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給姨丈送生辰禮!”
“我也要送!”
李嬸也跟着歡喜:“哎呀,那大人都愛吃些什麼,我明日去準備,就是這大冬天的,怕是也沒什麼新鮮好吃的。”
喜悅的氣氛持續到第二日清晨,天剛剛亮,段淮就被三個小孩帶着去了街上,元遙則是繼續繡沒做完的荷包。
她的女紅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以前一時興起給楊儀舒她們繡過帕子,除此以外再沒做成過什麼東西。
所以這幾日她一直借着去商枝房裡的由頭,向胡豆娘取經。
五年前段淮回來陪她的那些時日,她答應過以後給他繡荷包。這麼多年過去,方能兌現。
“還有一日,公主還能做完嗎?”趁着段淮不在,商枝在房裡陪她。
“還剩個尾巴,再有一兩個時辰便好,等最後再穿繩……”
敲門聲忽地響起,商枝打開門,是張秋林。
“你怎麼來了?”
“我……”張秋林踟躇着,言辭間早沒了那晚的咄咄逼人:“……我來謝謝小姐給的衣裳。”
張秋林不知元遙的身份,僅僅知道她是民遞鋪的大東家。
“無妨,”元遙今日穿了件鵝黃色的襖子,襯得面容更加明豔,“這兩日可還習慣?”
“習慣。”張秋林答。
“你若願意,可一直留在這裡。”元遙頓了頓,又道:“販賣人口一事,我會徹查到底,不過此事牽扯過多,恐不能立竿見影,但我答應你的,定不會食言。”
張秋林木讷的眼神閃了閃,緊抿的嘴唇微微張開:“我信您。”
張秋林離開沒一會兒,段淮突然回來了,後頭自然跟着三個小尾巴。
他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元遙連忙将針線跟荷包藏到身後。
段淮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藏什麼呢?”
“沒什麼。”
段淮雖然有疑,但并未刨根問底,帶着三個孩子去看今早剛剛睜開眼睛的小貓。
還是胡豆眼尖,瞥見了荷包的一角,脫口而出:“姨姨在繡荷包。”
元遙聞言渾身一僵,求助似的望向商枝。
“荷包?”寶青不知此事,小腦袋歪着,眼神迷茫地看着胡豆。
“對啊,姨姨繡了好幾日,一直讓我娘教來着!”
“我知道了!這是姨姨送給姨夫的生辰禮是不是,我爹說,荷包是定情用的,姨姨和姨丈是夫妻,姨姨才會送姨丈荷包對不——”
寶青話沒說完,就被商枝捂上了嘴:“小屁孩懂什麼定不定情。”
說罷她一手一個抱起了兩個小丫頭,還不忘叫着胡豆趕快離開:“你娘叫你回去做功課呢,小心不聽話又挨揍。”
一大三小熱熱鬧鬧地離開之後,元遙心知這驚喜當是瞞不住了,于是打算從實招來。
“給我繡的?”沒想到段淮先問出了口。
元遙見他滿含笑意的眼睛,難為情道:“之前答應過你,總不能言而無信。”
段淮抱着貓坐到她不遠處的蒲團上:“那你慢慢繡,我不打擾你。”
元遙沒在他面前做過女紅,不知是不是方才的慌張還未平靜下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才拿起來,就被針紮了下手。
她不自覺輕呼了聲。
“怎麼了?”
段淮聽見動靜,一過來就看見了元遙正往外滲血的指尖。
元遙把指尖放進口裡含着,不一會就止了血。
段淮從裡屋拿了藥膏來,元遙見狀不由發笑:“就快愈合的小傷,哪裡需要藥膏。”
“不繡了,不繡了,那東西有沒有都一樣。”他道。
元遙端詳着自己一針一線縫上的荷包:“那怎麼行,就快完成了。”
“就是我技藝差了些,跟吳州刺繡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布面上繡的花樣是段淮的屬相———兩隻嬉戲的小兔。
比尋常花草之類的要複雜些許,但勝在意義非凡。
“不差,多活靈活現,跟以前繡得一樣好看。”
“你怎知以前的好不好看?”
元遙學會刺繡就是這幾年的事,先前繡的帕子隻給了楊儀舒、杜晗歌跟元聽夏三人。
不管怎麼樣,段淮都不應見過她繡的東西。
“我猜的,”段淮面色無異,從容道:
“你一看就不是第一回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