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月沒想到江雪溋會這般問詢,一時間有些錯愕。
她朱唇嚅嗫,神色複雜。
良久,江雪月歎了口氣,才輕聲回道“不是,他們與我們無關,恰巧都姓陸罷了。”
說完,她頓了頓,繼而神色堅定地說道“阿萦,不管怎樣,你要記住,太子他們是我們的仇人,我們陸家因他們傾覆,所以,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得償所願,如今放眼整個朝堂,唯有岐王能與之抗衡,這也是我為何執意讓沈檐登上那個位置的緣由。”
江雪溋想過許多,但從未想過真相會是如此。
淚珠滑落臉龐,她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既為家族滅門之殇的冤屈,亦為阿姐多年以來的隐忍。
隻怨當年年幼,才讓阿姐一個人承受了那麼多痛苦。
她緊緊地擁住江雪月“阿姐,如若你早點告訴我,即便是冒着刺殺失敗的風險,我也要殺了那群畜生。”
江雪月搖了搖頭,眼底閃過幾分狠辣“不,阿萦,這個方法太過冒險,而且太子周圍暗衛衆多,即使你武功卓絕,但到底以一敵衆,不是明智之選。再說,如若讓他們那般痛快死去,怎能對得起爹娘的在天之靈,我就是要讓那群畜生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夢寐以求的皇位,被岐王順理成章地奪走,我要讓他們從此萬劫不複,唯有這般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許是被江雪月的決絕所震懾,江雪溋一時間也不禁多了幾分果斷,她看向江雪月,眼裡盡是肅重“阿姐,以後這些事,不要再自己一個人咽下了,我雖然沒你那麼聰慧,但我是如今唯一能近岐王身旁的女人。以後你想我作甚,隻要能為爹娘複仇,我都會去做到。”
聽着江雪溋這般的承諾,江雪月緩緩掩去眼底深處的暗光。
阿萦,對不起,但為了陸府,我今生隻能對不住你。
......
剛下馬車,便見王府門前,宮妃儀架正停靠于此。
江雪溋估摸着應該是蘇貴妃親臨,想來是蘇貴妃幾次召見,岐王一概不理,這才讓她這個當娘的親自來了王府。
江雪溋挽着江雪月,雲斂等丫鬟緊随其後。
幾人還未踏進王府,便見蘇貴妃怒氣沖沖地從裡面出來,後面仆從皆誠惶誠恐地請求蘇貴妃息怒。
看蘇貴妃芙蓉面上的怨怒,便知岐王又拂了她面子。江雪溋心下了然,連忙拉着江雪月低頭行禮,生怕觸了蘇貴妃的氣火。
蘇貴妃行至她們跟前,餘光瞥見江雪溋有幾分眼熟,身旁的泠芯立馬會意,走上前對蘇貴妃耳語“娘娘,是溋夫人。”
蘇貴妃聞言,柳眉一挑。溋夫人,傳聞近日頗得檐兒喜愛的那個女人。
她走上前,命令兩人起身,而後仔細端量起江雪溋,上次苓和宮太過匆忙,檐兒便将人給帶走了,她都還未于這女子多幾分察視。
如今來看,不錯,容色嬌豔,身行窈窕,尤其是那雙黑亮的眼睛有種讓人說不出的欲語還休,難怪迷得檐兒如此神魂颠倒。
可當望向一旁的江雪月時,蘇貴妃卻大驚失色。
怎麼會那麼像?
身旁的泠芯看清江雪月的長相時,也不由蹙眉。
照理而言,這女子的姿色并不遜于溋夫人,可這女子又偏偏長得有幾分像那人。
那人是娘娘心中的刺,殿下眼中的怨。
雖然當年那人出事不是他們的手筆,可到底因為那人,這才造就了殿下與娘娘如今母子不和的局面。
看着女子與那人有五分相似的面容,不說娘娘,便是泠芯也不由心下煩亂。
蘇貴妃指着江雪月,氣勢逼人地問道“你是誰?為何出現在我兒府上?”
言語間極顯憎恨。
江雪月低垂下眼,恭敬地回道“回娘娘的話,妾身名喚江雪月,當初是戶部侍郎将妾身獻給殿下。”
江雪溋亦看出了蘇貴妃神色不對,連忙為江雪月出言“啟禀娘娘,我與阿姐原是貧家女,幸得入了岐王府,能夠侍候王爺,是我們姊妹的福氣。”
聽聞江雪溋的話,蘇貴妃臉上的厭惡稍作舒展,想是這世上模樣相似的人多了去,隻是到底那人的餘威仍在,特别是對着這張有幾分像那人的臉,蘇貴妃更加不敢掉以輕心,繼而再次發難“你們是親姐妹?照本宮看來,你倆并不相像,莫要糊弄本宮,本宮此生最恨他人欺瞞,如若你們執意不盡實交代,别怪本宮不留情面。”
蘇貴妃的臉上帶着幾分兇狠,好似已認定她們心懷叵測。
江雪月面對此景,仍不卑不亢“回禀娘娘,我與妹妹,一人像爹爹,一人像娘親,故不如其他姐妹那般全然相像。”
蘇貴妃聞言,并未放下心來,她淩厲地看着二人,而後朱唇微啟,正準備再問詢什麼,卻不防岐王突然從小徑的另一側出現。
“你們這是在做甚?如此大聲吵鬧,本王在裡屋都聽見了。”沈檐英眉挺皺,明顯帶着幾分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