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瑄還伏在蘇貴妃懷裡哭訴,見燕王這等不雅之狀,江雪溋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就低下頭,随着這些宮婢一同站立一旁。
不一會兒,宮人便将蘇窈領了進來。
此時的蘇窈,雙目通紅,發髻散亂,衣飾微斜,不難看出剛剛燕王在門外拉扯的女子就是她。
即使受燕王如此輕薄,她仍不得不跪在地上,顫抖地朝着蘇貴妃行禮“娘娘,殿下。”
蘇貴妃面帶薄怒,厲聲呵責“瑄兒再三賞你恩典,你竟敢不識好歹,一再惹怒瑄兒。蘇窈,莫非你覺得皇子王孫,都是非你不可。”
蘇窈自知此事鬧到貴妃面前,已無回旋餘地,但她還是不甘心,她不想去燕王府,沈瑄那麼一個輕浮不堪的人,怎麼比得上岐王那般驚才絕卓。
蘇窈朝着蘇貴妃拼命磕頭“娘娘,奴婢知錯。奴婢之所以拒絕燕王殿下,是因奴婢自知身份卑賤,配不得殿下。殿下龍血鳳髓,豈是奴婢這種人可以攀附的。”
蘇貴妃自是知曉這是她的推脫之詞,這當着她的面,都敢如此嫌鄙瑄兒,背後裡,還不知怎樣欺辱瑄兒呢。
蘇貴妃愈發不虞,随後她看着蘇窈狠狠一笑,眼神既陰毒又薄涼“既然瑄兒許你王妃之位不要,那就去燕王府當個侍妾吧。”
此話一出,不說底下跪着的蘇窈驚愣,便是連站一旁的江雪溋都有些不敢置信。
蘇貴妃居然完全不留情面,讓蘇窈去當沈瑄的侍妾。
不說以蘇窈跟蘇貴妃同出蘇氏一族的份上,就說沈瑄不比岐王,他府上那麼多莺莺燕燕,若蘇窈以這樣的身份入府,那群女人還不一個勁針對蘇窈?
想到這兒,江雪溋也不由對地上跪着的女子多了幾分憐憫。
這邊沈瑄萬萬沒想到,蘇貴妃為了替他出氣,居然讓蘇窈去他府上做侍妾。
他雖然因為蘇窈的一再拒絕而難受,但他從沒想過如此作踐蘇窈。
一時間,沈瑄連忙俯身下跪“母妃,這不太合适,畢竟蘇窈再怎麼說也姓蘇,你這般做,也太傷蘇窈的顔面了。”
蘇貴妃無奈地看了這不争氣的兒子的一眼,而後才不以為然地說道“蘇窈她什麼身份,不過是個小官之女,仗着不知出了多少服的關系,前來攀龍附鳳,如今還敢對親王不敬,本宮如若不教教她什麼叫天高地厚,隻怕來日,她就要爬到本宮頭上。”
沈瑄看了眼身後搖搖欲墜的蘇窈,終究心生不忍“母妃,這一切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不喜蘇窈,這才出言誣陷,還望母妃能收回成命。”
蘇貴妃頓時恨鐵不成鋼,她何嘗不知這是沈瑄為蘇窈的開脫之詞。
可愈是這般,蘇貴妃愈發憎惡蘇窈。
她冷冷地看着沈瑄,朱唇微啟“行,瑄兒你不喜她,那本宮就把她賞賜給别人,左右是個美人,多的是男人喜歡。”
說完,蘇貴妃作勢要吩咐婢女“來人,将蘇窈。”
沈瑄見蘇貴妃執意如此,他随即痛苦地閉上了眼,待再次睜開,眼裡滿是苦澀“母妃,你不要把蘇窈給别人,兒子這就帶她回府。”
蘇貴妃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不要怪她無情,隻是這蘇窈不收拾,以瑄兒如今對她的神魂颠倒,難免日後不會成了瑄兒的執念,何不如現在就快刀斬亂麻,讓瑄兒得了這蘇窈,從此永絕後患。
為人父母,為了子女,區區一個蘇窈,又算得了什麼!
看着跪着地上的蘇窈淚如雨下,江雪溋一時間也是唏噓不已。
這皇宮中的人,翻起臉來,真是讓人後怕。
在沈瑄帶着蘇窈走後,江雪溋也急忙向蘇貴妃請辭告退。
蘇貴妃看了她一眼,而後面上挂起笑意“你莫怕,本宮剛剛之所以那般,也是為了瑄兒。你還沒有子女,不能體會為人父母的心酸,等有朝一日,你生了自己的孩子,便會明白本宮作為母親的苦心。”
說完,她頓了頓,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好孩子,隻要你聽本宮的話,本宮不會像對付蘇窈那般待你。”
特别是蘇窈兩字,蘇貴妃咬得極重。
看着蘇貴妃面上虛假的笑意,江雪溋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蘇貴妃是故意把她忽視在一旁,就是為了讓她看清蘇窈的下場,以此殺雞儆猴,從而達到震懾她的效果。
在這一瞬間,江雪溋突然有些毛骨悚然,果然,這蘇貴妃不是表面上那般嬌蠻無知,一套威逼利誘,被她用得那是爐火純青。
......
從苓和宮出來後,江雪溋心中一直若有所思。
因為她的心不在焉,便沒注意到身旁的宮人已停下腳步。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一聲參拜把江雪溋的意識拉了回來。
見迎面走來的男子,身着深色四爪繡絲蟒服,發帶紫玉金冠,一雙狹長的眼流露些許興味,俊挺的鼻翼下薄唇輕抿,整個人看起去氣宇軒揚,風度不凡。
沒想到這就是太子,他看上去與岐王還是有幾分相似,隻是他給人的感覺并不像傳聞那般昏庸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