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趙羯大人都沒有給你一些莊園和土地？”

鄭枭覺得這不合常理。他能從趙瑛身上感受到一種嬌生慣養的氣質，這種自信的強勢甚至超過了他的長女鄭娴。這樣的的貴族小姐，絕對是在家族中擁有極高的地位的，趙瑛怎麼可能連自己的私産都沒有？

趙瑛也很奇怪地反問：“這很奇怪嗎？”

宗姬說：“是有一些奇怪。我的父母并非城主，我也或多或少有些私産。你的父親真的就什麼都沒給你？”

鄭妘說：“我有八個莊園，養了五百多個人，姐姐要是沒有，我分你一半。”

鄭娴雖然沒有開口說，但她确實也是有自己的土地和奴仆的。

趙瑛詫異了：“原來你們都有自己的田地？”再一想覺得也是，商朝從母系社會踏入到父系社會的時間并不久，女性的家族中的地位是很高的，依舊有很多氏族的由女族長治理，女子也有擔任大将軍、神官、大祭司這種官員身份。

大家都稱是，趙瑛倒也沒覺得自卑，“是我孤陋寡聞，我家兄弟姐妹衆多，父親的田産輪不到我。而我母親那裡……估計是母親覺得我性格乖張放縱，不可堪用，還不放心對我委以家私産業吧。”

鄭枭輕笑一聲。她對自己的評價倒是很客觀。

“趙瑛小姐這次幫了石坊城，幫了燎城，還把珍貴的靈藥送給我救命，鄭氏也不會虧待你。”鄭枭說：“我贈你兩千畝田地，五百戶佃農，再向你允諾，無論何時，燎城永遠向趙瑛小姐敞開大門。”

鄭枭說得很鄭重，趙瑛也被帶得鄭重其事起來。她站穩之後，向鄭枭躬身行禮，“多謝鄭方伯信任，我必不會辜負。”

“好。”

*

第三天，鄭妘帶趙瑛、鄭娴和宗姬坐馬車在石坊城遊玩。

這場仗剛打了十幾天就平息了，城裡很快回複往昔。龜縮在各個作坊裡低調度日的坊主們終于能夠開門做生意，今天整座城的人幾乎都聚集到主城的大街上來采買物品，有買水的，買肉的，買鮮果的，買米糧的。特别是各個富家大戶，他們家大業大，早就在封門閉戶這些天把家裡的存糧消耗殆盡，一早遣仆人駕牛車出來采購衣食用品，最少不了的就是買酒。

商國人好酒，盡管糧食在這個年代還沒有那麼富餘，但貴族總能有各種稀奇又奢侈的方式為自己的喜好買單。在這些釀酒作坊、酒館酒肆之中，賣得最多的就是果酒。夏日的甜瓜可以釀酒，秋天的甜杏可以釀酒，就連萬物枯敗的冬季，也可以采摘山裡的熊醉紅豆來釀酒。

鄭妘的牛車帶幾人來到她以前最喜歡的釀酒作坊，作坊的女坊主見到來了貴客，立馬殷勤備至，親自出來迎客。當她看到趙瑛跟在後面下車時，恍然覺得這個小姐挺面熟。

不僅是女坊主這樣覺得，在作坊裡沽酒的一些顧客也覺得。馬上有人反應過來：“是那天在大街上騎馬的女将軍！”

“女将軍，我記得你！你在我家門前高喊不殺平民！”

“将軍好！女将軍好！”

作坊裡的衆人都很熱情，趙瑛隻得一一向大家拱手緻意，還要時不時和前來與她說話的貴家夫人寒暄，為此鄭妘隻能帶着宗姬和鄭娴去找女坊主買酒，把趙瑛留在進門口應酬。

大家都不知道趙瑛的身份，以為她是燎城來的女将軍。對這位不傷及平民、不影響城裡生活的援軍大将，他們充滿了好奇與好感，直到鄭妘買了好幾壇酒，讓作坊裡的仆人都給她搬到牛車上，才放趙瑛離開。

趙瑛等人走後，城裡的衆人還在津津有味地談論，這位女将軍是何等的英姿，弓箭如何百發百中，又天生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她甚至還豢養了一隻七彩玄鳥，被有見識的老人認為是天命神女。

這些小道消息仿佛長了翅膀的鳥，不過半天，就飛到了何巡耳裡。

何巡原本在昭信城點兵，然而燎城的報信官隔了三日就來到東攸侯面前報信，說石坊城和燎城的内亂實屬誤會，就是兩個氏族相互之間看不慣對方，邀約族人一起打了一架。現在兩個氏族重修舊好，不想驚擾到東攸侯，特來請罪。

簡直不可置信，石坊城的戰事竟然這麼快就平息了。

随即，何巡帶上一個小隊的士兵前往“來鹿”莊園，才知道趙瑛四人已經入住了石坊城，而且連他放在他們身邊保護的兩隊士兵都沒帶。他馬上又火急火燎趕往石坊城主城，一進城就聽到了平民中盛傳的消息。那些平民管流言之中的女将軍叫做“瑛小姐”。

在他認識的小姐中，隻有趙瑛一個瑛小姐。

何巡順着消息一路抵達城主府，正好遇到趙瑛這一行人坐着牛車回來。下車後，宗姬第一個看到何巡，她歡喜地向他招手道：“三公子！我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