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她想錯了,不是沈檐在楊韌那邊有暗樁,而是有人想博從龍之功投靠了他?
不對啊,邺州畢竟是楊韌的天下,那些個官員多少也是楊韌的心腹,即使岐王日後真的繼承大統,那些人也沒必要冒着被楊韌發現的風險來投靠沈檐啊?
真是越想越亂,終究還是她得知的信息太少了,才不能知曉這些人暗地裡到底做了什麼?
岐王能給她講到這兒,已經算是他能透露的極限,如若她再一個勁地追問,必定會讓人生疑。
看來,她還是隻能從這兒出去後,問問阿姐那邊的情況,再做打算。
沈檐看着女人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側過身将雪溋攬進懷中,抵着她圓潤的肩膀,沉聲道“今日的堤壩看見了嗎?等它修補完畢,即使洪水回餘,百姓也不用再擔心流亡之苦。等事情了畢,咱們就回京都。
到時候,我上奏父皇,立你為岐王妃。”
陡然間,聽岐王這般說,雪溋有些錯愕。
沈檐居然打算立她為王妃!
她其實知曉岐王對她的心意,或許是帶着幾分珍視的,但她從沒有想過,他竟然會讓她當岐王妃!
明明這是岐王在向她表明情愛,但雪溋卻不知為何,心裡就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或許,是她自知,她做不得這個岐王妃吧!
雪溋斂了斂眼中的失落,而後佯裝不妥道“王爺怎麼突然說起這事,我身份卑微,做側妃都不夠格,更别說王妃。”
雪溋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沈檐一把打斷。
男人将她扳轉過身,怔怔地看向她,眼裡滿是嚴肅與認真“我的王妃,必定是我心儀之人,至于我想娶誰,父皇母妃也奈何不了我。”
說完,男人一頓,而後豎起手指,無比鄭重地說道“溋兒,我愛你。本王甚至可以向你起誓,這一生一世,本次隻鐘情于你一人。”
聽着男人這般言真意切的誓言,雪溋心中暖流湧動。
她甚至想,要不就将一切于男人全盤托出。
但冷靜過後,她還是沉默垂下了頭。
她不能賭,也不敢去賭!
“王爺,這些事,咱們還是回京都再說吧。”
聽着雪溋這般的回答,男人心中一涼。
聰慧如他,他又是如何不知曉女人的言下之意。
沈檐的眼底閃過些許落寞。
見男人這般,雪溋上前,示好般地将頭伏在他胸前,柔聲解釋道“王爺,妾身愛你,隻願能陪着王爺,便已心滿意足。”
說完,她頓了頓,而後才再次開口“名分于妾身而言,其實并不重要!”
似聽懂了雪溋的意思,沈檐不再言語,隻是沉默地攬着她。
而雪溋垂下眼眸,餘光掃見了一旁正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小衣。
在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似乎就是這件小衣,或許沈檐是真心喜歡的,但它也注定是不能現露于衆人眼前!
……
崖底的這幾日,每到深夜,沈檐總會出去那麼一會兒。
以雪溋的耳力,她自然也清楚,她也曾想過要不要跟出去看看,但畢竟依沈檐的才智,她怕一個沒弄好,就露了馬腳,最終雪溋還是決定什麼都不做。
在這幾日與沈檐的相處中,或許是因那日的事,沈檐與她之間,佛若有道無形的隔閡。
雖然兩人仍是親密無間,可每當沈檐看着她時,那眼底濃濃的深色,總是讓雪溋心中忐忑。
雪溋也曾想過,要不與沈檐解釋一番,但她又能與沈檐解釋什麼?
明明早已打定主意的事,卻因岐王的情意,自己一再多憂!
阿姐說得對,她就是心軟,心軟的人,似乎不适合走美人計這條路。
不知怎麼的,在這一瞬,雪溋莫名想起了一些往事。
自己與江雪月初到萬刃閣時,明明她與江雪月都因容色殊麗,曾一起被玉狐選中,可那邊掌事的人卻不要她。
雪溋至今都還記得,那時,玉狐的掌事,是個貌美妖媚的女人。
她隻那麼輕飄飄地一瞥,看着她因與江雪月住所不同,便依依不舍地抱住江雪月的模樣。
那女人見此,眼含深意,随即居高臨下地對她說“小丫頭,就那麼舍不得你姐姐啊?這種太過重情,可不适合成為玉狐的人。”
就因為她的這句話,玉狐不要她,其他幾派也不要她。
于是,她隻能和那些别派都不要的幼童一起送進赤蛇。
她曾經十分痛恨那個女人,因為她,她被迫與江雪月分離,導緻此後這麼多年,姊妹見面的機會也是寥寥無幾。
但不知為何,其實現在想來,也許那女人并沒有說錯。
太過重情的人,真的不适合玉狐!