人從浴房擡出,送往客房,白先勇衣不解帶守着,白家三子替父巡查,去往多夫利亞勘探敵情。
巳時末,李弘被李剛叫醒,簡單洗漱後披着大氅去了林彥深的屋子,林金榮夫婦不在,林彥深的外祖正在煮茶。
“殿下。”
言少華行過一禮,李弘還禮後跑到床邊,掀掉林彥深的被子。
“起床了!”
被吵醒的林彥深揉了揉眼,虛睜着看到了李弘,又将被子拉回,朝裡繼續睡,“我好困,你去找容澤玩吧,他那幾個師兄應該也有意思。”
“彥深,昨夜有人受刑嗎,我好像聽到了慘叫聲。”
“地牢遠着呢,你不可能聽得到。”
“真的,叫的特别慘。”
“殿下,君上昨夜派了千顔給白活公子治傷,興許是藥浴。”
“藥浴那麼貴,爹爹才不舍得外人用。”
李弘不信,言少華也沒多說,将林彥深的衣服拿給他,催促他起床。
“汀臻,容澤肯定醒了,你先去找他,我洗漱好和你們一起吃早膳。”
“他的朋友都來了,哪顧得上我們,麻利點,我們去賽馬。”
“汀臻,我很累,你能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下。”
“你昨夜沒睡覺?”
“這是兩碼事。”
言少華擔心李弘發怒,拽住了林彥深的胳膊,“彥深,殿下的命令不能違抗。”
林彥深面露煩躁,拿過鞋子套上,随意披了件外套向外走。
看出了林彥深的不耐煩,李弘快步上前将他攔着,“林彥深,你接着睡吧,我自己去馬場。”
“你是皇子,我是奴才,你有點閃失我全家都得陪葬!”
“林彥深,你什麼意思,不想去就别去,我沒有求着你,更沒有對你下命令。”
“你說的都對。”
繞過李弘,林彥深化作光點,僅留下一句話,“早飯我不吃了,你自己去吧,我在馬場等你。”
跑出房間,李弘怒道,“去呀!你自己去,在馬場等到天黑,能見到本宮算你厲害!”
“殿下。”
言少華追了出來,朝李弘半跪着,“殿下,彥深每次起床都這副樣子,他不是有心的,殿下…”
“我知道,你們天音閣看不起我,我也沒興趣和你們打交道,待會我就讓爹爹撤了林彥深的伴讀,以後他繼續做天音閣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