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憬哂笑。
她一向不追星,在她理解的追星中,追星過度是行為無限向偶像看齊的行為,而她,不大喜歡把什麼人挂在嘴邊。
時憬一手舉着電話,起身走至書房:“隻要是靈長類動物,這種風險就不能避免。”
簡單來說,人是高級動物,比低級動物更高級,同時也更複雜。
“那也不見得,沈影帝就沒有塌房的危險,他出道這麼多年,绯聞就不說了,也沒什麼惡意營銷吧,每次給劇宣傳都離女演員半米遠,這種良家婦男可不多了,也不知道他以後的女朋友有多幸福。你看我發給你的照片,當時現場人太多,工作人員是不準拍的,可是他說沒關系。這生圖有多抗打,甩磨皮動臉的幾條街。”
一天之内聽到不下兩次這個名字,時憬整理信件的動作停了,雙手緊握又松開,對許圓圓說:“後天,我去滬市一趟。”
“行呗,我來找你。憬憬啊,這個世界上真的從來沒有讓你臉紅心跳的男人?”
最後那句話語氣跟盼女兒談戀愛的老媽子沒兩樣。
讓她心動的人麼?
時憬腦海中想到一人身穿白袍自飄雪的山巅舞劍,劍訣翻飛,長發未束,溫潤一笑,兩指放大許圓圓發來的圖片,圖中男子一身白襯衫黑褲子,面帶微笑,和記憶中的身影逐漸重疊。
眸色清淺,垂下眼睑,斂去多餘情緒,扯了扯嘴角,誰知道呢。
不知何時雨停,花草樹木經過雨水的洗禮彰顯翠綠,雨打芭蕉,有愁無愁?
湖城到滬市的航班,三個小時。
虹橋機場出口處,時憬将外套挂在臂彎,打車去市區。
司機大叔是個和藹的中年男子,見這姑娘雖然帶着口罩,露出的眼卻十分好看,眸若清泉,是哪家有錢人家小姐來滬市旅行?
前面紅燈,車停了下來。腕表的長針從1走到了3,十多分鐘仍不見動。
時憬詢問駕駛座的人:“叔叔,前面出什麼事了?”
司機打開窗戶,露頭去看:“群裡的同事說前面似乎出了車禍,追尾事件。大概沒這麼快處理好,小姑娘,你别着急。”
和許圓圓約定的時間還剩一小時,給她發了條信息。
時憬拉開車門,步行前往約定地點,待看清同樣堵在後面的一輛黑色大衆車的後座人影時,她呼吸放緩,一隻手攥住衣角,片刻,向前而去。
避風塘店内,許圓圓在前台點單。
人如其名,圓圓的臉蛋,一件淺藍色背帶褲,紮着兩個小辮兒垂下。
兩人落座,許圓圓點了冰春滿杯紅西柚,暴打鮮橙,前者是時憬最喜歡喝的。
切成塊的紅西柚與冰塊激烈碰撞,粉紅色的果肉溺在了四季春茶裡,酸與甘的交融,杯壁外附着水汽,寒煙四散。
趁時憬低頭喝水,許圓圓揉了揉她的臉:“你怎麼一點都不長皺紋,也不長痘痘啊。”
皮膚這麼好,不油不幹,光滑細膩,底子好就是好。
時憬從包裡掏出鏡子:“你自己不也沒有?”
“那不一樣,你更白,就跟沈公子似的,在太陽底下摘番茄都不會曬黑。這次來滬市,不是旅遊吧。”
時憬手捏露在杯外的一節吸管戳了戳底部的冰塊,叮叮叮的。
“有事。”
去酒店放了行李下樓,門口卻烏泱泱的一片,最前面人人手上拿着攝影機,是要拍什麼東西,眼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人聲鼎沸。
許圓圓非拉着時憬看熱鬧,二十分鐘後,皇冠酒店電梯門一開,一人迎面慢步走來。
暖光傾照在他側臉,襯得五官宛若神袛般溫潤如玉,矜貴又引人入勝。
他一隻手揣兜從樓梯走下來。步伐悠閑,電話放在耳邊,勾唇淺笑。
身邊跟着一位工作人員,即使工作人員在,酒店外的人已經圍成一團,攝像機對準了他,按動快門的聲音閃個不停。
聽見人群中的歡呼,叫自己名字,沈知節一一點頭示意,就連有要簽名的粉絲,他也絲毫不覺得煩惱,一個個耐心簽。
粉絲們面帶崇拜愛慕,尖叫歡呼連連。
簽完名後又和粉絲們合影。
許圓圓激動的抓住時憬的手臂:“沈知節啊,今天走了什麼運,又遇到了。真是絕世無雙的沈公子。”
“走了。”
時憬眼中平靜如水,走向駛來的車。
“去外灘要晚了。”
許圓圓戀戀不舍的回頭,時憬關上車門那一刻,沈知節的目光忽然朝向這邊,兩人視線交彙,她想到很久之前也是這樣看着他,用着和她們相同的眼神。
可他從未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