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搖頭,“數量不對。”
她簡單的講了一下自己殺第一個怪物的經過,“他的樣子沒有變,還是當年抓嚴梁時的那個樣子。但劉強,他是現在的長相。”
“你的意思是,這裡的怪物一部分是現在的村民,但另一部分是當年的那些年人?”
“嗯。當年那些直接導緻嚴梁死亡的人應該都被困在了這裡。而晚上需要進入這裡變成怪物的村民應該隻有少部分。”
張一軒回想昨天看到的那一大幫子村民,如果全部變成怪物,的确是太少了。他覺得以黎夜這種絕不說廢話的性格,肯定不止是說說,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下一刻就聽她淡淡地開口:“需要晚上變成怪物的村民就是我們六個人所在住處的戶主。”
張一軒皺眉,他想起了那個叫阿謹的少年,他在分房的時候曾說住處是抽簽決定的。
什麼時候才會用到抽簽這種篩選的方法?
大家都不願意卻又不得不去做一件事的時候。
如果僅僅隻是招待,随便安排一處空着的院子就能把他們六個打發了。
“至于你一開始問的那個問題,劉嬸應該能給我們答案。”
張一軒被黎夜不停跳轉的思維弄得有點暈,一下子想不起來自己一開始問了什麼,但村裡人沒舌頭啊,怎麼開口?
黎夜像是知道他的疑問,“我之前一直以為村民之所以不能說話,是因為沒有舌頭...”
但後面黎夜發現了不對勁。那就是木頭人遊戲裡最後出現的那條猩紅的舌頭和陸豐遇到的舌頭鬼。
同樣是沒了舌頭,為什麼有些人還活着,有些人卻死了?
死了的都是過去種了自己孩子的村民,而且,那個東西會大發慈悲的饒這些人一命麼?
還有那些村民,他們從始至終都沒人張開嘴...
所以這些人是不一樣的。
“被拔掉舌頭的人應該全部都變成了舌頭鬼,而村民們不是沒有舌頭,而是有什麼限制了他們說話。”
張一軒聽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一直認為自己算是很聰明的那種人,否則也不會一直活到現在。
但這一刻,他有點懷疑自己。
這家夥還是人麼?
記住進村以後的所有細節也就算了,還能将這些全部串起來找到線索。不管是下結論還是推翻之前的結論都堅定地不帶一點猶豫。
張一軒知道以黎夜現在掌握的線索根本不需要再繼續,不出意外,苟到明晚雪停,就能離開。
看現在這架勢,怕是要走另一條提前結束祭祀的路了。
至于為什麼,張一軒心知肚明。
她不想欠自己人情。
不過張一軒也不想矯情地說什麼不用管我之類的廢話,他就是不想死,想活着。
頂多這次要是真活下來,下次就再告訴她一個情報,就當是報答了。
他勾了勾唇,神情輕松了很多,語氣裡竟有點擺爛的意味,“那請問我們的黎大偵探,限制村民說話的到底是什麼?”
黎夜那邊沉默幾秒,像是對張一軒的突然抽風十分無語,但她還是作了回答:“隻是一些猜測,但得明天試一試。”
“說說呗,反正離天亮還有一會兒呢!”張一軒有些好奇。
“你覺得戶主是什麼?”
張一軒感覺自己已經有些習慣黎夜的跳躍式思維了。也有了應對方式,那就是不管對方的問題有多讓自己覺得割裂,隻要回答就好。跟着她的思路走,反正對方從不說廢話。
“能自己單獨開個戶口本?”
安靜。
見黎夜完全不搭理自己,他也沒給自己找台階,接着剛剛的問題繼續回答,“一家之主吧。”
“嗯。我覺得這個村子的一家之主應該就是字面的這個意思。”
張一軒若有所思,“如果每個院子都是一所監獄的話,那戶主就相當于典獄長。住在裡面的犯人都必須聽話,但如果典獄長死了...”
那麼那座監獄的犯人就會獲得短暫自由。
黎夜覺得張一軒這個比喻實在很貼切。
就是監獄。
自打她住進劉家,這種感覺就一直萦繞在她的周圍,她對這種窒息的氣氛太熟悉了。
盡管劉強表現的親和憨厚,但那種長時間形成的家庭氛圍做不了假,人下意識的反應也做不了假。
永遠待在房間的其他6個人和永遠獨自在廚房忙碌的劉嬸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有一點說不通啊!”張一軒皺着眉,“那就是身為典獄長的戶主,為什麼也不說話?”
“那個玩遊戲的東西讨厭說謊的大人。”黎夜提醒道。
“這的村民不能說謊!”張一軒很快反應過來。
“說謊是人的天性之一,不自覺發大或縮小事情的這種行為也是說謊,說謊會死,所以幹脆不說話!”
“嗯。”
“可是這樣的話,這個戶主的身份豈不是很雞肋?”
話剛一出口,他已經先一步反映過來。戶主不允許(說話)和自己不想(說話)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再一個戶主的權力也肯定不止不讓村民說話這麼簡單。
張一軒摸着下巴,“這樣的話,你說的那個劉嬸,她還會說麼?”
“我之前得到的那條‘狗兒叫,舌頭掉’的紙條是劉嬸藏在碗底的。”
這倒是讓張一軒有點意外,“原住民主動提供線索?”
他本來以為黎夜的線索是房間裡找到的,沒想到竟然是原住民主動提供的。
這倒是有意思了。
沒等黎夜問,他便主動回答道:“原住民可以提供線索,但通常是你查到某條線索或者完成某項任務後,通過原住民給你提供相應的線索,說白了就是獎勵。但主動找上門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張一軒眯起眼睛,“這裡确實和我之前去過的任務世界有所不同,難度增加了不說,就連原住民也更像人。”
原住民...
這是黎夜第二次從張一軒嘴裡聽到這個詞,比起NPC,原住民的确更符合這些人的身份。
她低垂着眼眸,微翹的睫毛輕輕煽動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但很快又将想法壓了下去。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任務,至于那張面具...也必須先出去才能處理。
“這個劉嬸看來還是個關鍵。”張一軒若有若思。
“嗯。我現在睡的這個房間之前應該是小孩子住的。”
黎夜又開了一個張一軒聽不太懂的頭,但他沒說話,安靜地等她的下文。
“桌椅很貼心的做了适合小孩子的尺寸,房間很幹淨,被子也經常曬。說明她很細心也很愛自己的孩子。而小孩子大多依賴熟悉的環境,即便是招呼客人大多也不會把孩子的兒童房讓出來。”
她停頓了一下,“再加上這個村子,小孩子沒有限制的...他們可以說話,但劉嬸家完全聽不到孩子的聲音。”
“她的孩子死了。”張一軒做了最後的總結。
“嗯。而且傍晚的時候,我看到了有9道人影。但劉嬸走出廚房後,其他的影子都在。隻要廚房的兩道(影子)消失了。”
“你懷疑她的孩子一直跟在她身邊?”
張一軒剛想吐槽這裡得鬼怪也太多了一點,就聽黎夜說出了一句讓他頭皮發麻的話。
“我懷疑她的孩子就是拉我玩遊戲的那個東西,她給我線索是想讓我死在木頭人遊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