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蔺陳嘴角僵了僵,好在有口罩遮着,這才沒讓人瞧出尴尬來。
“沒有。”
蔺陳重新坐好,随便找了個理由解釋:“太久沒出過外務沒見過經紀人了,一時半會沒想起來……”
這理由一聽就牽強,可蔺陳嗓音悶悶的,莫名讓謝初泊聽出幾分凄苦惆怅委屈感出來。
謝初泊:“……”
默了會兒,他動了下唇角,回答:“吳宇光。”
蔺陳恍然,“哦哦哦,原來他姓吳啊,謝謝。”
謝初泊:“……”
他總覺得今天這家夥很不對勁,似乎變了,可具體變在哪裡他也說不上來,感覺很奇怪。
——
入住的酒店是燕市一家五星級酒店,好在公司一視同仁,沒嫌棄蔺陳是個糊咖,特意定了兩間總統套房,兩兩一間。
好巧不巧。
蔺陳和謝初泊又住在了一起。
之所以說“又”,是因為在練習生階段,謝初泊雖然人氣斷層,但蔺陳憑着張盛世美顔臉,人氣也不低,于是在一次公演結束後,按照賽制兩人有了同住雙人間的機會。
因為這事,他和謝初泊還有了CP粉。
CP名叫什麼蔺陳早忘了,不過那時候就有傳聞出來,說他暗戀謝初泊……
後面出道後,公司給他們四個每人都安排了條件不錯的單間,他和謝初泊住在對門,隻隔了條走廊。
不過謝初泊畢竟是C位出道,家庭背景又雄厚,剛出道便有數不清的代言、綜藝和活動找上門,宿舍沒住幾天就走了。
兩年來,蔺陳幾乎沒怎麼在宿舍見過他。
偶有的幾次碰面,兩人也隻是簡單點個頭,關系生疏得厲害。
——
套房在酒店二十一層,下了電梯,酒店經理已經在電梯外候着了,他手裡拿着房卡,看到謝初泊後,笑着把房卡遞過去。
“謝先生,房間号是2114。”
謝初泊接過,“謝謝。”
往前走了兩步,他忽然頓足,扭頭看向身後,目光在蔺陳臉上停住,但很快又轉向吳宇光,說:“吳哥,你不用跟着過來了,我和蔺陳先收拾。”
活動時間定在晚上六點,吳宇光看了眼表,現在剛過一點,時間夠他們洗個澡補個覺了。
“……行,你們先簡單收拾下,小淞和鶴也正在趕來酒店的路上,兩小時後我會讓化妝師上來給你們上妝。”
這次活動是Dazzle男團時隔大半年來的第一次合體,要準備的事情很多,吳宇光沒有久留,說完就和酒店經理一同乘電梯下樓離開。
廊道空曠,一個人都沒有。
蔺陳摘了鴨舌帽,随手抓了把被壓了半天的頭發,但手法沒到位,蓬松的栗色發絲被他抓得亂糟糟的。
謝初泊看了眼沒說話,徑自向前走到2114門前,随着房卡“滴”的一聲,謝初泊利落地刷開門禁,率先進門。
蔺陳提着行李箱,特意慢了他兩步才進。
這種規模的總統套房在整個燕市算是最頂尖的了,會客廳寬敞明亮,朝南是一個巨大的落地陽台,視野絕佳,一眼便能看見不遠處燕市最負盛名的地标——東方之珠。
也是這次兩周年活動的地點。
可對做了十年豪門老男人的蔺陳來說,眼前這些不過是小意思而已。畢竟老男人名下豪宅無數,一天住一間都夠住一年了。
蔺陳簡單打量兩眼後,換好拖鞋,拎着行李箱去房間時,正巧撞見謝初泊換了衣服要進浴室。
隻見他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深色襯衣的領口紐扣被解開了兩顆,松松垮垮地耷在肩上,露出半截鋒銳清冽的鎖骨。
蔺陳看了眼便挪開視線。
表情沒什麼變化。
倒是謝初泊默了半晌後,忽然開口:“抱歉。”
蔺陳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快洗澡吧。”
謝初泊沒再說話,他昨晚拍了一夜的戲,沒等休息又被拉來參加活動,除了在飛機上眯的兩小時外,他已經很長時間沒合眼了。
現在的他急需洗個澡,然後睡一覺。
這樣才有精力和狀态面對晚上的無數媒體和粉絲。
浴室門啪嗒關上,不久後水聲響起,謝初泊站在花灑下,閉起眼仰着頭,任由溫熱的水流澆在臉上,再沿着鎖骨蜿蜒而下。
他想着蔺陳剛剛的眼神和聲音。
寡淡冷清,好像隔着層薄霧。
——
放好行李後,蔺陳拿着枸杞罐走進會客廳,他沒找到水杯,隻找到了幾個用來喝紅酒的高腳杯。
十年的豪門生活,為了扮演好老男人的角色,蔺陳潛移默化間養成了許多習慣——比如喜歡捧着一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沉默不語地俯瞰着腳下的燈海和車龍。
這樣才能表現出老男人的深沉城府。
不過現在他對那些價格高昂的紅酒提不起半點興趣。
蔺陳取了約莫二十幾粒枸杞丢進高腳杯,用開水泡了幾分鐘,看着幹癟的枸杞粒在熱水中逐漸豐盈,水色逐漸紅亮,他的心情也跟着變得舒暢起來。
蔺陳捧着高腳杯走到窗前,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東方之珠,時不時湊近唇邊嘬飲小口,像品紅酒般。
過了會兒,浴室裡水聲戛然而止。
謝初泊擦着頭發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