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私信暴增,清一色都在催促謝靈趕緊更新vlog,最好“順便”拉他們的路總出一下鏡。
謝靈拿着相機在樓梯口徘徊了許久,猶豫着,不好意思下樓去詢問路德維希。畢竟路總從不露臉,應該也不大願意在别人的vlog裡出鏡吧,偏偏那群人為的就是“一睹真容”。
謝靈心想,他還是應該學會拒絕,不能對太遷就粉絲。
然而,他在樓上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已經引起了路德維希的注意,此時他正站在樓梯下方,仰頭問:“你在做什麼?”
瞥見了謝靈手裡的相機,路德維希了然:“是要拍搬家vlog麼?要我幫忙嗎?”
“你可以出鏡?”謝靈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我是說我可以充當攝影師,幫你拍。”路德維希順着樓梯走上來,隔着幾層台階,剛好與林九一般高度,他微笑着問,“你想讓我出鏡嗎?”
“不是,我就随口問問。”他低頭擺弄着相機,假裝在調制設備,好躲開路德維希的目光。
路德維希直言:“我不太喜歡抛頭露面。”
“那你怎麼會在漫展上cos八尺夫人?”盤旋于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
路德維希沒有立馬回答,伸過手拿走了謝靈的相機,旋開鏡頭蓋,舉起相機對準了謝靈,溫柔笑道:“有特别的原因。”
好奇心戰勝了一時的緊張,謝靈對着鏡頭問:“什麼特别的原因?”
“為了引人注目。”路德維希的鏡頭湊近了些,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先拍哪兒?你的工作室嗎?”
“還是我自己來吧。”謝靈伸手去夠相機。
路德維希将相機舉過頭頂,跨上最後幾層台階,直逼得謝靈慌忙往後移了幾步,他微微低頭說:“今天我是攝影師。”
這個高度,即便謝靈墊着腳也無可奈何。
“好吧,那麻煩你了。”
幸好謝靈一直盯着相機鏡頭,不必直面路德維希那張讓人心亂的臉,否則他隻怕會緊張得動彈不得。
他倒是個敬業的攝影師,緊緊跟随在謝靈身後,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音,兢兢業業地盯着屏幕。但一想到路德維希其實一直盯着屏幕裡的他,謝靈便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煩躁,令他渾身不自在,隻想趕緊結束拍攝。
終于來到了一樓的客廳,馬上要結束了。
路德維希突然放下相機,朝謝靈走過來,卻是擦肩而過,繞到了他身後将窗簾拉上了。
“保護隐私。”他簡短地解釋道,再次舉起相機,“好了,開始錄了。”
謝靈狐疑地看着路德維希,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他會不會看過我的視頻或者直播……
*
謝靈取下SD卡,準備開始整理視頻素材。
不過,看着大段大段的素材,他忽然有些疲憊,要不先休息一會兒吧——具體來說就是玩會兒手機。
謝靈習慣性地打開了微博,晃眼一看,最近新增了不少粉絲啊。
他看着列表,其中有他非常熟悉的頭像:路德維希關注了他。
嗯?這種情況,他應該要回關吧。
謝靈點了下“關注”,順便看了眼他的微博,正好更新了一條動态,是一段視頻。
點開看看呢,開頭的畫面蹦出一個日期是“10.14”,就是今天。
“Willkommen und Abschied.”**
是路德維希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優雅,雖然謝靈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視頻上的字不大像英語,謝靈猜想應是德語。
謝靈拿出平闆,在搜索框輸入了開頭出現的那串字母。
哦,是一首德文詩歌, 似乎已念到了後半段。
“Dich sah ich, und die milde Freude
Flo? von dem sü?en Blick auf mich;
Ganz war mein Herz an deiner Seite
Und jeder Atemzug für dich…”
“我看見了你,你的眼眸溫柔含情,掠過我的心尖;
我的心與你同在,一呼一吸皆因你而生……”
原來還是一首情詩。
或許是因為情詩太過浪漫,也或許因為陌生的語言令人浮想聯翩,謝靈感覺路德維希的聲音更有魅力了,一字一句都帶着難以抵抗的溫柔與撩撥。
謝靈想,他大概同路德維希衆多的粉絲一樣,被他的聲音俘虜了,甘願繳械投降。
*
為了盡早把Vlog發出來,謝靈一直忙活到了傍晚。
上傳成功,等待審核,終于搞定了。
謝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離開了窩了兩三個小時的座椅。
六點多了,他拿着手機打開外賣軟件,邊挑選着晚飯邊往外走。
這時,謝靈忽然聽見一段悅耳的鋼琴聲,還是他熟悉的旋律。他探出頭好奇地往下一看,路德維希正蹲在茶幾邊擺弄着什麼,哈吉乖巧地蹲在沙發上,認真地端詳着路德維希。
謝靈順着樓梯下去,徑直走進客廳,鋼琴聲越來越近,他這才發現茶幾上擺着一台唱片機,黑紅配色,造型複古,黑膠唱片悠然地旋轉着,溫柔地旋律蕩漾開來。
“打擾到你了嗎?”路德維希擡頭,解釋說,“我還在研究怎麼連接藍牙耳機。”
“德彪西,《月光》?”謝靈記起了這首曲子的名字。
路德維希眼帶笑意:“對。”
“以前在遊戲裡聽到過。”雖然是一款恐怖遊戲……
“《惡靈附身》。”
“對對對!”謝靈有些意外,“你也玩過?”
路德維希放棄搗鼓唱片機,往沙發上一坐,說:“我聽說過,沒玩過,我不擅長玩遊戲。”
“可你看上去好像什麼都會的樣子。”謝靈說,“我剛才還以為是你在彈鋼琴。”
“這點你說對了。”路德維希沖她一笑,“我的确會彈鋼琴。”
“是嗎,什麼時候演奏一曲?”
“家裡沒有鋼琴,有機會再說吧。”他頓了一下,轉而問,“一起吃晚飯嗎?”
謝靈放下手機,笑着說:“好啊。”
*
看向興緻勃勃的路德維希,謝靈有些無奈。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哪兒都是視線聚集的焦點,或許他本人不會因此而苦惱,謝靈卻有些難受,到底還是習慣不了四面八方而來的打量或是探究的目光。
不過,這家燒烤店是他一直想來的,對美食的向往暫時壓制了他内心想要逃跑的沖動,他端坐在桌前耐着性子等待着老闆上菜。
突然想起一事,謝靈問路德維希:“你有在健身嗎?”
“嗯。”路德維希雙手托腮,盯着謝靈,“怎麼了?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健身嗎?”
謝靈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清了清嗓子,問:“感覺沒見你去過健身房……”
路德維希挑眉道:“因為你在直播。”
原來如此,他是晚上去健身房,剛好在謝靈直播的那個時間段。謝靈疑惑道:“你上次吃炸雞,這回又吃燒烤,不會影響你的健身效果嗎?”
“不會。”他微笑着搖搖頭,“多去幾次健身房就好了。”
談話間,老闆已将幾盤燒烤上齊了,色香味俱全,一下子點燃了謝靈的食欲。
話說回來,路德維希跟他的口味還挺相似的,第一次日料店,後來的炸雞店,再到現在的燒烤店,每一家的美食都擊中了他的味蕾。對了,連初次見面時路德維希給他買的面包都是謝靈一直愛吃的。
仔細一想,還真是巧。
*
對于哈吉而言,頂樓的露天花園是極具吸引力同時也非常危險的地方。
謝靈知道哈吉一心想鑽進花草叢中玩鬧,但這畢竟是十一樓,萬一它一不小心摔下去了,九條命都不夠它活,因此花園理所當然地被列為了哈吉的禁地。
前陣子由于路德維希工作繁忙,謝靈便當了幾天“臨時園丁”,負責澆澆花什麼。進入花園之前,他會先将哈吉鎖在房間裡,以免它溜入“禁地”。現在呢,路德維希閑下來了,照料花園的工作又回到了他手上,而謝靈則負責看住哈吉。
此時此刻,謝靈抱着哈吉,站在玻璃門外,安靜地看着路德維希。
今天依舊是好天氣,綠蘿長青,生機盎然,一片綠意中夾雜着幾朵嬌柔的粉白色,似乎是月季。路德維希半蹲着身子,正在為那幾盆花修剪枝葉,專注而認真。
他穿着一身白色襯衫,布料光滑且富有垂感,領口與袖口處花邊層疊,有點像中世紀的風格,配上他精緻俊美的面容,一種不言而喻的高貴氣質油然而生。
謝靈若有所思,難怪當初路德維希cos八尺夫人時(中世紀貴婦)沒有一點違和感。
口袋裡手機的震動聲将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謝靈一手挽住哈吉,一手拿起手機接聽。
快遞到了。
下樓拿快遞,拆開快遞,是品牌方寄來的VR一體機。
真大方,寄來兩台不同顔色的。
謝靈記起來了,這個月還有個恰飯視頻。沒記錯的話,金主老闆似乎還要求他用VR玩恐怖遊戲——恐怖遊戲的數據會比較好。
想到這裡,剛才拆快遞的喜悅已經失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