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後,她手腳就冰涼,被子裡放了湯婆子也是不頂事。那日剛好來了月事,就更是難熬,冷的發抖。
衛翕見她難受,将她抱到自己的被窩裡,叫她冰冷的腳貼的愣住。“你腳這麼冷,湯婆子沒用處?比冰塊還冷。”他将她腳夾住,挪了湯婆子在她腹部。後來一夜就這麼抱着她。
次日先是叫了阿恒來,又讓趙符生去尋了一個專擅婦科的大夫。
扶光不耐道:“張真人的方子在吃,又添什麼藥。一日兩頓,我飯也吃不下。”
她近來脾氣沒個定數,柳娘不敢也不忍心逆她,實在是知道她心裡難受。這火在外人跟前不好發,在她跟前還不能發一發了?
衛翕夜裡回來,扶光已經睡下了。
他從被子裡伸進去往她腳下面探了探,扶光一動,腳收回去。
“你沒睡?”
“我怕你冷。”他輕聲道。
帳子裡暗,她眼睛仍是亮的很。衛翕見她不開口,将被子給她攏好,一點縫都透不進去。
“那你歇着。我去洗漱。”
等他再回來,扶光已經背身躺回去,他一時不知該不該如先前一樣将她抱過來。想了想,隻是将被子掖好。
須臾,扶光轉過來,看不清臉,誰也沒有開口。衛翕的手握緊又松開,終是将她抱過來。似是分成兩半的玉佩終于尋見了另一半,缺口嚴絲合縫,叫人覺得有些陌生卻控制不住心裡的滿足。
又不是不經世事的男女。唇在黑暗中尋找着對方,托着她後頸,發纏着發,一夜荒唐。
清晨,崔氏的馬車入城來,便見城門處圍着一群人。衙役剛将布告貼上去,不識字的人多,急着問什麼意思,鬧哄哄一片。
“這是使君下了令,要招一批小吏,此為核查薊平兩州人員,須得通官話,還要會識文斷字。若有意願的便去戶曹登記,經考核合格後分派職位。”
“這不是早叫那些士族子弟去麼,還貼出來召人。”有些人掃興地揮揮手便離開了。
“又不是什麼肥差,那些士族子弟未必瞧得上。而且上面寫了,要通官話,這一點便要攔住許多人。”
“那可有說多少月俸?”
“每月五百文,還可減徭役。”
衙役推開他們,又糊了一張上去。
“州學重開,拔擢有才之士,科舉優異者授官……”
幽州早年便有設過州學,隻是後來戰亂,胡人勢重,便漸漸荒廢。幽州又不似中原文風鼎盛,反因身處邊境,多求軍功。如此一來,教學之事多是各家有名望的漢姓家中設族學。這僅為家族子弟服務,輕易不招收外人。
也是因此,如今幽州官場多是士族子弟,寒門若要出息,便隻有積攢軍功一途。若是恢複州學,便大不一樣。
“夫人,是使君頒布政令,引得百姓相看。”過去打探的侍衛回來報道。
“三郎做了使君管着一州之事,定是心力交瘁,忙碌的很。”
“他身為一州總管,自然要做這些。”
說話的婦人容貌幹淨,氣度不凡,有些淡然地望着車外擁擠的人潮。
長春道:“都到了這兒了,夫人還不叫人去報了信,叫人來迎一迎?”
“既都到了,還叫他迎什麼。”
“三郎要叫吓一跳了。”
崔氏呵一聲。“我才是叫他吓了一跳。該叫他也體會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