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内,珍馐百味擺了滿滿的一桌。
膳食上還冒着熱氣,光看品相就讓人食欲大振。
沈瑄看着沈檐懷中的女人,似笑非笑“皇兄對嫂夫人真是疼愛有加,就連這吃飯,都要等人來了才行。嫂夫人可不知道吧,剛剛皇兄可是一直在等你。就連這菜啊,都撤了幾次了”
他的話似乎意有所指。
沈檐聽後,更是濃眉緊皺“六弟,溋兒是我的女人。你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我。我知道你中意蘇窈,也是為了她才向溋兒發難。但如果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皇兄,就不要再對溋兒這般說話”
岐王面色冷峻,說得毫不客氣。
而懷中的江雪溋看着岐王這麼維護自己,心中不禁暖流湧動。
燕王的言下之意,不外乎是嫌她身份低賤,卻還能與他們同桌用膳,暗嘲岐王太過寵愛姬妾,不分尊卑。
而沈檐當着燕王的面,直接了當地表明她在他心裡的地位非同一般,讓燕王不要欺辱于她。
江雪溋看着岐王這英俊不凡的側顔,自從昨晚後,他對自己便好似再無猜忌。
雖然不知道這份維護能持續多久,但這起碼是個好現象,也有利于今後行事!
沈瑄也聽出了他話中的嚴肅,知道岐王這話不是玩笑。
他随即讪讪一笑,而後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皇兄,你我同母兄弟,何必如此!我這就給嫂夫人賠個不是。”
說完,他起身端起桌上的酒,看向了江雪溋。
“嫂夫人,剛剛都是本王的不是,還望嫂夫人寬宏大量,原諒本王。”
江雪溋連連擺手。
“殿下說笑了。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也擔不得殿下這杯酒。說來,理應雪溋敬殿下才是。”
身旁的丫鬟得到主子示意,立馬起身上前,将桌上的酒壺拿起來,斟了一杯,而後恭順地遞給江雪溋。
“嫂夫人如此秀外慧中,皇兄真是好福氣。”
沈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面上盡是不耐。
“比不得你燕王府那麼多女人”
沈瑄面上一讪,而後故作谄笑“府裡都是些庸脂俗粉,哪比得上皇兄府中,都是人間絕色”
沈檐眸色漸眯,流露不虞。
“你若再不作正經,就滾回你燕王府。”
沈瑄一聽,連忙呼饒。
“别啊,皇兄。我不當着嫂夫人面說這些就是了。”
說完,他特意頓了頓,而後才正色道“對了,皇兄,平陽郡主昨日已抵達京都,母妃叫我們前去相迎,先前隻顧其他,還未與皇兄詳談”
平陽到京都了?她怎麼突然來了?是母妃授意還是周家人的主意?
沈檐一時間也不知為何平陽會從北疆過來,隻覺這事總帶着那麼幾分蹊跷!
平陽的事,知道的人不多,為何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
有些時候,一件事或許是巧合,但同一時間,發生多件巧合的事,就一定不是巧合,而是人為。
江雪溋看着身旁正一臉沉思的沈檐。
平陽郡主,是她所知道的那個平陽郡主嗎?
根據探子的情報,岐王曾率兵出征北疆。
而後,以自身實力,抵禦外族,收複失地,自此一戰成名。
但有人傳聞,岐王北疆征戰期間,曾與一名女子糾纏不清。
那女子出身甘嶺周氏,是北疆大族的掌上明珠。
這身份論起來,與岐王倒也相配。
隻是不知是何原因,岐王最終并未與那名女子在一起,而是獨自回到京都。
想到這兒,江雪溋不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如若平陽郡主真的是那女子,那她此時來京都所做為何?
如今朝堂上,除卻早已夭折的二皇子,還是孩童的七皇子和八皇子之外。
其餘幾位皇子,早已授予王位。
比起四皇子楚王,生母是個卑賤的宮女,沒有強大的母族支持。
五皇子安王是外邦所出,身有異血,與皇位無緣。
三皇子岐王和六皇子燕王乃蘇貴妃所出,其身後更是整個淮臨蘇氏。
相較于燕王的聲色犬馬,岐王的驚世卓絕對于已是儲君的太子而言,才是最大的威脅。
随着太子與岐王之間的激烈争鬥,朝堂政務上關系愈發盤根錯節,各大家族也紛紛為其押注的皇子而傾其家族之力,以博新帝從龍之功,蔭罩後代榮華。
如若平陽郡主真的是為了岐王而來,那北疆周家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江雪溋突然有些不敢想象。
畢竟,這些也隻是她根據探子所遞來情報的推測而已。
或許其中還另有隐情,隻是他人并不知曉。
畢竟像這種涉及日後新主之事,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
世家大族的掌權人自然不是蠢人,這等性命攸關之事,每走一步自是深思熟慮。
或許,于她們這些局外人而言,她們所曾知曉的也不過些許皮毛。
至于這其中更為複雜的彎彎繞繞,又有何人知道!
所以說,像她這樣的人,如若沒人為她掃清所有後顧之憂,她還是甯願在江湖刀光劍影,也好過這朝堂後院這般繁雜的爾虞我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