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南邊時興的啼妝。”曹映秀介紹道。
她目光掠過扶光,她渾不在意,正給青雀叉一小塊香瓜。可這殿裡的人誰不注意她,那幾位美人雖對她陌生,但或多或少都聽過陛下愛重這位秦國夫人,如今一見,她容貌果然出色,滿屋的人竟都叫她比了下去。
不多時,太後便坐着步辇駕臨。一并來的,還有皇帝賜婚的旨意。青雀下嫁魏家六郎的事早就定了下來,如今不過是趁着這大好的日子宣布出來。武陽王在前殿受了封賞,穆氏則由太後賞賜。
太後原先對魏徵并不喜歡,他生母卑微,自小養在軍中,學識文采皆不出衆。可她也知道陛下用意,皇室是一定要與魏家聯姻的。所幸方才在前面見那少年,挺拔修長,樣貌俊秀,倒勉強配的上青雀。
穆氏如今已可視作青雀的婆母,她同民間結親一樣要給兒媳準備禮物。然而就是這裡出了偏差——她準備的玉環太小了,青雀帶不上。
場面一時凝滞,曹映秀急忙解圍道:“這是給将來公主出降時備的,等那時公主定是窈窕淑女,要這玉環壓袖呢。”
可太後卻不見歡喜。她闆着臉,一揮手讓宮人将裝了玉環的木匣收起。
穆氏躬身道:“是臣婦考慮不周。”
太後牽起唇道:“哪裡,小事罷了,快回去坐着吧,宴席要開始了。今天是好日子,斷不能因此擾了情緻。”
衆人紛紛附和,将話題引到别處。
舞樂間,扶光聽見身側的昭定侯夫人郭氏與荥陽侯夫人交談。
荥陽侯夫人問道:“甯安郡主今日怎麼沒來?”
郭氏用扇子掩着嘴,聲音卻不輕,“聽說她身子不适,前兩日染了風寒。不過啊,怕是羞憤的不敢來。”
“什麼意思?”
“我聽娘娘說那幽州節度使拒婚了。”
荥陽侯夫人當即睜大的眼,“那可是陛下賜婚,他竟也敢拒嗎?”
“誰能想到呀,你想便是要冒着忤逆聖上的罪名都不肯娶她。你今日也見了,那郎君得封上柱國,樣貌也是不差的,好笑郡主前些日子還鬧騰着不肯嫁。要我說這樣的郎君,雖出身寒門,但便是世家貴女也配得。”
“莫不是她鬧起來叫幽州知曉了。”
“興許吧,她還想着要嫁謝家,我看那是癡人說夢,成不了的。”
扶光聽了稍怔,她回來這些時日心思都在阿迦身上,今日來也是想見一見那魏六郎。甯安沒有動靜,她還以為她是認命了,卻不想竟是這樣的事。
宴過半巡,有個内侍膝行着進來,說那魏家六郎君吃醉了酒,被扶至臨風閣歇息去了。
太後聽了當即皺眉,“如此場合還這麼不知輕重。”
曹映秀勸道:“許是因為心裡高興,阿娘勿要責怪。”
穆氏身邊的兒媳江氏急忙起身行禮道:“六郎青澀不知事,娘娘息怒,容臣婦去看一看。”
青雀聽了便道:“我也能去嗎?”
她放下金杯,舔了一圈嘴巴上的羊乳,眨巴着眼睛望向江氏。
她自是問的坦蕩,可叫别人聽了不免發笑。
“公主這是關心驸馬呀~”
太後刮了刮她的鼻頭,佯怒道:“不知羞的小丫頭。”
她招手叫她身邊秋水給她擦幹淨嘴,允了她跟去。江氏帶着她行至扶光案前,她便上來牽扶光,道:“姨姨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