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兩小時前。
飛羽剛跟着一衆運動員登場亮相,站在台上。她難掩激動。
雖然自己少年時比賽經驗豐富,但從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離奧運如此之近。
台下人頭攢動。當主持人介紹自己時,她聽得見父母從觀衆席較遠的位置響亮的喊自己名字。她對着聲音方向招招手,但她根本看不到父母在哪裡。
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緊張,甚至肚子開始隐隐的墜痛。
直到她面對第一條線時,她才突然反應過來,肚子上的痛不是因為緊張,而是生理期提前來了。
和很多女性一樣,飛羽的生理期是從腹痛腰痛開始的,這種疼痛持續幾小時之後,會有經血開始流出身體。
從腹痛開始直到生理期的第二天,她一般會有40多個小時處在肌肉無法發力的狀态。這是因為在此期間雌激素和孕激素水平顯著下降,導緻肌肉力量下降。而前列腺素水平升高,引起子宮收縮和肌肉酸痛。
她很幸運,沒有嚴重的痛經,但也是足以讓她沒法運動的疼。
而當意識到自己生理期在比賽時突然來臨,這種心理上驟然出現的巨大壓力更是嚴重影響她的表現。
第一條線結束後的五分鐘,她背對觀衆貌似平靜,其實滿臉暴躁。
氣惱身體怎麼在這樣關鍵節點掉鍊子,氣惱自己沒有提前預判到這種風險,更重要的是她開始有點慌,怕自己今天使不上力。
幾次深呼吸後稍微有所好轉,她開始爬第二條線。但大腦明顯受到影響,很難冷靜的判斷線路解法。
但比起大腦受影響,她更怕自己肌肉和身體控制受影響,所以有幾次明明可以嘗試靜态的點,她卻偏偏選擇了動态。
就是想評估自己是否還能控制住身體、控制住肌肉發力。
結果顯然不夠理想。
第二條線結束時,她有些慌了。但仍盡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露出馬腳。
休息的5分鐘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嘗試了深呼吸和冥想。
在嘈雜的比賽環境裡,她盤腿坐下,閉上眼睛,試圖屏蔽周圍的喧鬧,将注意力轉向自己的呼吸。
深吸一口氣,感受到空氣緩緩流入鼻腔。
她想象這吸入的空氣是一股金色溫暖的光,從氣到進入肺,又化作無數金色光點随着血液循環流遍身體。流經腹部時,那光點重新彙聚,變成一團金色光球,在腹部緩緩的按摩、發熱。
她想象這金色光球的溫熱将腹部疼痛打碎成無數灰色顆粒,顆粒們随着循環回到肺部,随着她的呼吸被吐出去。
嘈雜聲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心跳的節奏和血液流動的低鳴。身體開始放松,疼痛像退潮的海水,慢慢消散在意識的邊緣。
睜開眼,她準備迎接第三條線。
這種力量線對她來說向來不成問題,她清楚的讀出了定線員的意圖,找到了正确的解法,但在最後一個TOP點上,不管試了幾次,力量都明顯不夠。
她的大腦已經恢複了冷靜,現在必須再想辦法,讓身體能夠恢複些力量和控制。
第三條線的時間剛結束,她立刻去找裁判員,說明了自己的情況,想确認是否能吃布洛芬。得到裁判的否定回答後,她當機立斷,改問能否吃點甜食補充熱量并緩解疼痛。
裁判在和同事商議過後允許她吃東西,飛羽便立刻跳下墊子到隊醫跟前,問有沒有甜食。
雖然身上沒有帶,但這賽場周圍全是飄香的小吃攤,隊醫拍着胸脯讓她等着,說自己火速給她買甜食回來。
然後就帶着一個巧克力甜甜圈回來了。
“這還是你媽媽給我的,說是他們剛才買了還沒來得及吃,正好給你。”隊醫氣喘籲籲的把用油紙袋裹好的甜甜圈遞給她。
飛羽又意外又驚喜,心裡大贊:爸爸媽媽,Good Job!
大口咬下外層裹滿巧克力醬硬殼、内裡還裹着榛子醬的油炸碳水,巧克力在舌尖融化,細膩的香甜瞬間蔓延。
細細咀嚼,松軟又有嚼勁的面包體給牙齒有力的反饋,瞬間刺激大腦釋放多巴胺,立刻抵達身體的各個部位,疼痛的叫嚣變得微弱。
再咬一口,她感覺找回了一些對四肢的控制。
第三口,她試着握拳擡臂,發現剛才無力的肌肉現在有了些精神。
最後一口,她大口咀嚼着,讓胃裡充滿能量,并把這能量擴散至全身。
整個甜甜圈吃完,正好她的休息時間結束。飛羽重新返回墊子,來到第四條線跟前。
花五秒鐘研究完這條線,她甩甩胳膊,開始抹鎂粉。
從剛才甜甜圈開始,導播就一直在給飛羽特寫。不光現場、全世界看網絡直播的觀衆都看到了她大口吃東西的樣子。
陸風銘的屏幕上方突然多出好多彈幕。
“太香了姐姐退役來做吃播吧!”
“2333333比賽中吃東西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