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大約半個時辰之前,在外場村的地下水道中,炭治郎和千鶴在告别主動請纓獨自進入狹窄的水道岔路的伊之助之後繼續舉着火把在漆黑的地下水道中前進。
因為在此之前,三人幾乎已經将地下水道來不及躲藏或者躲藏得不好的屍鬼清理得差不多了,在兩個人目前的目力所及範圍内完全看不到逃竄的屍鬼的身影,所以兩個人沒有采取之前的那種前進方式。
雖然炭治郎的嗅覺出奇的敏銳,但是這座大型的地下排水設施之前布滿了屍鬼,并且能夠被轉移到這座設施内的屍鬼幾乎都是或主動或被動在桐敷一家的脅迫下襲擊過村民的,設施内屍鬼的氣味濃郁并且不同的屍鬼之間沒什麼太大的分别,所以任炭治郎的鼻子再怎麼靈敏,在這樣的狀況下也隻能失去其強大的作用了。
兩個人有些沉默地握着刀一邊搜尋屍鬼一邊前進,炭治郎看了一眼身邊千鶴在明滅的火光下因為白皙的肌膚和光線造成的陰影顯得立體卻又有些朦胧模糊的美麗的側臉,猶豫地地抿了一下唇。
“千鶴小姐,”炭治郎在下一條岔路映入眼簾的那一刻停下了腳步,出聲道,“你在煩惱什麼嗎?不介意的話,說出來或許會好一些?”
千鶴因為炭治郎的聲音以及沒有跟上的火光也停下了腳步,她聞言有些驚訝地看向炭治郎:“我表現得非常明顯嗎?”
千鶴本身就是一個很少把心事寫在臉上的人,就連對他人的性格,想法和情緒非常敏銳的嘉月都說過類似不熟悉她的人在她最終說出自己的想法之前很難猜到她在想什麼,她如果不是非常了解她,光從臉上也很難猜到她在想什麼這樣的話,鶴丸國永還在曾非常真心實意地抱怨過她是一個很難被“驚吓到”的審神者。
就連行冥也曾在很久以前說過她作為一個孩子實在穩重過了頭。
所以一下就被說中心事這樣的事對于千鶴目前的記憶裡來說還是第一次——因為Saber說她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失憶過,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憶之前是否有過類似的體驗——她是真的有些驚訝。
炭治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千鶴小姐的表情并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我直覺這麼認為,還想說如果是我弄錯了就道歉。”
因為他一直都在留意着千鶴小姐,雖然如果這麼說的話,千鶴小姐或許多少會察覺到他的感情,但是無論千鶴小姐的想法如何,一定會感到不自在吧,這就與他想要幫千鶴小姐解決煩惱的初衷相悖了。
相比起在這種時候表明心意,他更想先讓千鶴小姐不要再煩憂。
“不,”千鶴在聽到炭治郎的回答的時候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看着身邊的人略帶羞赧的笑意,明滅的火光下顔色更顯得溫暖的赫紅色眸子,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關系,她覺得他注視她的神情非常溫柔,心跳在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開始加快跳動的頻率,快到她覺得有些吵鬧的地步,于是不着痕迹地微微将視線從他的臉上,尤其是從那雙溫柔的赫紅色眼眸上移開一些,“你說的沒錯,我是在思考其他事情。”
真是的,這是第二次了吧?被當面點破心事,千鶴這樣想到。
“還記得我在進入地下水道之前跟你說過的嗎?”千鶴露出了一個淺笑,即便在這種訴說煩惱的時候她看上去也依舊非常鎮定,至少從她的臉上的确很難看出她是在煩惱或者擔心着什麼,反而因為平靜的語調和柔和的音色,像是在說娓娓道來的故事,“我們進入地下水道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清理此處屍鬼用的時間比預計的要長……”
“所以,千鶴小姐剛才是在擔心織田小姐嗎,”還沒有等千鶴把話說完,炭治郎就立刻反應過來脫口而出,在意識到自己打斷了千鶴之後立刻有些慌亂地道歉,“抱歉打斷了千鶴小姐的話——”
“沒關系,相比起這個,”千鶴笑着擺了擺沒有握着刀的那隻手,“我記得那個時候也是炭治郎問我在顧慮什麼的,對吧?我本來隻是随口一提,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你竟然記住了。
正準備把後半句話說出口的千鶴突然回憶起了那個時候炭治郎說的“隻是因為我對在意的人會下意識地投入更多關注”的回答,一瞬間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觸碰到了什麼隐秘而又熾熱的東西,看着面前在火光明滅中隐隐倒映着自己身影的赫紅瞳仁,下意識地沒有深思,卻敏銳而又微妙地改變了措辭:“沒想到炭治郎你竟然還記得。”
炭治郎并不知道千鶴之前想說的更接近事實,即便如此,他也依舊并非一個遮遮掩掩的人,他聞言笑了一下,直接用幾句話讓千鶴下意識想要止住的微妙氛圍不減反增。
“畢竟是讓千鶴小姐感到煩惱的事情,更何況,我們那個時候不是約定好了要速戰速決,然後去幫織田小姐的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