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整個研究院封口的,隻可能是總裁辦。
是楊晟?
能讓秦染去卓越後,一直封口到現在。
她是楊晟的人?
陳堯心中翻江倒海,楊晟到底是什麼樣的立場,她越來越模糊。
……
“這麼久了,估計要不到……”時間有點久,學神着急了,他看向電梯的方向,這會臨近下班點,有種躁動前的甯靜。
陳堯抽出張濕紙巾,頭腦中捋着思路,一邊把電話外殼擦幹淨,放回原處。這才站起來,往其他地方走。
學神瞥了眼陳堯要去的方向:辦公室的最裡側,魚缸周圍的彩燈還亮着,應該有人。
5樓。
“李工,這次真的不能拖……”朱輝收起了平日的直來直去,恭恭敬敬地陪着笑臉。
“會給的會給的,總是這麼催也沒用……”李杜仲不以為意地安撫着朱輝,李是5樓老大,陶甯走後,他接替了陶甯的位置。
“小面積客戶已經出現Bug,着急啊。”朱輝盡力低聲下氣地和李杜仲商量。
“小面積說明還沒有擴散,再等等吧。”李杜仲坐在圓桌前,一下一下地按着圓珠筆,筆頭按出的聲音像有節奏的嘲諷,讓朱輝更來氣。
他咬牙強忍。
“您看這任務繁重,要麼開放一部分代碼給我們,熬幾個大夜我們幫着一起弄下補丁。”
“喲,2樓這麼厲害?”李杜仲突然擡眼,停下手,“聽說你們自己在打補丁?還需要源代碼?”筆頭上的嘲諷蔓延到下下垂的眼角。
同桌另一邊的小哥從電腦屏幕後悄悄看過來,投來同情的目光,哥們,你觸碰了他的逆鱗。
隻有他們5樓的人自己知道,補丁是真的寫不出來,沒有陶甯,連改都不會改!
他們長期在李杜仲的高壓之下,敢怒不敢言。
外界根本想不到,星南集團!這個全球存儲芯片龍頭!管理技術核心代碼的首席!早就被換成個草包!
朱輝彎腰說這麼個半天,本來就酸痛的很。
“當然需要。”他挺直腰杆,磨不下去了。
“我也沒辦法,做補丁需要時間……你自己也是開發,應該懂的吧。”李杜仲笑意離眼底還有十萬八千裡,很是輕浮。
我苦讀幾十年,以為爬的夠快,怎料還是要受這般屈辱!
朱輝腦中唱起戲腔。
“時間,究竟拖了多久,你也知道的吧。”朱輝咽不下這口氣,又小聲補刀一句:“裝什麼裝呢。”
再滿腹經綸的人,終究隻能小聲才能釋放這口惡氣。
唉,朱輝心疼那個寒冬1月早上5點就爬起來,手凍着直哆嗦,還抱着書背單詞的自己。
“哼!”李杜仲冷笑一聲,“請回吧。”
“我不走。”朱輝抽出一張凳子,胡亂拍拍放在桌邊,直接坐下。他背抵着圓桌,挑釁地看着李杜仲。
其實朱輝心裡很慌,他沒正面接觸過李杜仲,之前的工作溝通為了留下痕迹,都是郵件往來。五樓上過幾次,今天是頭一遭這麼擺譜。
他越來越懷疑5樓到底在搞什麼了。
已經有了楊一帆的急效補丁,按着這個思路,做一個正式的補丁包需要一年多的時間?
難道是不會寫代碼?那也太離譜!
要不就是根本就沒有代碼!更離譜!
不管是以上哪種,離譜到家,聞所未聞!這就是業界龍頭!?
世界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朱輝在心中暗暗歎口氣。
朱輝沒有陳堯那麼理想主義高風亮節,但也是滿腹學識慕名到星南實現一丢丢的人生價值。
“你們到底有沒有代碼?”朱輝想了想問出口。
李杜仲斜過半眼,露出玩味的表情。有那麼一瞬,朱輝好像看到李的瞳孔一縮,眼神危險得像毒蛇。
哦吼,小夥汁,你又踩到雷池了,另一邊的小哥躲在電腦後面,豎着耳朵,哀悼這位來自2樓的小雞仔。
朱輝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
一陣尴尬的沉默。
朱輝幹脆死賴着凳子上不走,反正耗着呗。都快下班了,又在辦公室最前面,離電梯口最近的地方,人來人往,李杜仲不要臉面了?
那他确實高估李杜仲了。
李杜仲是什麼人?
半桶水的料晃出一桶水的陣仗,他最不怕潑皮耍賴,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可不是盧飛那樣的跳梁小醜,他的眼中都是精光,不是瞎,他的腦子裡都是盤算,不是草包。
陳堯被盧飛上過一課,如今,朱輝也會被李杜仲上一課。
李杜仲電話按下一鍵,免提。
“保安來一下。”
不過幾秒,走來兩位氣勢洶洶的壯漢,是2樓沒有的配置。
“送朱工回2樓吧。”
兩位保安,一人一手抄起朱輝的胳膊,一手撈起他的座凳,竟是連人帶凳子将他擡了起來。
朱輝一米八的大高個,硬是被按着,他拼命擋着兩邊粗壯的胳膊。
隻聽一聲怒喝。
“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