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自家英靈分别之後,嘉月深吸了一口氣,從自己紫藤花家紋的羽織裡取出了一個做工精緻的荷包,把手伸進荷包裡面抓了抓,一邊抓一邊吩咐道:“長谷部,你留在這裡。”
她的身後,棕發神父服的刀劍付喪神顯出身形,滿臉焦急地看着自家審神者:“主公,就連我都不在您身邊的話……”
嘉月一邊不斷在荷包裡面反複抓撈着,一邊解釋道:“你留在這裡才是幫我的忙,魔術的東西解釋起來太麻煩了,總而言之——”
在壓切長谷部的注視下,嘉月抓出了一把荷包裡面的東西,那是一些仿佛細碎的沙礫般的東西,但奇異的是,那些細砂在流動翻滾間隐隐能夠看到奇異的光芒,伴随着她灑落它們的動作,在昏暗的車廂中好似能夠彙聚成夜幕中的銀河薄紗,有一種簡單卻又瑰麗的美感。
嘉月将手攥成拳頭,一邊走動一邊從拳頭下方小指圈出來的空洞中撒出那些奇特的細砂,對壓切長谷部說道:“一會兒呢,你就在我指定的位置不斷用刀割開那些肉瘤,務必保持裡面的血液能夠流到我指定的地方,明白了嗎?”
那些奇異的細砂看上去是那麼輕盈,好似呼出一口氣都能将那些細砂吹散,可神奇的是,無論嘉月怎麼走過那些已經在地面上連成了線條的細砂附近,那些細砂都沒有被她走時帶起的風吹散開的迹象。
等那些細砂連成的線條能夠清晰地看出是某種圖案的一部分之後嘉月才吐出一口氣,将荷包收緊,放進了自己的羽織裡面,擡眼就看到自家付喪神嚴肅的表情,笑着拍了拍手掌中剩下的一點點細砂。
“這些東西是星砂,簡單粗暴地理解為隕石磨成的粉末也可以哦,雖然從‘科學’的角度來看可能就是帶有微量輻射,不宜長期攜帶的石頭粉末,不過在魔術側看來卻是好東西呢——倒不如說,那些微量輻射實際上就是被吸收的宇宙‘瑪那’。”
嘉月指了指地面上一個特意畫在了一大塊腫脹的肉瘤般的組織下方的花紋上,哪裡的正中心正好有一個中空的圓,看上去就像是需要什麼東西填充一般:“所以被掏空‘瑪那’的星砂可是非常好用又溫和的存儲‘瑪那’以及将狂暴的‘瑪那’轉換為魔力的中轉器,換言之,就是最佳的‘獻祭類’法陣的繪制材料。”
有些肉疼地摸了摸羽織下面的那個荷包,嘉月撇了撇嘴:“我要偷一些敵方Caster的魔力來構築簡單魔術工坊,可惡,星砂可一點都不好弄,我攢了這麼久,這一次可是大出血了……聽不懂也沒關系,但長谷部你要記住,你審神者我會不會在戰鬥中腎虛就靠你了!”
“是!拜領主命!主公在戰鬥中的腎——咳咳,什麼?”被嘉月變得嚴肅又鄭重的表情感染,棕發付喪神下意識地挺直脊背,将手掌放在胸前,順着自家審神者的話就說了下去,說道一半才發現不妥。
嘉月面不改色地重複道:“當然是腎啦,要知道魔力儲量可是魔術師的臉面!本來我們這種擅長降靈術式的魔術師就經常魔力捉襟見肘,我算是‘量大’的了,你可不能讓我在敵方Caster面前丢臉啊——尤其是不能讓他覺得我‘量小’,不行!”
明明自家審神者這些話裡面沒有一句粗鄙之語,他為什麼有種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順着這些話往下說的羞恥感?
棕發付喪神不由得露出了羞愧的表情,看樣子他對主公的忠誠還不足,他的修行還不夠!
他一臉堅定地朝着嘉月指定的那部分肉瘤拔出了腰間的打刀:“再次拜領主命!主公放心,我長谷部一定誓死維護主公腎的臉面!”
嘉月一臉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也,好好幹,我的臉面就靠你了。”轉過身卻露出了一點憂愁的表情。
怎麼說呢,這麼好的吐槽機會,吐槽役卻一個都不在場,她這個逗哏真的好寂寞,智久,我開始想你了,你有好好幫我寫報告嗎?
遠在鬼殺隊總部,蝶屋的情報屋裡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在内心惡狠狠唾罵把工作全部扔給自己的上司的長澤智久突然打了兩個噴嚏。
在離開了長谷部留守的那節車廂,也就是最靠近車頭的第二節車廂,嘉月的表情開始嚴肅起來,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攏在一起,口中細細碎碎地念着什麼,她并攏的兩指之間開始散發出光芒。
她一邊保持着手勢,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在她踏入車頭的一瞬間,她兩指間的光芒頃刻熄滅,伴随着光芒湮滅,她的面前出現了那名藏匿在車頭,利用鬼的血肉和魔術将整趟列車都變為血肉的魔術工坊的變态Caster,以及背對着車廂連結點這邊,也不知道是在駕駛還是已經昏死過去的駕駛員的背影。
膚色慘白仿佛放置年代久遠的石雕,明明五官深刻,甚至能看出一點英俊的影子,但雙眼鼓突仿佛生着蛙眼的人類的高挑男性英靈見到她,露出了一個瘆人的大笑:“歡迎來到我的魔術工坊,雖然你應該已經進來很長時間了,對嗎,一位……哦呵呵,我該怎麼稱呼你才準确呢,敢在一名Caster的工坊裡使用魔術的失禮魔術師,還是會使用魔術的鬼殺隊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