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的記憶裡，吳晴芳和章外婆的廚藝都不怎麼樣。原主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去外婆家吃飯。

這包包子的手藝，還是吳晴芳特意找人問過，又自己努力鑽研的結果。

H市位于南方，這裡的人以吃米為主。現在人口流動少，H市吃面食的人少；市面上也沒有後世那種專門發面的酵母粉賣。

也就是H市會做包子、能做好包子的人不多，吳晴芳這才能靠這手藝做生意，不至于虧本。

吳晴芳見葉嘉宜一口一口似乎吃得很香，頓時眉開眼笑，又問章敏要不要也吃一個。

弟媳做生意不容易，章敏自然不占這便宜，連連擺手不要，又關心地問道：“賣得怎麼樣？”

吳晴芳苦笑了一下：“你也看到了。我手藝不行，就算李蘭英用的盡是淋巴肉，還弄得不幹淨，她的生意也比我好。”

這一片都是廠區，來逛菜市的大多是下崗工人。大家舍不得花錢，而自謀出路出來做小生意的卻不少。

吳晴芳手藝實在一般，就勝在用料實在，才有點生意。

但也因為用料實在，利潤就低了。早上四五點起來，忙活到中午甚至下午，也就掙個辛苦錢。這還是天氣好的時候。下雨天或到了冬天天冷，根本沒法做生意。

章敏提議道：“晴芳你去十七中門口賣包子吧，那邊生意肯定比這裡好。我聽宸宸說他們新換了校長，管得沒那麼嚴，校門口現在有擺攤賣吃食的了。”

吳晴芳搖頭：“章斌和宸宸在那學校呢，我去門口賣包子，讓人知道了笑話他們。”

“那去勝利小學門口也行啊。”章敏道，“勝利小學和十七中都是這片區的。誰家情況怎麼樣其實大家都清楚，憑雙手賺錢，誰笑話誰去？”

見吳晴芳猶豫，她又道：“您不如問問章斌和宸宸，看他們介不介意，不介意的話最好去十七中。中學生手頭寬裕，學習壓力大些，更願意在校門口買早餐吃。而且有什麼事章斌也能照應。”

吳晴芳笑笑：“好，那我問一問。”

見有人來買包子，章敏和葉嘉宜就離開了。

“要不您先回去？我要去銀行轉一筆賬。”葉嘉宜跟章敏道。

葉東盛給她的兩萬塊錢，她得轉到自己的銀行卡裡才安心。

“行，”章敏點頭，“我去買點菜，一會兒過來銀行這邊找你。”

“也行。”

紡織廠門口不光有醫院、學校，工行、農行一任齊全。

葉嘉宜常來辦業務，跟銀行的員工也是相熟的，走的是對公窗口，不需排隊。因此不過十分鐘，這筆業務就辦完了。

等章敏過來，娘兒倆一起回了紡織廠宿舍區自己家。

章敏跳下自行車座，一個女人隔着老遠就叫道：“章敏你去哪兒了？剛才你媽來了，跟你婆婆好一通吵。”

章敏一臉驚訝：“什麼？嘉宜生病，我帶她去醫院了。”又問，“我媽跟我婆婆吵什麼？”

說話這人叫王春，四十多歲年紀，跟葉家是多年的鄰居，她家住在這幢房子的一樓。

她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婆婆要給嘉宜介紹對象，你知不知道？”說着，她把事情跟章敏說了一遍，“媒人和小夥子在你媽過來鬧後才離開的。”

章敏瞪大眼睛，聲音一下子拔高：“什麼？介紹對象？”

她轉頭問葉嘉宜：“這事你奶奶跟你說了沒有？”

見又有鄰居聞聲湊了過來，葉嘉宜就知道章敏想裝作不知情，将事情鬧大。

也是。自家上了年紀的老母親都來替她打報不平了，章敏要是還息事甯人，那也太懦弱無能，好賴不分了。

她眨巴眼睛，假裝沒聽到王春剛才的話：“說什麼？”

“你奶奶要給你介紹對象的事。”章敏重複一句。聲音不大，卻也不小。

“介紹對象？”葉嘉宜一臉莫名其妙，“什麼時候？她沒跟我說呀。”

她蓦地瞪大眼睛：“我才十九歲，都沒到法定結婚年齡，你們不會這麼早就想把我趕出家門吧。”

剛才章外婆來可不就指責葉老太這一點。

王春見這母女倆說話很大聲，臉上就有些尴尬。

她出身農村，一直呆在家裡伺候婆婆、照顧孩子，在家裡活得沒什麼底氣。她既想讨好章敏，又不願意得罪葉老太，剛才才壓低聲音跟章敏說話。沒想到這母女倆一個比一個聲音大。

要是把葉老太引出來，她怕是得不着好。

她猛地一拍腦袋：“啊呀，我屋裡還炒着菜，要焦了。我不跟你們說了啊。”轉身就往屋裡跑。

王春走了，可還有三個不怕事的呢。

其中二樓姓陳的老太太跟葉老太吵過架有舊怨，她恨不得把葉老太踩到泥裡。

陳大媽叫道：“我就說嘛，都沒聽你們說起。嘉宜年紀小，長得又漂亮。她想找對象，隻要放出風去，不知多少小夥子排着隊上門，哪需要叫媒婆介紹對象？又不是三十歲的老姑娘嫁不出去。章敏啊，你婆婆怕是不安好心。”

“你才不安好心。我給我孫女介紹對象怎麼了？要你管!@#$%……”一個身影從樓道口裡竄出來，指着陳老太就是一通污言穢語。

陳大媽立刻娴熟地回敬回去。兩個老太太吵得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