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的身子發抖,起身走了兩步,怨恨地看着他,“她如今是我阿弟的女人,你竟還不死心?當初你要随她南下,若不是我求情,阿弟早殺了你,你竟還不死心。”
“謝珩!你究竟有沒有心?”
周婉恨道:“我自與你成親便一心一意待你,對你謝家長輩從無半點不敬,我不求你也能如此待我,可你呢,你連與我恩愛都不肯!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笑話。那蕭氏就這麼好?即便淪落至此,你心中還念着。”
“公主慎言。”
“我難道說的不對嗎?她難道不是在那胡人帳中侍奉了千百遍,你還當她是以前那個純潔高貴的蕭七娘麼!”
謝珩猛地起身,眼中震怒如含星火。對峙間,他眼中激動褪去,就像燒盡了的枯枝再無半點溫度,隻餘寒涼。周婉覺得他像是在看一個極為厭惡之人,這叫她心中一恸,有些害怕的伸手想拉住他,哪怕隻是一片衣擺。
“當年之事,我若死了興許對你我都好。”
“你說什麼?”周婉的聲音很輕,尾音輕飄飄的,像是怕驚着什麼一樣。
“更深露重,公主早些回去歇息吧。”
須臾隻得他如此話語,她久久不動,他再無言,坐下倒了一杯酒吃起來。
這夜,周婉伏在榻上哭的慘烈。晴雪安撫,“公主這樣要傷身子的,驸馬不過一時氣急說錯了話,您别往心裡去了。”
“不,他分明是恨我。恨我讓阿弟下旨下嫁于他,甯死也不願做我的驸馬。”
她擡起頭,眼中赤紅含着淚水,發髻歪斜,簪着的牡丹墜落在旁。她怔怔看着牡丹,盛放鮮豔,高貴無比,卻依舊換不得他一眼。
次日,衛翕去正清觀給崔道恒留了一張字條,他不敢冒然讓崔道恒去秦國夫人府,從他口中知道蕭扶光一般幾日會來紮針。崔道恒異樣目光自不用說,隻是接連幾日都無回信。他再去時便問緣由。
崔道恒說:“娘子病了,她身邊姑姑說受了風寒,你那信我叫她拿去了,應該馬上就有回音吧。表叔弄的這麼神秘,就不能告訴我麼。”
“隻是有些事要問清楚,與我當年一位故友有關。”
“無關風月?”
“自然沒有。”衛翕不免瞪他,“你小小年紀,又修道學,整日在那靈山上不學的清心寡欲,竟對這男女之事這麼好奇。”
崔道恒直喊冤枉,“我不過是跟師父學的,耳濡目染。再說誰說的道學不研男女之事,正所謂陰陽交融是為大善,羞于啟齒才有古怪。這些日子來多少達官貴人求師父賜藥賜香,大多與那...相關。”他含糊道,突然挑了下眉興奮道:“我領你去看個東西。”
他轉頭見阿迦還沒醒,将被子給她掖了掖,輕手輕腳帶衛翕去了一間單獨的屋舍。
“什麼東西?”
屋中一陣奇香,繞于鼻間久久不散。衛翕擦了擦鼻尖,崔道恒叉腰站于中間,攤手指向那桌案上擺的一堆瓶瓶罐罐。
“這些價值千金,乃是我師父發家緻富之良方。”
他一一介紹來,“耳珠丹,入于耳者;助情香,入于鼻者;沉香合,入于口者;保真膏,奉于臍者。這個就...”他咳了咳,“先天一粒丹,可于那處使用。”
“什麼?”
崔道恒看向他腹下三寸,衛翕沉眉,額角微跳。
崔道恒不覺,繼續道:“那處用的最有效,最貴卻也最受歡迎,就我知道的,許多京裡有名望的郎君都差人來買過。師父近來日進鬥金,連那下面沒了的内侍都想要。還有蜈蚣袋,順風旗,這個要更麻煩些,不是尋常人用的了的。就這些都供不應求,師父說要麼制些便宜的先應付一下,總不好都推了得罪人。”
“你在世叔身邊就學這些?”
“當然不是,師父難得下山一趟,他自然要賺些銀錢了...”
崔道恒這時已有些清醒,後悔起來,“阿迦快醒了,表叔别看了,随我出去吧。”
“我看母親說要你入國子監一事确有必要。”
“啊?”崔道恒驚呼一聲,“國子監?這與國子監有何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