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霧哀的語氣平淡松散,就好像今晚失去的不是冠軍之位,而是一場不值一提的排位賽。
“什麼?”蘇宇墨并沒有讀懂她的意思。
“你不好奇,你認錯的人,到底是誰嗎?這幾天留在波士頓不會是為了旅遊吧?”
蘇宇墨瞬間明白了,自己私下調查的事情已經暴露了,于是如實的講述着肆霧的信息,并且還有些過分巧合的事情,還需要向她核實。
“肆霧哀,美籍華裔,2006年到的美國,小學就讀于wood elementary school,但是中途休學,後中學畢業于格裡諾貴族學校,大學畢業于波士頓大學。2024年夏季賽才出現在GE替補名單上,世界賽之前從來沒有上過場。”蘇宇墨
肆霧認真的聽着他講話,時不時的還點點頭,來肯定他所說的信息的真實性。“不錯,短短幾天,就能查到這些。”
肆霧哀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又添上一句。“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長得那麼像江橙子是嗎?”
蘇宇墨已經很久都沒有聽人說出這個名字了,這個名字在過去的五年裡,對他來說像一道禁忌,又像一線希望。但今天從她的口裡雲淡風輕的說了出來,輕的就好像這是哪本小說裡面的身亡的角色。
肆霧哀見他遲遲沒有說話,便轉了個身,背對他,裝模作樣的欣賞了四周的風景。“你不知道吧?她是我妹妹。”
蘇宇墨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間明亮的起來,他做過許多猜測,關于肆霧哀就是江橙子,但為什麼不肯與自己相認的猜想。
因為摔傷後失憶了,又或者是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她已經不想再和自己牽扯出那麼麻煩,畢竟她是那麼怕麻煩的人。
但是這個答案,是他沒有想到的。在賽場上見到她的第一面,不管是改變了發色也好,帶了眼睛也好,蘇宇墨都笃定她就是江橙子。
可是在這幾日的調查中,以及為數不長的兩次對話,蘇宇墨都對眼前的人産生了懷疑。
肆霧哀見他沒有說話,踢了一腳旁邊的碎石子繼續說道。“她肯定沒有跟你說有我這麼個姐姐吧。不過想來也是,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成年的姐姐,有什麼好提的。同卵雙生,本就容易一強一弱。”
蘇宇墨回憶起江橙子好像是從來都沒有提過她有個雙胞胎姐姐,他一直都以為她隻有江琛這麼一個異父異母的哥哥。
肆霧哀接着說着,她背對着蘇宇墨的眼神逐漸暗淡了下來,看着地面。
“你也查到了我五歲的時候就被送到到美國,并不是因為江家多麼看重我,千辛萬苦将我送來美國培養,而是當時我隻有來美國,才有活命的機會。而她死的那天,我也剛才ICU裡搶救過來。”
肆霧哀說到這裡,原本背對着蘇宇墨的身體忽然踮着腳尖轉了過來,在一次靠近了他的耳邊。“你說,她這是用她的命,來還那時候在媽媽肚子搶走原本屬于我的壽命嗎?本來活不過十八歲的人是我才對。”
蠱惑又緻命的聲音在蘇宇墨的耳邊想起。
蘇宇墨緊緊的握住了拳,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江橙子的這個信念在他心裡動搖。江橙子從來不喜歡靠人這麼近的說話,也不會說出這種話。
肆霧哀看着他被自己吓退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自嘲,但是很快她便凜冽了神色。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所以說我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人,至于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也不關心。”
蘇宇墨抿着嘴唇,表面上繼續看着她平靜的陳述,可是心裡早已經四分五裂了。所有人都在告訴他,江橙子已經死了的事實,再聽下去的内容無非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強調這個事實。
可是他看着眼前這個江橙子模樣的人,就好像她還活着一樣。盡管這兩人的性格說話方式,都天差地别。
肆霧哀似乎看出來他壓制的難受情緒,突然畫風一轉,調侃道。
“聽說你們MC戰隊還缺不缺中單?要不考慮考慮我?”
這句話,讓一直緊繃的蘇宇墨松了口氣。“什麼時候?”
“不知道。”肆霧哀說話的時候目光并沒有再看着他,而是将頭撇向寫着221B的門頭上。
“聯系方式。”蘇宇墨說着将自己的手機解了鎖遞到她面前。
肆霧哀看着眼前亮着的屏幕,屏保是一隻黑白開臉的德牧的照片。
“沒手機。”肆霧哀的聲音清冷。
蘇宇墨利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機,揣回兜裡。
“出來的急,忘記帶了。”肆霧哀解釋了一下。
蘇宇墨表現的不是很在乎這個解釋,也沒多問。
氣氛僵持,蘇宇墨了眼街邊的時鐘,已經是快十二點的時間了。
“送你回去。”
說完也不顧她答不答應,便轉身走了。
這一次肆霧哀沒有拒絕他,因為她想到自己已經走出很遠了,身上沒有帶錢,也沒有帶手機,确實也不好回去,于是默默地跟上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