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纓的手松了松,李連清便以為是自己的話有用,抓住空隙擡手捏住她手腕,将她的手從自己下巴處挪開,動作很溫柔。
“殿下,我……”李連清頓了頓,望向她雙眸,“臣願意效忠殿下的。”
“願意?效忠?”褚纓面色冰冷,看不出情緒。
李連清微微颔首,他思索了片刻,而後再次開口:“我明白,殿下不當我是李連清,我也不會去争這地位。”
褚纓哦了一聲,音調拖得很長,然後發問:“所以呢?”
她甩開李連清的手,扯住他的衣襟,忽然笑了一聲,将他拉近自己,聲音輕柔,但眼神又無時無刻不在壓迫着他。
“是我錯了,雖然你有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但……若是如此,好像有更好玩的玩法。”
李連清的手緊緊抓着床單,有些緊張,不自覺咽口水,雖說在宴會上,他有動恻隐之心,可不代表真的可以任她宰割。
但若是能勸勸她,他們好好談談,還是有轉機的。
這麼想着,李連清再次開口。
“殿下,其實我們可以好好談……殿殿下?!”可誰成想,對方根本就不聽他講話,隻是兀自将他的衣帶扯開,他的手也被緊緊按住。
褚纓緊緊按着他的手腕,将他另一隻手腕也用衣帶綁在床柱上,“掙紮?但你應該知道,你掙脫不了的。”
“殿下可不可以冷靜一點!”李連清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聲音,也控制不住自己忽上忽下的音量。
“你不願意嗎?”看似詢問,可她的動作并不溫柔,抓住他後腦勺的頭發把他推起來了一些,淩亂的衣衫順着滑落,她便低頭,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李連清掙紮的動作頓了頓,随即掙紮得更用力,她咬得也更用力,血順着肌膚流下去,将床單與衣裳都染紅了。
昌甯殿下瘋了,李連清想。
但事已至此,是他自己怕死,所以才會一直這樣走到這一步,他想,這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他貪名聲,是他欲拒還迎,是他明知自己樣貌……卻還是選擇靠近。
然後,他感覺到褚纓終于松了口,他看到她擡起頭來,黝黑的眼眸看着他,唇上還有他的血,也隻有他的血。
“李連清,在蜉蝣閣的時候,你問我,他是不是真的與你那麼像。”
褚纓松開抓着他頭發的手,輾轉到他臉上,指腹掠過他眉眼,輕輕擦去了他眼角還未落下的淚珠,一字一字道:“是你像他。”手指的動作也随着語氣用力,擦去了淚珠,在那張臉上也留下了一片紅。
“是小民失言。”
褚纓忽而一笑,與他對上視線,帶着些揶揄,“其實,我反而要謝謝你。”
若不是那日他去黃金軒搗亂,雖說不是刻意的,但也是間接幫了她一個大忙,讓她今日有機會牽制褚危。
李連清有些懵:“謝?”
褚纓笑了幾聲,才說:“不是謝這件事。”
李連清:“……”
殿下的話,他總是不懂,有很多不懂,也不懂殿下的心思。
他垂下眼睫,不再說話。
門外的打鬥聲還在繼續,似乎比之前更猛烈了些,兵刃相撞的聲音在耳畔不停,李連清的心也靜不下來,偏開頭避開了她的手。
褚纓卻立馬就把他的頭掰了回來,手指在他下巴驟然用力,迫使他的嘴張開了一些,随後俯身咬了他嘴唇。血腥味再次蔓延開來,李連清伸手推她,但并沒有用,反而又被她壓制住。
他想,殿下好似會武功,很會很會。
他想,殿下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好神秘。
他隻能迫使自己去想其他的,直到對方松開了口,血順着喉嚨流進去,鐵鏽般的味道與疼痛讓他的眼淚掉了下來。
褚纓看着他緩緩睜開的雙眼,饒有興緻笑說:“你竟不反咬我。”
李連清擡起眼簾看向她,張了張嘴,卻一時沒說出話來,片刻後,他擡起手,擦了擦她嘴角血漬,輕柔的像是怕弄傷她。
嘴角的觸感一下一下,令褚纓微微一愣。
她有些不解:“為何這般?”
半晌,李連清放下手道:“是我有錯,活該這樣。”
褚纓無言看了他一會,但李連清心裡清楚,她這眼神,不是在看他。
褚纓沒回話,也沒再管他,轉而起身,披上外衣走到門口。
打開門時,吵鬧聲一下子全湧了進來,風從外面吹過來,披散的發絲全被揚起。褚纓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止期不知何時已經換好了衣裳回來了,頓時更加安心。
一轉頭,便又看見褚危陰沉沉的目光。
她笑着走出門,打鬥聲也終于停止。
“危兒怎麼想到來這裡了?不是還有事情要處理麼?”
褚危沒有回話,快步走近,接近她的時候頓了頓,而後又再次加快腳步,越過她,進了房。
彼時,李連清剛解開手腕上的結,抓着衣帶坐在床上,察覺到有人進來,他也不敢去看,趕忙将衣裳整理了一下,随後下床,跪在地上。
誰都沒有先開口。
直到褚纓攏着衣袍,慢悠悠走進來。
褚危當即看向她,快步走到她面前,似乎是在忍着脾氣,深吸口氣後說:“姑母,他若做了你的驸馬,便一輩子隻能在翰林院,你是故意在與我作對嗎?”
褚纓擡眼看他,目光中帶着一絲嘲諷:“隻要你想,就算他真成了我的驸馬,阻止得了你給她封官封爵嗎?你可是君主,大家都聽你的呢。”
“可他做的是你的驸馬,姑母。”褚危的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褚纓,随即又揚聲再開口,吩咐道:“去端央城李府,傳孤口谕,狀元李氏才高行厚,公正無私,聽聞其與宮中掌事之女桃枝兩情相悅,才子佳人,特賜婚,擇良道吉日……”
“不,就于七月十三,于端央城完婚。完婚後,入職按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