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這種事人多反而容易暴露,相信我!”
季疏還是有些猶豫:“魔修向來詭計多端,你……”
“跟魔修打交道還得我有經驗,他們如今沒了修為,但身上絕對還有不少法寶秘術,稍有不慎就會打草驚蛇,何況還有白骨娘子那頭需要你接頭。”
季疏被楚鸩說服了,隻得答應他,但還不忘拿出當初在羅浮秘境中一樣的傳音符交給楚鸩,叮囑他:“萬事小心,我不擔心你對付不了這幾個修為盡失的魔修,隻是擔心你碰上魔君之類的魔修,若情況不對,定要告知我。”
楚鸩失笑,伸手試圖撫平季疏緊鎖的眉頭:“那是當然,我可好不容易才等到你點頭給我名分,出門前老爺子還說給我準備好了嫁妝,就等着找個良辰吉日把該辦的儀式辦了,從此我楚行止的名字前面得加上季疏的道侶這個頭銜!”
“噗!”季疏失笑,“為什麼是嫁妝?”
楚鸩眉毛朝上揚了揚,一臉驕傲地說:“因為是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是我想要一個名分。”
這話說得不錯,二人如今關系雖然形影不離,但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季疏一直沒有在口頭上給過楚鸩任何承諾,一直是楚鸩在主動提出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季疏在确定自己是否也想要之後給出默認的态度。
——默認的态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自己後悔了,能給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
笑容漸漸淡去,盡管楚鸩并未戳破這一切,但是季疏心中已然明了。
見季疏久久不語,楚鸩立刻做出一副受傷的表情:“你今日可是在白骨娘子面前承認了我的身份,可别想反悔啊!”
季疏伸手捏了捏楚鸩的臉,用力揚起嘴角,擠出一個自己都覺得很醜的笑:“行止,我不反悔,但你……”
但你也不要覺得自己處于一個很卑微的位置,因為這種感覺不會好受。
後面的話季疏沒有說出口,因為楚鸩沒有給她說出口的機會。
楚鸩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強勢地打斷了季疏的話,唇齒交纏片刻,仿佛那不曾說出口的言語都通過這種方式傳達到彼此的心中。
氣息交纏片刻又分離,楚鸩看着季疏,眼神堅定地道:“不必強迫自己,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讓你适應,現在這樣就很好。”
說着又在季疏唇上落下一個一觸即分的吻:“以前,你經曆過的那些事我無法陪伴,但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所以理解你對親密關系有一種既向往,又害怕受傷害的若即若離,仿佛隻要不作出任何承諾就可以随時抽身離開——這種想法我不說對或錯,你隻要堅持自己想做的就好,而我隻想告訴你不要怕,未來的歲月會向你證明,我與你之前遇見的那些人不一樣,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會陪着你,永不分離。”
“那些事”指的是季疏身為齊光劍尊為宗門效力、失去自我的過去,還是殘魂中的痛苦記憶,楚鸩沒有明說,也不需要說得太過明白,季疏清楚地明白楚鸩想向她表達什麼,以及承諾了什麼。
楚鸩忽然對季疏說這些,一是楚鸩對她的想法揣摩得一清二楚,卻不想給她任何壓力,甚至十分自覺地将自己的位置擺放在季疏随手可以觸碰的地方,任憑季疏想将他放到哪裡都行,反正他會一直跟在季疏身邊;二是季疏今天對白骨娘子口頭承認了他的身份,方才又對他表露出一絲擔心,這讓楚鸩敏銳地感覺到了季疏将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一點,而這些話在這時候說清楚是最好的時機。
話題到這裡已經可以結束了,再發酵下去就成了逼迫,楚鸩心裡門兒清,開口道:“正事要緊,你先回客棧等我消息,白骨娘子那邊若有什麼動靜你也可以用傳音符告知我,今夜之事事關重大,你我之間的兒女情長不用馬上就有結果,順其自然最好。”
季疏垂眸淺笑,拉起楚鸩的手将少微劍放到楚鸩手中,輕聲道:“我們下山是為了尋找替你煉制武器的寶物,可這寶物還沒找到,你就要去涉險,我隻好将自己的本命劍暫時借給你了。”
楚鸩大驚失色:“這?!”
本命劍對于劍修而言有多重要無需多言,楚鸩根本不敢想有朝一日,會有劍修将自己的本命劍交到自己的手上,而這個人還是他心心念念挂在心上的那個人。
“不許拒絕。”季疏的語氣不容拒絕,“下山前我曾給少微劍做了些許僞裝,可若是回到扶光門,人多眼雜難免會出疏漏,它一直在我手中可能會增加我暴露的風險,如果被人認出來了……”
“少微劍已生劍靈,若被人認出,劍在我手中,那就是劍靈重新認主,這是我的機緣。”
季疏點頭:“我在客棧等你,你早點回來。”
楚鸩雙手捧着少微劍細細打量,最後擡眸對上季疏含笑的目光,道:“是劍靈認主?”
月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照在楚鸩的臉上,一隻潔白如玉的手順着他臉部的輪廓輕輕描摹。
是誰的選擇已經無需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