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溋小心地從瓶子中倒出些許液體,放入手心端詳。
這宮裡的東西就是不一樣,液體泛着煉紅的澤暈,氤氲凝聚,浮若生機,捧在手裡,似乎能感受不一樣的流動。
雪溋将其倒入水中,不一會,原本清澈的浴水便被渲染成赤紅色。
女人泡在其中,隐隐感覺小腹升起騰騰熱氣。
果真是江湖上人人追求的療傷神藥,就那麼一點,她體内便隐隐有了些許焦灼的疼痛感。
想來是内息正在修複,才這般讓人難以忍受。
岐王見她神色微苦,黛眉緊蹙,察覺出異樣。
“很疼嗎?你是受了什麼傷嗎?”
照理來說,這般痛苦不應該啊。
這熔泉液,對于一般人,除了修傷養息,美顔固膚之外,還有個不為人知的作用,那就是女人可以暖宮溫身。
江雪溋服用後微感熱疼是正常的,可如今女人的反應遠在他預期之外,看她的神色,倒像是有内傷在身。
看着男人眼中的探究,江雪溋心道不妙。
她咬緊牙關,逼自己笑道“不是,隻是有些灼熱。想是葵水将至,所以有些隐痛。”
葵水,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這幾天,希望這個借口能騙過男人。
果然,岐王聞言後,眼裡懷疑散去“即使如此,往後幾日好生歇息。”
女人點頭稱是,男人正準備說什麼,卻不防外面有人來報“王爺,平陽郡主來訪。”
平陽,她來做什麼,男人英眉微皺,薄唇緊抿,似顯不虞。江雪溋見狀,連忙溫聲勸說“王爺快去吧,平陽郡主想是有事,才特意前來。王爺切莫因妾身之事讓平陽郡主久等了,以免到時候别人都說妾身恃寵而驕。”
這周檀舒來得正是時候,她怕岐王再待下去,自己身上有傷的事就瞞不住。
這熔泉液的效果越來越強烈,撐到此刻,她已是大汗淋漓。
男人看着女人臉上的急切,眸色微暗“行,那本王晚上再來看你”,說完,他便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這邊,男人剛出去,雲斂便走了進來,見浴水早已變了顔色,自家主子又一幅虛脫無力的樣子,連忙焦急地問道“主子,這是怎麼了。”
見雲斂回來了,江雪溋身上難受,便半睜着眼“你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
雲斂以為自己主子這是在嫌她手腳懶散,連忙跪下解釋“剛剛奴婢見王爺在裡面,便不敢打擾王爺與夫人,隻能等候在外。”
說道這兒,雲斂看了看浴池的水,有些詫異“主子,這水是怎麼了,現在還要奴婢向裡倒熱水嗎?”
江雪溋擺了擺手,無力地吩咐道“無事,剛剛王爺給我點泡浴的東西,我倒了些進去,這水就變成這樣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吩咐你。”
見雲斂已走出門外,此間再無他人,江雪溋擡手運功,感受着小腹之處那股蓬勃的熱氣。
不一會,那股熱流慢慢彌至四肢百骸,江雪溋愈發緊咬牙關,她能感受到,她的内息正在集聚,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良久,女人睜開眼,眼裡滿是凝重。
不行,她那次的傷太過嚴重,加之又服了止息丸,即使是熔泉液這般的療傷聖品,一時間也難以有極大成效。
算了,來日方長,也不急于這一時,反正熔泉液已經在她手中。
剩下的四成功力,好好調理,想來假以時日,必能痊愈。
......
岐王剛踏入會客廳堂,裡面便早已有人等候多時。
來人見岐王已至,揮手示意身旁的婢女退下。
沈檐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大手一揮,整個廳堂眨眼間隻剩他和來人兩人。
沈檐看着她,來人也看着他。
兩人四目相對,久久不言。
到底,還是來人先開了口“檀舒參見岐王殿下。”
沈檐看着面前的女子,那年一别後,他兩再未見過。
一襲騎裝,眉目堅毅,可偏偏言行卻又帶着幾分京都世家閨女的娴靜文殊。
她還是如同記憶那般,毫無改變。
或許有些記憶裡的故人,真的隻能留在回憶裡。
再次見面,不是别有企圖,便是暗藏禍心。
沈檐面顯冷漠“免禮。你到王府來,所謂何事。”
男人的話如同他此時的冷漠一般,生硬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