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新春第二日,鐵沙堡一行踏上回程路。
半路接到了秦昭傳來的梁府噩耗,她本應在去往淮州梁府的路上,可梁夫人的手下來信,梁夫人接到急召出海,沒曾想半路大浪,船中無一人生還,王老爺似乎知道什麼,立馬啟程去往京中,于梁府在京中府邸遇害。
“梁夫人一大家子遇害了!”
羅淩展信,内心震蕩。
“秦小姐有說懷疑的兇手是誰麼?”柳淳生思量着這事不簡單,問道。
“有,她在信中附了一張緝拿令,說是王老爺遇害當晚就知道了兇手,緝拿令是傳陛下口谕,即日起,緝拿要犯……陸雲起?陸雲起!”
“陸雲起!”
羅淩看完緝拿令,路遊雲和她一起驚呼出聲。
“你喊什麼?”羅淩看向路遊雲。
“你又喊什麼?你認識他?”路遊雲看向羅淩。
“我、我當然是……”羅淩有些結巴,忽然一轉,“等等,你們昨夜同我坦白認罪,你說你真名叫路遊雲,陸……你那麼激動,難道這個陸雲起是你……”
昨夜路遊雲三人将自己來曆身世全盤托出,并發毒誓以後有什麼困難一定要一起跨過,若有隐瞞,白楚唯便用無解之毒讓那人生不如死。
“跟他沒關系,我的路是“大路朝天”的“路”,隻不過這個人,曾經是很有名的大俠,常在江湖行俠仗義,這樣的人,我覺得不可能去殺梁府的人,而且這個緝拿令的時間太過緊急,怎麼想也不對,那小小姐您呢?您跟他熟啊。”
路遊雲往馬車一靠,整個人又癱下來,隻不過手一直緊握着。
“我……我當然也是知道他的江湖大名,金烏繡刀陸雲起嘛,誰不知道這個鼎鼎大名,我也好奇這樣的人物,怎麼會殺王老爺。”
羅淩自從在單冬九口中知道父親的過往,對一切有關父親的事都格外敏感。
“要說陸雲起殺人,我絕對不信,而且絕無可能。”
末了,路遊雲補了一句。
“為什麼?”羅淩反問。
“大概是因為這位陸大俠已經死了,”柳淳生接着解釋,“金烏繡刀,我有聽過,他曾是宮廷第一高手,萬貴妃盛寵的那幾年,他被派入後宮做萬貴妃的侍衛,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叛逃出宮,消失十年,據說有人曾看見他被人砍殺,死在異處。”
“十年,又是十年,所以……他真的死了嗎?”柳淳生提到萬貴妃,羅淩不由深思。
“他真的死了,”路遊雲開口,“我親眼所見。”
“你親眼所見?還說你們沒關系,什麼時候爆料爆料。”羅淩來了興趣。
路遊雲歎氣:“小姐,他十年前死的,那時候我就是小屁孩一個,能跟他有什麼關系,隻不過……他剛好死在我流浪的那個村子,不止是我,當時的男女老少都可證明。”
知道路遊雲是個孤兒,可羅淩怎麼想都不對,但路遊雲不想說她也沒必要逼迫。
“說不定你是他孩子呢。”羅淩開口。
路遊雲不知想到什麼,眼神一下暗了下去:“我倒是很希望能有個大英雄做父親。”
白楚唯對這些彎彎繞繞不感興趣,她隻在意羅淩和四方镖局。
“小小姐,那咱不接其他事情了嗎?”白楚唯真誠發問。
“小唯你吃點心吧,咱吃點心好嗎?”羅淩塞了一口桃酥到白楚唯口中。
“活兒我們接,梁府的事,我們也要跟進。”
“小姐您超負荷呀,能受住嗎?”白楚唯吃完桃酥,重新開口。
“小唯咱們繼續吃。”羅淩又喂一口。
柳淳生倒是從對話中感覺到一絲異樣,路遊雲應該是很想同羅淩說什麼,但他一直防着沒有開口,他防什麼,在場除了自己,其他人都跟他相處有一段時間,是在防自己嗎?
秦昭昨夜本應是在揚州梁府,可半路梁老爺緊急傳訊說梁夫人在海上遇害,來不及悲傷,他得轉往京中将夫人密信送走,秦昭隻得半路折返,可還是晚了,王老爺遇害,單冬九像是提前接到消息,在安陽等着她,秦昭隻能先應對眼前危機。
單冬九走時,還在書房給她留了一張緝拿令,可那時皇上分明還沒有下令,看樣子是江卓化對自己已經起了疑心,自己的一舉一動皆在監視之下,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讓羅淩一行入局,将自己計劃提前。
正逢佳節,楊掌櫃的賭坊白日也為衆人敞開大門,雲煙自上次的事後汲取教訓,回來之後行事更加果斷狠厲,楊掌櫃對她愈發滿意,決定将雲煙培養為下一任掌櫃,所以最近她所有的坐台都被取消,這時候正跟着楊掌櫃學算賬。
雲煙腦瓜靈活,又勤學好問,楊掌櫃才教一點,雲煙已經很快上手。
太平樓的楊媚突然來訪,楊掌櫃同雲煙前去迎接。
“這真是稀客,佳節當前,表姐怎麼抛下太平樓來我這彈丸小地。”
兩位楊掌櫃竟是表親關系,這倒讓雲煙吃驚,知道兩人都姓楊,但平日沒有來往,賭坊與太平樓差距也太大,她怎麼也沒能聯想起來。
太平樓這位掌櫃也着實是怪,來見親人還戴着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