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意義的過程也是意義,難過就哭,高興就笑,充份地去經曆,也是種意義。”她觀陳堯神色波瀾不驚,不知聽進去沒有,又重新拿起杯子。
秦染喝完,換了副一次性手套,繼續剝蝦。
“為什麼死磕星南?”秦染不經意地問道。
“一些曆史原因……”
陳堯緩緩述說着學生時代的理想主義,在星南遇到的形形色色的同事,好像留在星南變成了她難以跳出的舒适圈,不知不覺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
早夏的夜,涼風習習,提前穿上短裙的女孩子們裹緊外套。
楊一帆來接兩位女士的時候,陳堯迎風站地筆直。
如果說,迎風生長的樹易被折斷,那一定是它站立的姿勢不太對。
楊一帆下車時拿着兩件外套,一件遞給秦染,秦染擺擺手,飛快地躲進車後座。另一件楊一帆給陳堯披上。
二人後上車,楊一帆沒急着發動車。
“要喝熱飲嗎?”
“我不用,秦染呢?”陳堯鼻子有點堵,最近身體狀态不佳,容易感冒。
秦染搖搖頭。
楊一帆這才緩緩發動車,他開地很穩。
“剛剛有個瓜。”楊一帆說。
“又是瓜,你們星南是瓜田還是瓜農?要麼産瓜要麼養瓜。”秦染吐槽。
“不是星南,承新科技你們都知道吧?”
“見過盧飛和承新科技的合同。”陳堯想起在哪兒見過這個名字。
“據說倒閉了。”
“倒閉?”陳堯驚訝道,“經營不善?”
秦染卻是面色肅煞,“他們手裡百餘家的客戶呢?”
楊一帆笑而不語。
沒過幾分鐘,陳堯手機提示收到通知,整點開會,會議發起人盧飛。
“盧飛的消息這麼快?”陳堯問。
“靠着董事的關系。”楊一帆提示道。
“連夜開會是為了那百餘家的客戶?”
“星南那麼多分公司,勢必要搶這塊蛋糕,市場上也不止星南一家存儲芯片公司。”楊一帆瞥了眼秦染。
“别看我,卓越可是你的。”秦染沒好氣地說,“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們開會吧。”她懶地沾上新南内部,尤其有盧飛的場合。
打開車門不忘和陳堯說:“天熱點我們再約龍蝦,不帶他。”秦染嫌棄地看了眼楊一帆。
“好。”
車内最終剩下兩個人,時間離半夜11點還有一小會,趕回家有點距離。楊一帆把車停在路邊,陳堯在車内等會議開始。
她用手機搜查着互聯網和集團内網,說:“看來消息還沒擴散開。”
“公關按着,蛋糕分完了才放消息。”
陳堯放下手機,坐在副駕駛上看着前面發呆,想了會,又說。“客觀地看,我和盧飛相處融洽?”
“哈哈,死對頭。”楊一帆笑道,這個問題有意思,整個集團誰不知道這兩人不對付。
“既然關系不好,盧飛這麼小心眼的人,為什麼每次有事都拉上我?”
“有能力的人自動遠離他,都不想沾邊。所以他找不到能做事的人,隻有你離得最近恰好又心軟。”楊一帆看了眼手機時間,還有幾分鐘。
他繼續解釋道:“心軟也是你的優點。小學二年級,父母離異的謝志遠剛轉進咱們班時,頭發髒亂流着鼻涕,上衣扣子一共5粒掉了2粒,剩下來還有1粒松了挂着長線,同學都不願意和他同桌,班主任葉老師沒了辦法。班會始終沒有結果的時候,你主動舉手,說願意和謝志遠同桌。最後葉老師說了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這事我都不記得了……”
“她說,心軟是一種不公平的善良,希望你不用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其實那天,即使陳堯表态願意和謝志遠同桌,其他同學還是提出不願意坐在他們的前後桌,最後葉老師讓他們坐在了第一排。
有位同學舉手,自願坐在他們後面。
謝志遠第二年就随着遠嫁的媽媽離開了這座城市,也離開了這個座位。
再後來,陳堯換了座位,後座的同學卻始終坐在她後面。
便是守了15年的楊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