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瞥了眼。
應援牌上的人是謝初泊。
蔺陳不動聲色地聳眉,要是沒有豪門老男人那十年的經曆,現在的他肯定會羨慕嫉妒恨。
畢竟入了這個圈子,誰不想火呢?
可如今蔺陳已經完全想通了。
名氣算什麼?
金錢算什麼?
權力算什麼?
什麼都沒一副好身體重要!
老男人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一路暢通無阻進去車庫,經紀人領着蔺陳走到車前,剛要上車時,透過車窗,蔺陳看見後座已經坐了個人。
謝初泊。
那些粉絲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翹首以盼的男人早從VIP通道離開,此時正坐在車内閉目養神。
車窗灰蒙,從蔺陳的角度看去,謝初泊靠在座椅内,在沉暗的環境中微仰着頭,牽出的下颌線條如刀削斧琢般俊朗淩厲,再往下是一枚凸起的、性感十足的喉結。
即便是隔着車門,那富有攻擊性的長相依舊惹眼。
“上車,先去酒店。”
經紀人坐在了副駕,蔺陳隻好拉開車門坐進後座,和謝初泊擠在一起。
謝初泊聽到聲音後掀起眼皮,那雙狹長深邃的眼朝蔺陳瞥去,微揚的眼尾勾起銳利傲慢的眼神,像隻被外人驚擾了睡眠的獅子。
兩人四目相對了幾秒,幾乎瞬間謝初泊便斂去了眸中的情緒,重新阖了眼皮,半個字都沒說。
那股侵略性十足的壓迫感頓時消散。
蔺陳輕松口氣,他悄悄往窗邊靠了靠,從兜裡翻出了無線耳機,正要戴上時,隻聽吳宇光喊了他一聲。
“蔺陳。”
蔺陳聞聲擡頭,吳宇光的眼神從後視鏡投來,似笑非笑地說:“你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能不能靠你三位隊友的人氣鹹魚翻身,就看你自己表現了。”
“……嗯。”
鹹魚多好……
蔺陳随口應了聲,轉手把耳機扣上,擺明了不想繼續聽吳宇光說話。
吳宇光氣得胸口發噎,想訓斥幾句又怕影響謝初泊休息,隻好作罷。
半小時後車停在下榻酒店後門。
後門偏僻,經紀人先下車掃了圈,确認沒有狗仔跟拍這才放心,朝車内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下車。
蔺陳朝下壓了壓帽檐,手搭在門把手準備開門下車時,忽然一隻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不等蔺陳反應,隻聽謝初泊低沉着嗓音說:“等等。”
蔺陳一時怔愣,垂目看向謝初泊的手。
他的手很漂亮,五指修長,微弓的指節冷白清瘦,手背上幾根青色經絡泛現,往上露出的小截腕骨處圈着一支銀灰色的金屬腕表,透着難以言喻的冷感。
“抱歉。”
謝初泊松開手。
蔺陳:“……沒事。”
被謝初泊攥過的手腕處殘存着絲絲溫熱,兩人各說了兩個字後,車内又陷入了沉默。
蔺陳順着謝初泊的視線往外望,隻見經紀人似乎看到了什麼,警惕地站在車前,對他們做了個稍等的手勢。
蔺陳悄悄活動了下手腕,等那股感覺徹底消失後,他垂眸整理了下袖口,假裝無事發生。
再擡眼時,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将視線投向前座司機的茶杯。
喝了一半的茶杯裡有紅色的枸杞沉浮不定。
枸杞,味甘性平,可滋肝補腎、有養氣補血、抗衰老等諸多妙用。
被病症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前·豪門老男人·蔺陳——狠狠心動了。
他沒忍住,上身往前傾了傾,趁着吳宇光還在外,壓低聲音喊了聲司機:“司機大哥。”
蔺陳是南方人,嗓音輕軟,即便隔着層口罩,也能聽出點清冽溫柔的味道出來,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司機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蔺陳又喊了聲大哥,他才回過神。
“喊、喊我嗎?”
蔺陳湊近,帽檐下的眼彎了彎,“是的大哥,你的枸杞還有嗎?”
司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條件反射地拿起茶杯就要遞給蔺陳。
蔺陳忍俊不禁,解釋了句:“我說的是沒泡過的。”
司機這下明白了,他尴尬笑笑,從車座旁抽出一個小罐子,裡面的枸杞大概還剩一半。
“這半罐賣我吧。”
蔺陳眼前一亮。
司機擺擺手,大方道:“不用不用,沒幾個錢,送你送你。”
蔺陳沒繼續拉扯,他說了聲謝,收了枸杞罐,同時在心裡記下了司機的好意,正要重新坐回去時,經紀人在窗上敲了下。
“可以下車了。”
從上車到現在,這位一直在耳邊叨叨個不停,蔺陳卻始終想不起來他叫什麼,實在是抓心撓肝。
他嗓音壓得更低:“啊,順便問一下,外面這位叫什麼啊?”
這個問題剛問出來,連謝初泊都不由擡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似乎是忍無可忍。
謝初泊開口:“蔺陳,你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