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幾個無論是面容還是着裝都甚是古怪的人離開了,但是那股可怖的氣味依舊殘留在廚房的空間内,就好像這種氣味不但臭不可聞,還比其他的氣味更具有一種黏着的特質。
炭治郎因為呼吸法的緣故,相較常人能憋更長時間的氣,但西村江美跟幾個人的交談時間也實在不短,所以幾人剛離開,炭治郎就不得不開始呼吸,然後那股仿佛揮之不去的可怖臭味就随着他大口吸氣,從他的鼻腔直接竄入,刺激他極為靈敏的大腦嗅覺感受器。
“嘔——”炭治郎終于忍不住開始幹嘔。
西村江美愣了一下,然後貼心地從自己身上找出了一塊手帕遞給他:“這塊手帕我特意用香薰過,你用來遮擋一下口鼻可能會好一些。”
炭治郎幹嘔到眼中都有生理性的水光,也顧不上推辭,一邊道謝一邊接過了西村江美遞來的手帕:“西村女士真令人敬佩。”
“嗯?”西村江美愣了一下。
“那麼大的味道,”炭治郎将手帕捂到口鼻處,雖然因為他的嗅覺過于靈敏,即便有手帕遮擋,他依舊能夠聞到那股味道,但有了手帕上香薰味道的掩蓋,能大大緩解他的嘔吐感,“您面不改色的。”
雖然他總覺得這個惡臭的味道有一點點似曾相識,好像自己其實在什麼地方不經意間聞到過,但是現在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西村江美定定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從炭治郎疑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麼,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值得你敬佩的——我隻是聞不到你說的那個味道罷了。”
電光火石之間,炭治郎的腦海中響起了剛才離開的幾人為首的那名男性走前說的那句“沒心情了,反正也吃不出味道”。
看着炭治郎的表情,西村江美忍不住擡手掩唇笑出來:“你還真是不會撒謊,沒有人告訴過你,如果你察覺了什麼,最好不要讓别人知道嗎?尤其是……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并不安全吧?”
炭治郎聞言瞳孔一縮。
與此同時,洋館一處昏暗走廊内,身後背着背箱的無一郎正跟什麼巨大的東西對峙着,那龐然大物投下的陰影把無一郎整個人籠罩。
時間倒回十幾分鐘前,知道自己壓根就不需要洗碗的無一郎想到剛才被帶去吃飯的炭治郎,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冷着一張臉把泡在水裡的碗擦幹淨,然後跑到角落炭治郎的背箱旁邊,猶豫了一下。
他之前在探查洋館情況的時候其實有在注意炭治郎那邊,倒不是因為擔心炭治郎的安危什麼的,說句冷血一些話,在剿鬼的時候,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最重要的是将鬼殺死,讓他們不要再加害更多人,而鬼殺隊的劍士們正是為此存在的,所以執行任務的時候搭檔的死活其實是排在滅鬼的優先級之後的,至少哥哥是這麼教育他的。
“你沒有築城院那個家夥的實力,就不要逞能,”哥哥當時看着因為想要保護一同執行任務的同僚而負傷,在蝶屋修養的他的時候,是這麼對他說的,“就算是築城院那個家夥也不會想要拯救所有人。”
“你也是,無一郎,你救不了所有人。更何況,遇到危險的時候,至少想想我吧!”哥哥眼中的怒火直到現在依舊能夠清晰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你要像父親一樣,丢下我,讓我聽到你去世的消息嗎!”
父親為了替生病的母親冒雨出門采藥,卻最終讓他和哥哥兩人聽到了他丢下兩個孩子身亡的消息,那個時候他的傷心和無助是那樣強烈和難以排遣,所以,他更加不想讓哥哥再體會一次那樣的感受。
所以本來為了不暴露身份,打草驚蛇,本該不帶上刀的他還是帶上了加州清光,不過也為了更好完成任務,他會分出一些注意給院子裡劈柴的炭治郎,一旦炭治郎劈完柴回到内廚,他就要立刻回到内廚去,避免被發現“不工作”,從而遭到懷疑。
故而炭治郎才回内廚沒一會兒他就返回了。
雖然那麼短時間的探查并不徹底,但其實傍晚的時候他并非全無收獲,隻是還沒來得及跟炭治郎分享情報就被到來的西村江美打斷。
他在可以看到炭治郎的範圍内探索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值得注意的線索,首先就是,這幢他們進來的時候仿佛除了他們和西村江美三個人以外空無一人的洋館實際上住着遠比他們想象中要多的“人”。
雖然不像炭治郎那樣嗅覺銳化到極緻,但身為繼子,無一郎有自己感受氣息的一套方法,而且更加全面——“就像雲霞霧霭一樣,在人們都沒有察覺的時候,無一郎其實已經行動了呢。”——他的師父是這樣形容他的呼吸法的。
他的霞之呼吸和師父的鶴之呼吸都衍生自基礎呼吸法的風之呼吸,但他的呼吸法融合了師父使用太郎太刀時的大開大合,幹脆利落以及使用鶴丸國永時的靈動圓融。
所以他的呼吸法也更加特别,隐蔽性和機動性都非常強,即便不使用刀,他于探查一事上也非常有優勢。
他很快就在沒有驚動洋館裡任何人事物的前提下發現了洋館裡的人——但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這樣稱呼他們。
跟炭治郎聞到那股味道單純覺得惡臭不同的是,無一郎很熟悉這個味道,因為他曾經在自己因病去世的母親的屍體旁邊待了很久,隻為了等出門采藥的父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